“能解嘛?”说出这句话时,袁大师已经彻底认输了,在小命面前,输赢其实又算得了什么呢?
查文斌道:“七煞是极阴,需要极阳来对冲,袁先生也是玄门中人,极阳之物上哪去找应该也是懂得。”
袁大师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公鸡血,黑狗血,艾草……”
查文斌摇头道:“你说的都是纯阳之物,与极阳还差的很远了。”
“这……”袁大师此时手掌心痒的厉害,摊开一看,整个掌面都已开始泛黑。
“先生若肯救我,从此以后我便退出四川……”
“你真以为我是来和你争地盘的?”查文斌叹了一口气道:“我们俩走的根本不是一条路,袁先生,修行不易,莫要忘了初心。”
“先生教训的是,”袁大师面带懊恼的说道:“也怪我,听信了谗言,才做下如此愚蠢之事……”
原来这袁大师表面看似风光,实则不过是个空心柱子,要维持自己这种高大上的形象,单靠他日常那些气功和风水显然是不够的。他总是想如果能搞点什么大事出来搏一搏自己的影响力,毕竟他无法满足自己只能蜗在一栋民房里开香堂。
“其实我一直很想创立自己的门派,受世人供奉香火,只有那样,我才会觉得自己像个真正的大师,得到所有人的重视。”
大师结交的圈子里,还有另外一个大师,自称是茅山的传人。此人和他走的路线不同,以捉鬼降妖为主要营生,可那人来了成都呆了一阵后却道此地过于太平,自己压根就没有生意可做。至于太平的原因便是这成都附近的瓦屋山,当年祖天师张道陵在此地设下一个大阵,封住了巴蜀之地的冤魂。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袁大师自认为道行高深,若是能将这个所谓的封印打开,放出巴蜀之地的冤魂,那么到时巴蜀定是妖邪纵横。彼时,自己再振臂一呼,学那当年的祖天师张道陵荡平天下邪魔,岂会有不被封神之理?
听了他的这番解释,查文斌心中一口老血差点吐了出来,心想,就你这智商,估摸着还没封神,自己会被风成人干了。
查文斌又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我会找到这个点呢?”
袁大师这时连头都有些不好意思抬起来了,道:“也是有人指点的,到时候还可以把放邪魔出山这个盆子扣到你头上,我再出面收拾残局。”
“这个人是谁?就是你口中的那个茅山道士?”
“嗯,”袁大师轻轻应了一声道:“查先生,现在想想,我也是被他当了枪,说不定他是自己想出来收拾残局。”
“我想见见这个人,可以吗?”查文斌道:“当然,我不会逼你,但是我也会保证你的安全。”
一想到自己的手还得仗着查文斌解决,袁大师心里的底气也就没那么足了,一咬牙道:“好吧,其实我这些本事,一大半都是他教的。在遇到他之前,我也就是个在城隍庙前摆算命摊子的,略懂点风水命相。后来遇到了他,他就教我一些东西,但和我又不是师徒相称,我挣的钱,其实他得拿大头。”
查文斌道:“明白了,你是他的代理人,那个人长什么样,他以前认识我吗?”
袁大师摇摇头道:“认不认识我也不清楚,但他好像比较了解你。四十来岁,一只眼睛是瞎的,有点驼背,很瘦,也很黑。他就是说自己的形象上不了台面。说我这个人皮相好,又能说会道,如果他的本事加上我的能力,就能闯出一番事业来。”
“的确是闯出来了,”查文斌道:“这么说来,是我坏了你们的好事。这样吧,回头你带我去见他。这极阴之毒需要极阳之物才能解,而极阳之物又必定生在极阴之地,这就是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就像毒蛇出没的地方,附近一定有解蛇毒的草药一样。”
袁大师道:“先生的意思是说,就在这儿?”
查文斌换股了一下四周,只见下发的空地处有一块石头,他走过去翻动了那石头,石头掀开后,有一株被压着生长的黑色白杆小蘑菇。
“就是它了!”
袁大师疑惑道:“这个?那要怎么用呢?”
“吃了它!”
稍有点野外常识的人都知道,长这种模样的蘑菇基本就和死神是划等号的。袁大师虽然心中害怕,但要他吞下这玩意,他还是没那个胆子的。
“这个,没毒嘛?”他问道。
“不知道,”查文斌道:“我猜,它应该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
一听有毒,袁大师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扭头道:“我还是去看医生吧,大不了最坏的结果,这只手保不住了。”
是啊,搁谁都会这么想。他和查文斌本来就还有过节,这要莫名其妙听了他的话,吃了什么毒蘑菇死了,那自己真成了一个笑话了。他的疑虑,查文斌也理解,从衣服上撕下了一块布,又蹲下去将那蘑菇包了起来递给他道:“先备着吧,你有考虑的时间,按照我的说法,这是以毒攻毒。自己的命,自己把握,谁也无权替你做决定。”
“查先生,我……”袁大师越发的觉得羞愧了,他怯声道:“我是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你君子之腹了?”
“谁是君子,谁是小人,谁又能说的清楚呢?”查文斌拍了一下早就傻了的刘老板道:“袁先生,听我一句劝,你做不了这一行。不是今天遇到了我查文斌来踢你的馆子,而是这个世道靠坑蒙拐骗,终究是走不到最后的,夜路走多了,难免还是会遇上鬼的。至少我这个鬼,不会要你的命,好自为之吧。”
到那个预定的汇合地点,已经是傍晚,走上去的那一刻,查文斌特地扶着早已双腿站不稳的袁大师往前先推了一步。
“恭喜你,你赢了。”查文斌如是说道。
胖子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那大师此时脸已经黑的就像烧焦了一般,也就知道他家查爷这又是在高风亮节了。
“恭喜了,袁大师!”胖子装模作样的给他作了个揖道:“那既然查爷输了,我们也是说话算话的,不过他给你磕头我怕你受不起,这个头还是我来替他磕吧。”说完,他还真就作势要跪下去。
袁大师哪里还敢,只抬手有气无力的说道:“使不得,是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查先生,我感觉肚子里像有一团火在烧,实在是痛的不行了,要不先生就把那蘑菇给我吃了吧,就算毒死,也比这个罪好受啊……”
查文斌接过那蘑菇,用布包着,再用石头轻轻锤击,待磨成粉状后,放到袁大师的鼻子前让他慢慢吸进去。吸了约莫三分之一时,袁大师开始翻身呕吐起来,吐出来的东西,红的黑的,黄的裹成了一团。
又给大师的十根手指插了银针,拔出针头后,黑色的血不断往外滴。一直等滴的血成鲜红色时,查文斌知道,袁大师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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