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奇谭 - 第495章 长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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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克尔-塞南城塞,就是眼前这座大型堡垒的名称。起源于附近自古罗马时代开采至今的地下盐矿。罗马人在设置监管专营的堡垒,然后历经西兰王国数个王朝后,成为(勃艮第)大王冠领的门户。
    因为建立在山丘之间的孔道要冲之处,又有附近大河引来的护城河环绕;天然就形成了多重的人工险阻。然而,当自由军的士兵开始列阵,并且展开了打击连队的炮兵,准备进行火力试探和侦查。
    突然城塞的圆柱形门楼上,那些绿绿的旗帜,就毫无征兆的翻倒了下去,然后升起来一面十分显目的白旗;紧接着,连接护城河上桥梁的门闸和拦栅,也相继升了起来;露出敞开的幽深门洞。
    随后,全员由清一色的传承骑士及其扈从,组成的一整支特攻连队作为前驱;策马狂奔着涌入这座城塞之后,不多久就城头上相继树立起来,代表自由军的笑面金阳旗帜。自此这座城塞轻松易手。
    半响之后,当江畋也策马进入这座大型城塞,并且检视当地投降守军的时候;却发现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只有少数军官才有稍微体面的甲胄;而大多数人正在狼吞虎咽自由军发放的面包干。
    作为现有千余名守军的领头人,也是这座城塞当中硕果仅存,军衔最高的一位疤脸上尉;则是一边心满意足的打着饱嗝,一边小口喝着克莱蒙产的淡啤酒;对着将江畋坦诚了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上帝保佑,感谢您的慷慨,我和我的士兵们,好久都没有如此吃饱过了。”“不瞒大人,我和我的连队,已经好几个月都没有见到补给的车队了。”“为了喂饱自己,我们已经变卖许多东西。”
    “军饷?这个玩意自从天球之变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见过它了。”“当地出身的士兵,几乎都已经跑光了;剩下的这些人,都是当初随莫蒂勒大元帅的弗兰德斯军团,一起南下的边疆区士兵。”
    “后来,莫蒂勒大元帅死了,救国同盟军也没了;我们跟着朗布勒将军,来到了首都大区接受整编;”“朗布勒将军变成了索恩的高官,我们也随之到任;然后,又被指派为孔泰亲王的部下。”
    “原本城塞内,是拥有三个守备团,十一个连队,三千五百名士兵的编制。”“但自从我们到任之后,来自大王冠领的命令,就在不断的抽调走士兵、装备和物资;实际上只剩下一个团的人。”
    “然后又发生了天球之变,我们就与省城和王室总管,基本断绝了联系了。”“紧接着,可以交易的商旅和行人,也不见了踪影。”“附近的盐矿矿区和几座村庄,也不知道为何被废弃了。”
    “也有人试图携带武器逃走,但是追上去的士兵,很快就发现他们在道路上残缺不全的遗骸。”“剩下的人不敢再轻易的离开城塞,就只能依靠其中寄存的物资,苦苦的煎熬过前一个冬天。”
    “在因为饥饿和病痛,死了一部分人之后,我们总算等到了春天。”“这样,依靠在附近的山林打猎和采集食物,剩下的人才坚持到了现在。”“然后,您的军队就来了,我们也不想继续战斗。”
    “大人,我有一个卑微的建议。”说到这里,这名脸上刀疤纵横的上尉,犹豫了下才道:“如果您依旧能提供充足食物,在前往首府的沿途城市和据点中,其实还有许多弗兰德斯军团的旧部。”
    “……”江畋闻言却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随即向着天上一挥手;刹那间凭空出现的硕大面包棍和盆大的干奶酪,如同雨点一般的掉落而下;又在周围投降守军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堆积成一座小山。
    “神迹!”“这就是神迹!”下一刻,包括这名上尉在内的所有守军,都敬畏而无比虔诚的五体投地在地上;而那名疤脸上尉甚至爬到面前试图亲吻江畋的脚尖:“圣者,我一定不会令您失望的。”
    而随着阿克尔-塞南城塞的转眼易手,无论是作为(勃艮第)大王冠领,还是临近的索恩、卢瓦尔、弗朗士、涅夫勒、科多尔诸郡城的门户,都已经被打开了,只剩布雷斯平原河谷上一路的坦途。
    因此,在自由军的一路推进,以及来自前弗兰德斯军团成员的一路劝降之下,一座又一座萧条凋敝的城市和沿途的军士据点,就此举起了白旗或是宣告为不设防的所在;但自由军也没有过多停留。
    因为,随后跟进而来的南方行省商队,满载着各种民生所需的物资;像是沙漠中遇到的甘泉一般,迅速滋润着这些饱受动乱和灾害困扰的地方,生活资源短缺日久的市面,令其变得重新活跃起来。
    而那些沿途收降并解除武装的士兵,除了一小部分被甄选收编;其他的人也会在后续跟进的补充连队监管下,开始修缮桥梁和拓宽道路;砍伐和清理大路沿线二十里以内的森林,减低商路的威胁。
    最终,自由军武装游行般的北上征程中,所爆发的第一场战斗;却是在(勃艮第)大王冠领的首府第戎城外。因为,这里可以说是起源于此的勃艮第家族影响力最为深厚,旧贵族最为富集的区域。
    因此在这里除了本地贵族联军,还聚集了来自邻近香槟行省和阿登行省的诸多民团,以及另一处弗朗什——孔泰亲王领/大王冠领的援军;组成香槟、阿登、孔泰和勃艮第四个军团,号称五万之众。
    然后,由围绕着古老的第戎城,这些北方王朝阵营的军队,又依靠地势、穷尽地方民力建造了许多的堡垒,以为城防上的呼应和护翼;并且让香槟、阿登、孔泰三大外援军团,分驻东西南三面。
    而在城市北面就是地势险要,难以迂回翻越的科多尔高原。这样只要其中一方遭到攻击,就可以同时得到其他方向上的策应和支援;一旦在战斗中纠缠和相持不下,就会遭到城内勃艮第军团突袭。
    而这就是自由军刚刚抵达第戎城附近,在一场遭遇的前哨战中击溃数百名,试图埋伏在山林中半道突袭的民团后,从几名本地贵族出身俘虏口中;所轻而易举得到的当下基本城防布局态势。
    另一方面,因为这里是勃艮第家族的大本营和老巢,也是保守派和旧贵族势力最为浓厚的地区;因此在五月风暴之后,历任王国政府更迭中,虽然地方上也起了一些波澜,但是都很快被迅速扑灭。
    因此,无论是那些地方兴起的自由派、共和派、宪政派还是宣誓派,或者干脆就是杂七杂八诉求的小政治派系;都被乘机吞并掌握了当地大王冠领的勃艮第家族,所残酷的镇压和剿杀、清算殆尽。
    而在行事最为激烈时,勃艮第家族以为血月惨案中的王室报仇为由,几乎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政治犯和嫌疑分子,被送上绞刑架或砍头台;甚至连一些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名望人士也不能幸免。
    因此如今的第戎城内,除了一些商人的只言片语之外,自由军也严重缺少合格的情报来源和消息渠道。只知道身为四大军团总帅的,就是勃艮第王朝之主,查理一世的弟弟孔泰亲王路易·约瑟夫。
    当然了,虽然第戎城内的消息很少,但是关于这位私生子出身的孔泰亲王路易·约瑟夫,早年相关的轶事和传闻就为数众多了。比如,上一代勃艮第大公爵的私生子众多,路易·约瑟夫只是其一。
    但是,相对于那些被安排进入修道院,或是成为地方教堂主教,或是过继给下级贵族,乃至成为家族封臣、附庸领主的私生子女们;这位私生子路易·约瑟夫的经历,就要更加丰富和复杂的多了。
    他很早就在离开转为贵族子弟设立的王立荣勋军校;然后却纠结了一班同伴,在国外充当起雇佣军来;长期转战和活跃在西帝国和东方游牧汗国的战场上;因此当他被召回家族时带着一支佣兵团。
    也因为他带来的这支佣兵团,大大缓解了家族的压力;因此在前代公爵的临终见证下,他也被追认为家族分支成员,授予“罗贝尔”的姓氏。后来王室灭绝的血月事变之后,五大公爵进入首都。
    但是短暂的五大公联合执政,最后却催生了惨烈的政治谋杀和侵轧,最后又演变成为在首都大区的持续内战。而刚刚继任勃艮第大公爵的查理,也在首都的乱战当中,因为战败而失去了联系。
    消息传回到第戎城之后,勃艮第家族内部也发生了动摇和混乱;但是正是这位掌握了部分家族武装路易·约瑟夫,主动站了出来坚定支持了宗家;并狠手镇压来自家族其他旁支的野心和躁动。
    然后,又率领家族留守的私兵和附庸骑士,在大王冠领内不断的东征西讨,陆续击败了乘乱而起,想要挑战勃艮第家族地位的若干贵族势力和宿敌;又在新旧王党的交加围攻下,保住了第戎成。
    因此,当蛰伏日久查理一世重新露面,从首都五大公的乱战中绝地反击成功,而击败最后的胜利者得到“大胆”的绰号,就此从首都抽身而退时;事实上掌握了家族的路易·约瑟夫却主动退让。
    故而,当大胆查理以两大王冠领为根基,再度起兵入主首都建立王朝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委任他为弗朗什——孔泰亲王,而负责监领起除了家族发源地勃艮第之外,另一大王冠领的全权职责。
    而负责留守家族领地的孔泰亲王路易·约瑟夫,也似乎从未辜负过新任;而在镇压周边行省的诸多政治派系,和平定地方自立势力叛乱过程中,得到了诸如“捍卫者”、“血色亲王”的绰号。
    因此,这是一个军事素养和政治斗争经验,都相当丰富的潜在对手。然而,江畋正在听取部下汇报间,突然就得到了前哨的告警;城南正面战场堡垒战线内的孔泰军团,突然就主动出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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