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直仆从x控制狂主人
特蕾娅敲门时你正站在窗边,手里的茶杯温热,花纹的触感很独特,你用指腹感受着一层一层的花瓣,嵌金的艺术沦为你手中的玩物,身着华服的少女微微垂下了眼。
“进来。”
你说,女仆应声而入,低着头拉着裙摆行礼。
“听说他的母亲为他寻了一门婚事,是同村的一位姑娘,他前几日去见过,还帮着做过农活。”
特蕾娅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有些颤抖,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帮你暗中监视他人,但这个人不一样,面对叛徒都会微笑的贵族小姐,偏偏格外关注一个不再年轻的执事,稍微一点事情都足以让她方寸大乱,更何况她这次带来的是如此爆炸性的消息。
农活?
你看着远处西装革履的身影,惊讶地挑眉。那是个高挑的背影,衣着一丝不苟,头发也修剪得恰到好处,浇花时水壶的流线也很漂亮,没有沾染到手套半分。
你知道他是个对自己要求严格到苛刻的人,尤其是在卫生这方面。
这样的人竟然会去泥巴地里帮人干活?
是我开给他的薪水还不够吗?
你抬起一只手,食指微屈抵住下巴,有些疑惑的想。
出乎特蕾娅意料,你没有暴怒,甚至忍不住发出了笑声。
书房里的阳光并不刺眼,从上往下,你能很好的将下面发生的一切纳入眼中,或许是飞过的鸽群引起了他的注意,布莱希特抬起头,撞见你的目光,只看到你满面的笑容,并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
“今天的阳光很好,小姐。”
你微微颔首,笑容可掬。
他侧身,你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藏了一把刚刚修剪的黄色月季。
“我想您的书房还缺一点装饰品,在下修剪后为您送来。”
“可以吗?小姐。”
那月季实在漂亮,你的眸色偏黄,实在与你相衬。
“做得很好,布莱希特。”
你优雅的点头,得到您的同意后他似乎很高兴,不注意浇多了水,怕弄脏裤腿往后退了几步,却还是吹着欢快的口哨。
那口哨的声调你很熟悉,你第一次和布莱希特见面时,他嘴里就哼着这个调调,一身平民服饰,坐在别人家的围墙上,手里还拿着一束被包装得皱皱巴巴的雏菊。
突然见到一个穿着厚重裙装的小女孩,他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墙上摔下去,好在臂力够强,终于摇摇晃晃的坐稳了。
只是那本来就皱皱巴巴,包装艺术丑得令人发指的雏菊被狠狠的拍在墙面上,变得更加丑陋狼狈就算了,那些飞舞的黄色花瓣还落到了你的遮阳帽上,险些飞到你的眼睛里。
“特蕾娅……”
你有些生气的准备叫人赶走他,他却弯下腰伸出手臂,白色衬衫的尺寸显然不合身,他胸前的扣子有些用力的绷紧了,露出里面小麦色的肌肉。
他把那束一点也不符合你审美的雏菊递到你面前,深邃的英俊面容染上稍许红晕。
“小公主,你是这栋房子的主人家吗?别误会,我可不是小偷。这束花是我准备送给约会的姑娘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拒绝我了。”
蠢货,雏菊的花语是拒绝,人家当然会先一步拒绝你了。
为什么有个笨蛋会在你上马术课之前坐在你家的围墙上?还拿着一束丑不拉几的花要强行送给你。
在所有贵族淑女必修的课程里,你最讨厌的就是马术课,“宝石”很不听话,对了,“宝石”是父亲送给你的坐骑,听说是某个国家贡给陛下的贡品,赏给了父亲,“宝石”还是幼驹,便恰巧转送给了你。
你有点讨厌他,不,你那时候应该是非常讨厌他,在他说出那句话之前。
“不过……您出现了。”
他用一种夸张得似乎在表演戏剧的语气说话,发出一句廉价的赞美:
“愿您的明眸永远如这瑰丽的花朵,日光般炽热。送给你,我的公主。”
当时你的金眸还不为人接受,尽管它后来被称为上帝赐予的富贵之泉,在这个人人都拥有一双天空般明净的蓝眸的国度,即使你贵为公爵小姐,也会被人暗地里议论嘲笑。
“一双黄金一样金灿灿的眼珠子,简直俗气到可笑。”
那是某个仆从的原话,在你十五岁后,他被驱逐出了庄园,作为奴隶辗转度日。
但你那时没想起那个恶心的仆从,你听着这句讨巧的夸赞,里面饱含哄小孩的谄媚,第一次因为这双眼睛感到快乐。
他显然是个洒脱不羁的风流少年,见你收下了花,以为你不再计较这件事,便撑着身体打算跳下墙离开,你却跳起来抓住了他衬衫的后摆。
“嘶拉——”
白色的衬衫裂开了一个口子,露出他精实的后腰。
“你——”
惨了,这件衣服可是借的奥利文的,那家伙整整攒了一个月的钱,这样回去不知道要被他唠叨多久。
他以为你还要不依不饶,又为破掉的衣裳担心,下意识皱起了眉头张口欲斥。
“衣服我赔你。”
你有生以来第一次为毁掉什么东西而感到紧张。
你抬起头,一只手抓住他破掉的下摆不放,一只手努力扶起自己的帽檐。
“你…你还缺工作吗?我们家里缺一个执事。”
你这句话说到了他的点子上,就是因为天天被家里唠叨,他才选择在外面闲逛,四处骚扰自己的好友,恰巧有姑娘和他表白,才收拾整齐了来约会。
庄园里的工作,待遇又好,每个月能拿到一个白面包,还有其他的赏赐,说出去不知道村里的其他人得多羡慕。
于是那个村庄里的少年翻越了围墙,在经历了很久很久的培训以后,成为了你的合格执事。
和你打完招呼后,似乎意识到书房里还有其他人,布莱希特加快动作浇完了花,离开了你书房楼下的这片小花圃。
你让他把他最宝贝的植株都种在了这里,庄园里的大执事,每天管理好一切后还要到这里来伺候花草。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植株经常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搞得他一天必须来多次检查,或许是珍贵的花草都很难培育吧。
“谢谢你,特蕾娅。”
你的手搭在领前的宝石上,那是一颗和布莱希特的眼睛很像的宝石,蓝色里混着一点青色,像一潭静谧的湖水。
你犹豫了一下,伸手取下了腰间和这身白色裙装最搭配的粉色宝石。
“和以前一样,好吗?”
你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心微微出汗,你戴着手套的手指不着痕迹的避开,将这枚令许多贵族小姐痴狂的宝石放到了她手里。
“不用关门。”
特蕾娅点点头,诚惶诚恐的鞠躬,紧握着宝石离开了。
拆散布莱希特的婚事,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这样做了。
不,只是她。
看着从虚掩的门扉里伸出的黄色花朵,你抿唇,有些狡猾的偷笑。
“又做成了什么好事?”
布莱希特没看见你惊讶的表情,撇了下嘴角,抱着装着黄月季的玻璃花瓶走进来。
他的鞋踩在书房的地毯上,半个脚印也没留下,似乎已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清理过自己。
“这里。”
你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凑近,把他拦在书桌前,怕花瓶里的水洒出来,他显得很局促,任由你伸手在他耳后,一个近乎拥抱的姿势,你们之间的距离很近,你觉得你下一秒就能吻上他的嘴唇。
“一片花瓣……”
“什么都没有,小姐。”
在你撒谎的同时,他抓住你的手,戳穿了你的谎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取了手套,传来的体温更加清晰,有种莫名亲昵的感觉。
他已经习惯了你的恶作剧,仍然把你当成那个会在背后悄悄把他推进喷泉的小孩子,拍拍你的手,示意你不要调皮,转身在书桌上找了个好位置,把花瓶放了下来。
一束阳光恰好落在瓶身,他的审美从不曾差过,现在变得更好了,玻璃折射的彩色光线打在明黄色的花瓣上,璀璨夺目。
你的视线却只停留在他身上。
宽阔的肩,细窄的腰,行礼时微微并拢的腿,还有那比少年时更加成熟,低沉一些的声音。
“小姐……”
“他们报导你是‘上帝赐予的富贵之泉’?哈哈哈哈,舆论可真是反转到可笑。”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报纸,漫不经心的打量了几眼,竟瞧见了这样有趣的东西,忍不住捧着肚子笑了起来。
你并不觉得愤怒,因为在你在商界成名之前,就是你的执事在一声声的和那些庸众据理力争。
优雅的小姐整理发丝,露出那双被对手视之为“狐狸的注视”的眼睛,轻轻的问:
“不好看吗?”
布莱希特却没有继续玩笑,他收敛了表情靠近,那是和少年人不一样的英俊,虽然难掩岁月的痕迹,却让他更像一坛被藏了许久的好酒,余韵悠长。
“很漂亮。”
他伸出手轻抚她的眉弓,隔着一点距离描绘她眼睛的形状,少女以为他已经迷离,却看见他眼里父兄一样的欣慰,更确切的说,是一种不合时宜的,母性的慈爱。
你生气地眯眼,他不知你为何这样,以为自己越界,正打算收回手,却被你一把握住,柔嫩的唇吻在了执事的手心,带着一股唇膏的奢侈香味。
他像被针扎了一样一颤,被你抓住的手用力抽回,你干脆用另一只手一并抓住,咬在他的虎口。
布莱希特直接被震惊了,贵族小姐突然变成了一只咬人的小老虎,你却丝毫不在意他的惊讶,牵着他的手十指相扣,威风凛凛的说:
“你以为我是在开玩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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