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罗马城西北角的台地上,被广大虔诚信徒称之为——圣城/圣域的区域内;被称为宗座行宫的古朴雄伟城堡内,也迎来了一行灰袍麻衣的托钵修士朝圣。而其中一人,更是被不动声色引入侧门。
然后,一路遭遇多值守多处的武装修会成员和教廷护卫、守誓骑士之后;才被引导到了一处毫无特征的祈祷室内。而在这间简朴至极、别无他物,地面都被磨光的祈祷室内,早有人在内壁等候着。
只见这名托钵修士摘下遮住头脸的兜帽,顿时就露出一张硬朗而坚毅的面孔,又自带少许久于战场杀伐果断的凛然森严。显然,这不是一名宣誓放弃一切世俗财产和物欲享受,毕生行游的托钵僧。
更像是一位现役帝国将领,或是颇具权威的贵族;然而,他却满脸谦卑和虔诚的五体投地道:“圣父,卑微之人吕克留西,请求您的指引;”内壁之人轻声道:“虔诚的孩子,请说出你的困惑。”
“帝国的军队,在科西嘉的巴斯蒂亚遭到了惨败。”贵族将领这才抬头起身说道:“两西西里大军区的两个银盾军团,还有庞普公爵的骑士团,以及上万的行省军队,被西兰的骑士王独自击溃。”
“除此之外,帝国在两西西里的大部分港口,都遭到了夙敌拜占庭人的毁灭性破坏;西兰人的海上武装甚至登陆,并夺取了距离帝国本土的托斯卡纳行省,只有数十海里的费拉约和托斯卡诺岛;”
“然而,根据我在石泉宫得知的消息;我们那位年轻的奥古斯特,不但没有考虑积极的迎击敌人和夺回失地,反而派出了一名亲信内宦作为密使,前往科西嘉大岛,试图与西兰人交涉、谋和……”
“……”听到这里,内壁中的宗座,也不由沉默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道:“天主保佑,你的忠贞与虔诚,实在令人欣慰;但也许尊贵的奥古斯特这么做另有理由;尽管说出你所知战争的一切吧!”
“是的,圣父!”贵族将领再度低头道:“根据幸存者的描述,正在巴斯蒂亚作战的帝国军队,突然遭到了超凡之力的袭击。凭空出现的雷霆和火焰,袭击并驱散了,停泊在港口中的帝国海军,”
“……又有来自海中的石化巨人,和出现在陆地上的巨型龙兽,碾压和践踏了帝国的士兵,在正面的冲锋对抗中摧毁了骑士团。最后是一名浑身冰霜、能在日间活跃的死之行者,突袭了指挥所。”
“因此,如今西兰人的那位骑士王,已获得了‘一人成军’的古老者尊号;而传说中他麾下驱使并分享权能的四大战争使徒,包括了大地巨人、泥之龙兽、日间行者、以及龙之魔女(波利娜)。”
“原主赐福于你。”待到了这名贵族将领离开之后,内壁才传来了轻轻的叹息声。不久之后,又走入一名黑袍修士俯首恭声道:“圣父,吕克留西卫戍官,所描述的大部分情况,基本得以证实。”
“那位骑士王,的确表现出了堪比古老者的权能和力量,但是相比那些尚未复苏的古老者或是古代种,却拥有活跃而清醒的意识和坚定意志;若是他坚持与帝国为敌,必然不可避免惨烈的代价。”
然而,内壁中的宗座却久久没有说话,而后才重新言他道:“大天使堡垒中埋藏的古代圣徒,至今还没有多少复苏的迹象;但我准许裁决部门,使用唤醒失败的圣遗物,确保教庭的权威和影响。”
“尤其是重点驱逐和打击,罗马涅大区和博洛尼亚、托斯卡纳、特伦迪诺行省的暗黑生物及其眷属;枢机厅重建的几个军事修会和惩戒骑士团的守誓骑士,也会协助裁决部门,来对抗这些威胁。”
“谨遵圣谕。”这名黑袍修士领命而去,又有数人步入继续道:“圣座,在圣事部管辖的多座修女院中,报告近期许多贵族出身的年轻修女被要求还俗,福音宣教部的十多名传道修女陆续失踪。”
“显然,随着古代神秘的复苏,源自缘故黑暗中的威胁,也在帝座的光辉之下;悄然滋生和回潮。”然而,宗座却是意味深长的说道:“这就需要我们更加虔诚的信念,并以无畏的牺牲以应对。”
“有时候,为了对抗扎根在权势中的腐败与堕落,需要真正敢于献身的虔诚者深入其中,挖掘出真正罪恶的根源;也许还要借助一些,当世行走圣徒之力……那怕他是一个敌对立场的外国主君?”
“毕竟,历史上并不缺少俗世的当权者,为了谋求力量和追逐扭曲的寿命,会不惜与邪恶为伍,乃至自甘堕落成为其中的同类;至少,在这个共同的立场上,或许王国会是一个长远的备选盟友。”
“所以,就像是狮宫中的那位奥古斯特一样,我也需要一个能够代表圣庭立场的特使;能够表明正在帝国内部发生的变化,同时谋求在源自某些领域的潜在默契,乃至秘密协议之下的一致步调,”
“虽然,奥古斯特及其皇族成员,看起来依旧虔诚如昔;参加圣庭会议的大部分重臣们,也始终保持着言行上的纯洁;但罗马城内一些潜在的征兆,足以令人警惕了,甚至做好不够乐观的打算。”
而在撒撒里城内,追逐着骑士王而来的西帝国密使,也毫不意外的第三次碰壁。因为江畋毫不犹豫的拒绝了会面请求,并表态道:“王国不接受任何偷偷摸摸的密约协商,只接待公开外交代表。”
随后,他就得到了随行军中的报告;经过了数天沉睡的特蕾莎,刚刚醒了过来。紧接着,在一辆特制的马车上,江畋也见到了完成现有阶段蜕变的小血妖;虽然她在外表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变化。
但是从气息和生体反应上看,却是变得强大了不少;甚至在甲人的视野当中,她随时随地在散发着某种无形的波幅;而让任何重新看见她的人等,觉得似曾相似的亲切、熟悉,又很容易忽略过去。
而对格外熟悉她里里外外身体构造的江畋而言,则是相比过去那种生人勿进的淡淡死气,又多了一些些鲜活生动的人味;比如原本枯白惨淡的满头发色,变成了相当靠近玛莲娜母女的自然银灰色。
而在她终日苍白如雪的光洁小脸上,也多出了两抹淡淡的腮红晕染;外露的肢体和肌肤,也能忍受更高强度反光,就像是真正的小女孩一般天真稚气和眼神纯净,又杂糅了青春少女的活力与曼妙。
然而,当正穿着有些短小的睡裙,饶有趣味感受着纤细苍白的手臂,暴露在阳光下而微微蹩眉的她;见到江畋的那一刻就飞扑进怀抱中,用童真的嗓音轻声道:“父王,我可以承受你更多宠爱。”
于是,在亲呢的歪腻互动了好一阵子之后;眼眸重新变成血红一片的特蕾莎,突然就在江畋的胸怀中侧头说道:“父王,我感受到了奇怪的血脉共鸣,却是从来没见过的异常种类,就在城市里。”
不久之后,拉丁大岛西北的撒撒里城内;根据特蕾莎所感应范围的指引;出动随行王国军事调查局的宪兵连队,救赎骑士团的特攻骑士和异常事务处理局的超常猎杀队、虔诚修会的随军武装修士。
迅速包围了来自西帝国密使的临时驻所;并在密使本人被召见离开之后;就向内投掷了足以令人麻痹和强刺激性催泪的发烟弹。片刻之后,随着内里绝大多数的呛咳声转瞬即逝,变成了激烈咆哮。
紧接着,一个跌跌撞撞的高大身影扑滚而出,也暴露在严阵以待的街道包围网和封锁线上;霎那间,淹没在镀银勾网和锁链,还有转管小炮迸射的铅汞散弹,火枪攒射的弹雨,喷吐的炽热燃料中。
尽管如此,对方却依旧还未死去或是倒下,反而瞬间将破破烂烂的躯体,爆裂成漫天飞舞的砂砾;也烟尘滚滚的迷蒙了,现场大多数人的视野和射界。不久之后却一头撞上了街道中无形的壁障上。
那是成群修士手持法器和圣物,所祷念而成的临时壁障。掩藏在风尘中的无形存在,顿时就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的倒飞回来。却又重聚成一大蓬的密集风沙,一路掀翻、贯穿了许多建筑反向逃遁。
但这时在场的另一位超凡者,也终于出手了。只见从建筑的阴影中,突然蔓延而出的淡淡黑幕,猝不及防的涌入了大团风沙之中;就像是瞬间污染和破坏了什么般,将其变成了黄黑相间的污浊色。
紧接着就从不断席卷街道而过的风沙团中,接二连三掉落下大小小的黑灰碎渣;就像是经年日久的腐朽堆集一般。也让原本数米的风沙团迅速地缩水、淡化;隐约显露出一个浑身冒烟的枯瘦人形。
这时少许绕道奔驰到“它”面前的王国骑士,也投掷出装满猛火油的罐子;在卷入风沙凌空脆裂的同时,也瞬间点燃了内在隐约人形;将呼啸飞奔的仅存部分风沙团,变成一团熊熊燃烧的大火球。
而内在的人形也似乎无法承受,如此接二连三的重创和打击;在点燃了街道上诸多杂物,留下一路火光闪烁的同时;也在即将靠近城墙边缘的刹那,轰然分崩离析,当场解体成了一地的燃烧碎渣。
虽然,在这些余烬袅袅的碎渣当中,还有少许疑似骨骼的扭曲残骸,正在悄然蠕动的拼凑起来;最终燃烧的光亮之外,组成了一具勉强能够行走的矮小骸骨;又悄无声息钻进通往城外的排水沟中。
但是下一刻,“它”就突然整体僵直住了;紧接着就像是陷入淤泥一般的,被大片涌现的浓重阴影所缠绕和吞噬其中。片刻之后不远处的一辆马车上,收容箱内的“恶土”霍利也发出满足的叹息。
而在城市市政厅一侧的教堂钟楼之上,江畋也对着被强行控制起来,并押送到面前的西帝国密使;一名形容养尊处优,脸色惨白至极的年轻贵族道:“看来,这就是你们想要,送给我的惊喜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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