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回家的路上,李桐的思绪却都被那坊市中高悬的飞舟,以及从上高高而下的修士吸引了过去。
不过想归想,那些却也都是目前他高不可攀的东西。
面目舒展,脸面上的皱纹因为近些时日的修行,也渐渐抹平少去,神色也是一变,显露出几分积极向上的锐气。
如此看来,倒是有几分重新焕发生机的感觉。
身为精怪,他这定下身形面容,也似是山中妖兽幻形一经确定就不可变动,但却能随着修为变化,做些细微的调整。
就好比说,他修为见长,自是灵气充盈,反馈身体之上,就是筋骨强健、面容返青。
不过这些变化自然是日夜点滴而成,非是一蹴而就,不会引起相熟之人的怀疑。
将好高骛远之情抛下,浮上心头的便是大汉好心的劝告。
这坊市将成是非之地!
不知真假如何,又有几分可信,但红楼厉鬼蔓延至今,坊市也没拿出一个什么章程,不管他们这些散修的死活。
如此作态,一两日或许还行,但时日一长,必有变故升起。
感受着怀中小袋里又重新变成五十二枚的灵石,李桐觉得今日要回去梳理下所需购买的东西,明天再去上一趟坊市,之后便彻底闭门不出,努力修行的同时静观其变。
心思流转放于别处之上,行走时就难免的有些失神,不曾注意到临近情况。
却是未曾发现,他已然是被有心人盯上了。
行至一转角高竹遮掩处,在和一个斗笠遮面的修士擦肩而过时,李桐忽然感觉到胸口一空!
他瞬间警觉,练气斟至三层,灵气洗练之下他这幅身体已经渐有金筋玉骨之态,更论他本就是纸人成精对于身体掌控更甚常人几番。
还未等对方抽身逃离,一只恍若金铁铸就的大手,泛着几分古铜之色就已然是牢牢的握在了对方手腕之上。
奋力一捏,手掌松开,钱袋掉落于青石道路上,溅起丁点尘土飞扬。
“道友,你的手似乎有些不听你的使唤?”
李桐轻轻垂眸,盯着他斗笠阴影下那双被人发现后没有一点悔改,反而流露出几分凶厉的眼神。
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不想变成浴血搏斗的场面。
但往往来说,很多时候你这种话语,更会激发起对面的凶性。
特别是在这种坊市外围,鱼龙混杂,杀人夺宝如同家常便饭的地界,更况坊市生乱,更添几分欲行不轨之人的底气。
倒也怪他,重新做人不久,不太会说话。
“这位道友,是在下眼拙了,一时冲撞了高人。”
那人掩藏着眼中凶性,像是街头无赖般满脸赔笑,如此说着:“且先放开我,便当做无事发生吧。”
而空闲的另外一只手却是悄悄的摸向了腰间一处,小心的摸索着。
李桐装作没看到他的小动作一般,面带着几分微笑,忽的松开紧握着的手腕,然后在他诧异的神色中,拈指一点。
顿时间,刺眼的光亮闪烁,那修一下子变成了无头苍蝇一般,摇头乱晃。
飞快的揭开腰间葫芦盖子,李桐用灵力一催,今早才放入内里韵养的纸剑一股脑的飞出,迎风便长,见人就变。
哗哗!
仿若利刃切割生肉的顺畅声响传来,两条臂膀扑棱腾的掉落在地。
“啊......”
血液四射,涌如奔泉。
对方惊慌抬起的面孔一片扭曲,双目失神中痛呼尚未完全出口,就变成“呃、呃、呃”的微弱声响,胸前泛血,无力的跪倒向前。
刷刷刷!
纸剑入葫,李桐探入灵气感受一下,出去这么一趟,纸剑上附着的灵气便消散了大半,不过好消息是在内里剑气的韵养下似乎有慢慢恢复的迹象。
而且也不知是见了血的缘故,还是其它原由,明显的感觉到纸做的剑刃上,多了几分寒意。
将对方一脚踹到道路两旁的草丛里,李桐飞快的在他身上收刮一阵,也没细看就用包裹一裹,又从地上像是干鸡爪子一样不断抽动的手掌里掏出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道了句:“防患于未然。”
起身便是飞快的离开了事发之地。
一路快步回到家中,查看了下没有尾随而来的人,快速的将门关上,他这颗老古董的纸心此时也是难免有几分跳动。
不同于上次去寻仇,方才这几乎是明抢一般的的行为,以及之后强夺不成便要杀人夺财,属实是让他见识到了这方修行世界的残酷。
先前李老道的事,他游离于外不曾亲自体验,但当真个的加附到自己头上的时候,便明了其中凶险。
“唉,这一番,我就是更不愿出门去了。”
不过是在坊市里售卖了六张纸人,得了区区三十枚下品灵石,便被人惦记上。
可想而知,他要是明日去大肆采买一番,会勾来多少人的惦记了。
再加上表露于外的形象是一个并不怎么善于斗法的老道,那便更是少了几分顾忌。
常言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想了想,他决定取消明日出门采买的计划,灵米尚且还够些时日,其它无关紧要之物,便先暂且舍弃。
好生修行,攀爬境界,增长战力方才是真。
平缓了心绪,李桐开始打量意外的收获。
一个木盒里装着两只细长的线香,看其压痕原本应该是有三只的样子,不知在何处消耗了一根,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香气,除此之外就没了其它的异常之处。
瞧不出什么东西来,李桐将其放置在了一边,查看起另外一件东西。
这是一个大约有半个巴掌长短,宽一个指头,整体修长中间隆起两面尖的法器。
黑色、哑光,不知是何种金属制成,入手一沉,颇有重量。
李桐尝试性的往里灌输灵力,初时的时候稍有不畅像是有所抵抗一般,继而在他大量的灵气灌输下,变得顺畅起来。
然后在输入了体内大概三成的灵气之后,这法器发出嗡的一声响动,两端吞吐着极其微弱的豪光,从他手心悬浮而起。
李桐顿时间就觉得自己心神隐隐和这法器相连,如同前些时日炼化那枚从王五处得来的玉佩一般。
他脸上不由的流露出几分新奇之色,试探的开始操纵起来。
身处屋中,没见到竹林里,他当初埋葬李老道的空地上,插着一只黑色线香,正徐徐燃烧。
烟气聚拢不断,九分没入地底之下,一分飘荡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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