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恨不得每一天都赖在月宜这里,玉绵山虽然也是人来人往,但月宜所居之处安静清幽,只有恬淡的花草香气和女孩子温婉的似水柔情。月宜每天的工作就是看书、睡觉外加侍弄花草,凤城工作时,抬望眼间,或是看到女孩子饶有兴致地端坐在自己对面端详着手中缝制的锦帕,或是在院子外仔细地为小花园除草施肥。
她做事很认真,凤城有时候要唤她好几声,月宜才能听到。他只觉得和月宜在一起,哪怕只是相对而坐不说话,都是幸福而甜蜜的。
只是再怎么舒适安逸,凤城也得回到天庭处理政务。
月宜对天庭不怎么熟悉,但是为了和他见面,上午用了早饭,便去他的宫殿等他。绿云菊冉冉盛放,显见得凤城也是用心侍弄。月宜闻了闻绿菊的清新味道,莞尔问着:“没想到你们家公子爷这么仔细,绿云菊开得比在我那里还要好。”
青鸟最会说话,闻言从旁笑道:“那肯定的,毕竟这是姑娘送给我们公子爷的,我们公子爷恨不得供起来呢。”青鸟的话让月宜顿时羞红了脸,青鸟端详着月宜的神色,偷笑道:“月宜姑娘还是这么爱害羞,马上就要嫁过来做新嫁娘了,这样总是红着脸可不好。”
凤城回来的时候月宜仍未离开,晚霞漫天,女孩子身上素色的衣裙也沾染了艳丽的霞光,她正在研究面前的棋局,似是遇到难题,微微蹙眉,一手执旗子,一手挽着耳边的碎发。凤城悄悄走过去,忽然双手蒙住月宜的眼睛,故意压低了声音沉声问道:“谁家的姑娘如此大胆,居然擅自跑到七殿下的宫内。”
月宜顿时就明白了身后是谁,放下棋子,手指在他的手背上点了点,俏皮地说:“我可是七公子的未婚妻。那你又是谁啊?胆大包天过来欺负七公子的未婚妻?”
“让我瞧瞧七公子的未婚妻什么样?”凤城笑吟吟地松开手,一手扭过她的小脸,俯下身在月宜唇边亲了一口,有点桃子的味道,“甚是好看。怎么,晚上吃了水果?”
“嗯,刚刚和青鸟一起吃了水蜜桃,特别甜。”
“没你甜。”凤城笑着说,他脱了外衫,望向她的棋局问,“怎么想起来下棋了?”
“看见这里放着就研究研究,不过我不会下棋,只能瞎落子。”月宜见凤城坐到自己对面,轻轻地问,“我听说这里很多人争权夺利、勾心斗角,我作为你的未婚妻,是不是也应该帮你出谋划策。人说棋局如人生,所以我想我应该学一学的。”
“没必要。”凤城双手按在桌子上,盯着那些黑白棋子轻松笑道,“我下棋只是希望自己的脑子不要总是依附在书本上的内容,偶尔通过下棋学得运筹帷幄也是好事,但我也并不精通。”他说完,手臂探过来握了握她的手认真说:“月宜,我希望你嫁给我做我妻子是幸福而快乐的,我并不是需要你为我做什么。天庭里的斗争是存在,但是我一个人完全应付得来,你不必担心,更不必勉强自己。”
“可我想为你做些什么……”
凤城温然说:“你每天对我笑,每天和我说话,每天想着我,这就是我期盼的事情。”他眨眨眼,叹了口气说:“月宜,我怎么这么喜欢你,你知道吗,我只要看到你心里就觉得安心。一时瞧不见,心里便难过起来。”
“七殿下说话这么好听啊……旁人知道不?”月宜微微嘟了嘟嘴,嗔道:“那我成什么了啊?我成你的定心丸了?”
“不好吗?”凤城问她。
月宜重重点头,柔声道:“嗯,凤城,我心亦如此。”
凤城莞尔:“这些话只说给你听。旁人永远听不到。”
等到了天帝饮宴那日,月宜早早就和凤城前往。天帝坐在首位上方,意态闲闲,含了一丝疏离却和煦的笑意静静打量着姗姗而来的女孩儿。少女装扮朴素简约,桃红色的衣裙,青丝间装点着珠翠花钿,大抵是因为她生的天姿国色,就这样简单的衣饰已经让她艳压多少天界仙子。
凤城和月宜一一行礼,见过天帝和其他几位天神。月宜仍然紧张,凤城在桌子下方紧紧攥着她的手指,温柔无声地传递着自己的温度。天帝打量着月宜,小家碧玉的女孩儿,年岁看起来小了些,性子也内敛含蓄了些,不过这性子倒是和自己儿子私底下的时候很像。天帝和缓着嗓音问道:“月宜姑娘现在所居何处?”
“回禀天帝,我现在还住在玉绵山间。”月宜轻轻开口,不卑不亢,一幅恬静乖巧的模样。
天帝笑道:“嗯,成婚之后你也要适应天庭的生活了,不过也不必担心,若是觉得闷,也可随时去玉绵山小住,让凤城和你一起。”
月宜从旁人那里听说天帝为人十分威严,现在发觉天帝其实也没有想象中的那样严厉,心底也没有来之前那么忐忑,柔柔地道了一声“是”。
天帝又问了一些狐族的事情,月宜声音脆生生地讲述着,她的世界没有太多诡谲争斗,有的只是玉绵山花草树木,云雨奇石,天帝只当是小儿女间的闲聊趣事,倒也与其他几位上神听得入迷。
蓦然间听得月宜喜欢吃果蔬,立刻让人端上更多清新的菜肴,月宜连连道谢。
天帝看遍了仙界女子,性格不一,但是极少有月宜这般文静婉约的女孩子,笑起来也是抿着唇,略带几分羞涩。席间,月宜和凤城偶尔窃窃私语,月宜总是伏在凤城耳畔悄悄说着什么,歪着小脑袋,乖巧甜美,凤城眉眼弯起,捏捏她的指尖,笑得温柔和煦。
难怪老七会对狐族的这个女孩儿如此上心。
俗语道,英雄难过美人关,皆是如此。
天帝款待规格甚高,虽然没明说,但是也没有任何反对,这一婚事算是认可了。天帝公开感谢了月宜对凤城的恩情,并祝他们未来百年好合。如此,月宜也不再是那个高攀了七公子的孤苦小狐狸,而是天帝认可的准儿媳妇儿。
婚事准备得宜,月宜终于成为了凤城的妻子。明媒正娶、八抬大轿,架不住天帝的隆重布置,一切皆是最好的仪式。一时间整个天庭喜气洋洋,众人脸上也都洋溢着高兴的颜色。不少亲眷前来恭贺,凤城一一尽了礼数,又和几位好友把酒言欢。
从前大家说起来亲事,凤城总是被取笑的那一个,就像绿映仙子所言,大家还以为七公子真要孤独终老,没想到七公子这是留了后手呢。
有人曾经在玉绵山附近巧遇甜甜蜜蜜牵着手散步的七公子和未婚妻,惊艳于凤城身畔巧笑嫣然的女孩子,回到天庭娓娓道来,大家着实好奇。
凤城笑道:“月宜内向,但是有机会我一定携妻子登门拜访。”说是这么说,凤城心里却还是想着独占月宜的好。
蓬山和青鸟也跟着寒暄照顾,好不容易等到婚宴结束,凤城还要亲自送天帝回去,这才急急地返回殿内。
他身上沾染了酒气,今晚也确实喝了不少,脸上泛着妖艳的红晕。青鸟递过去醒酒汤笑言道:“公子爷快去洞房歇着吧,夫人也等了许久了。”
凤城点点头,嘱咐两人下去歇息,自己疾步去了洞房。
人间历经太多遍,可是内心还是惊涛骇浪一般的激动与热情。或许是因为无论多少次,和心爱之人喜结良缘的快乐都永远无所比拟。
红烛昏罗帐,大红色的盖头下细细的流苏晃悠悠得垂在月宜面前,她隐约看到男士的靴子停在面前,上头还有金线织成的纹路。月宜心里砰砰地跳,双手揪着嫁衣的鲜妍衣摆,映入眼底的牡丹芍药吉祥如意云纹在眼前晕染开,仿佛与她一样默默含苞待放等着凤城的举动。
直到他的手指轻轻挑起盖头,月宜才缓缓地、紧张而又忐忑、甚至是娇羞期盼地望向凤城。他的眼睛就像是她见过的最明亮的星子,盛着细碎波光,然后包裹住自己的身影,点缀着温暖的笑容。
她的凤城,永远都是她心中的一盏长明灯。
有了他在,再漆黑漫长的夜,她都不怕。
果然,下一秒,昏黄温暖的灯光取代了眼前的艳红,凤城俊朗而又清润的面容出现在她目光中。他的笑容一如既往,可又和平素不太相似,月宜想自己应该也是如此。新嫁娘和新郎官的感觉总是想通的。
凤城怔怔望着月宜,隔了好久才回过神,挨着她坐下温柔问道:“是不是很累?折腾了一天,我都觉得心累。”
“和我成亲怎么心累啊?”月宜故作生气,嘟着嘴儿娇气地问他。
凤城爽朗一笑:“得,说错话了,任凭娘子处置。”
月宜忍俊不禁,轻笑了一会儿,凤城握着她的手:“要不要吃点什么?”
“小几上有青鸟给我准备的水蜜桃,我们一起吃好不好?”月宜婉声问。
“当然好。”凤城脱了外袍,从小几上取了一个最饱满的水蜜桃过来,剥了外面的果皮,分开两瓣,一人一块儿,“的确很甜。”月宜吃了一半,唇瓣上都是亮晶晶的果汁,凤城伸出舌尖在上面绕了个圈儿舔舐着,暧昧说:“我每次肏你,你总是流好多水,也像是我们现在吃得水蜜桃一般。”
月宜的今天着了稍稍浓艳的脂粉,很香,却也盖不过她身上素有的花香气,凤城欺近,唇瓣若即若离抵在女孩儿脸庞,看得见细碎的绒毛。他呼了口气,月宜往旁边躲了一下:“你喝了好多酒呢,酒气很浓。”
“对啊,喝多了肏你才更爽!”凤城激动地道。
“凤城!”月宜听他没几句话就暴露了“本性”,气咻咻地说抹了抹被他唇瓣贴近的耳畔说,“满口都是这种话。你赶紧去洗个澡,要不不让你上床了。”
“我的床我想怎样就怎样。”凤城厚着脸皮和月宜耍赖。
“那我回玉绵山。”说着,作势站起身便要离开。
凤城眼疾手快,抬起手就把她拦腰抱在怀中一起倒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望着月宜,拨下她青丝间的一直珠钗把玩着:“不许回去,就算回去,我也要和你一起。你是我的,不能离开我。”
“再欺负我,我就真回去了。天帝都允准了的。”月宜扬起小下巴骄矜地还口。
凤城气得牙痒痒,捏捏她的脸蛋磨牙道:“平常那么乖,这时候就牙尖嘴利,每次都能气着我。小坏蛋。”
月宜双手也有样学样,掐了掐凤城的脸皮说:“怎么了?后悔了啊?”
“可不能后悔,后悔了让别人把小乖抢走了,那我下半辈子怎么办?”
“凉拌吧。”月宜玩笑着。
凤城也跟着笑起来,双手在她腰上挠了几下,两人扭在一块儿嘻嘻哈哈好不高兴。只是凤城确实喝得有些多,隔了会儿仰躺在床榻之上,单手搂着月宜靠在自己胸前,半阖着眼睛,脸上泛着芳菲桃红之色,呼吸也沉重起来。月宜仰了仰头,见他如此,连忙关切的问着:“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估摸是喝得多了点,没关系,我缓一会儿便好了。”他抬手拨弄着月宜的青丝,睁开眼,眉目温和端方,语气带着央求,“小乖,能不能帮我擦擦脸?”
月宜连忙应下,凤城在外性子坚毅不屈,否则也不会在众人都不敢言语之时舍身站出,结果因为顶撞庶母而被罚入人间。可在月宜面前,凤城总是袒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面,也会像个小孩子般缠着月宜撒娇央求什么。
而这个时候的他总是让月宜心疼。她拧了帕子重回到床榻上,细细地为他擦了擦脸,手指按压着他的太阳穴问:“这里疼吗?”
凤城闭上眼睛,享受着月宜为他轻轻按摩了一会儿,头脑也清明了一些,挪开她手里的锦帕,重新拥着月宜躺好,亲了亲她的额头喟叹说:“我家小媳妇儿对我真好。”
月宜哼着山间歌谣,想让他放松放松,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不知何时便都睡着了,待醒来时都已经是下半夜了。
(写着写着就想吃肉了……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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