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友,取出你的纸月。”
此时陈菀看向李桐的眼神无比的温和,但却不像是道侣一般的爱慕。
他有一种感觉,像是那种死前有所托付、无有了牵挂之人,看向心仪后辈的温顺和鼓励目光。
“呸呸呸!”
李桐杂心底给了自己一嘴巴子:“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陈道友不过是受了些小伤而已,出去之后好生休养便会无事。”
但即便这般安慰自己,看着她虚弱模样,李桐还是一阵担忧的心思忍不住涌上心头。
有心劝她先停下来稳住伤势,但看她面目上不时流露的坚毅神色。
便知晓,即便自己劝说,她也不会去听。
不知自己是在那里漏了底细,她是如何猜测到自己有那么一张纸月,还是当初李老道时便漏了底细。
李桐现在无意深究,微微叹息一下,从衣袖里取出那枚将他毫无准备带来此处的纸月。
“没错,就是它了。”
陈菀眼神陡然一亮,伸手颤巍巍的接过。
李桐有心去扶持一下,但看其拿过纸月之后,便毫不停歇的向悬在半空的纸门走去,也只能默默的跟在身后。
李桐见之不到的正面,陈菀脸上淌出两行清泪,手捧那枚纸月,仿佛在捧着心中信仰。
口中喃喃自语,难掩哭腔:
“后辈不孝弟子陈菀,时隔千年终于寻回巡天九月之一,可摘落月纸门,取回我宗传承!”
“还望宗门先辈保佑,我天纸门传承不失,有朝一日再显世间!”
李桐默默在她身后听着声泪俱下的言语,心有感触,却也有些难以理解。
但并不妨碍他渐渐摸寻到此事的一些脉络,以往掩藏在脑海中的迷雾此事也散开一些。
心中敬佩作为天纸门散落弟子的陈菀祖辈一家,但却又有些不能感同身受。
只是禁不住的向往,当年是何种的宗门,方才能培育出这般的弟子。
宗门破灭千百余年之后,仍然不曾忘记先门之恩情,犹记传承依旧。
而这般的天纸门,又是因何引来灾祸,导致破灭?
千余年前发生的事情,让李桐越来越感好奇。
陈菀或许知道一些内情,但现在,显然不是询问她的好时机。
默默观察的李桐已经发现了一些端倪,不知道陈菀是如何受到的伤势,但她现在一生灵气耗尽,几乎是到了灯油枯尽的地步。
现在做这些全靠一口气撑着,若是这口气散了,那......
“唉......”
李桐默不作声的在心中长叹一口气,虽有无奈,但也没有理由阻止。
正感伤着,就见陈菀转过头来和他笑着说话,脸上红光满照。
“李道友,你这纸月是我天纸门的传承之宝,但唯有嵌入这月纸门上,方能打开其上禁制,使内里传承显露出来。这些,等你出了此处,炼化了月纸门再探索也不迟。”
“现在,我们先要将这月纸门摘下。”
呼呼!
她明显的有些体力不支,方说了两句话,便喘着粗气。
李桐让她修习一下缓缓再说,却被她抬手打断。
“李道友,你......你将这纸月用灵力激发,让其和月纸门上空洞吻合。”
陈菀又将纸月递到他的手上,却是格外的有力。
手掌之上,原本平静的纸月此时流转着淡淡银白月光,同时间一股牵引力道从半空中的月纸门上不断穿啦。
李桐有种感觉,就算他此时不用灵力激发,他一松手,这纸月也会如同乳燕归巢一般飞到纸门之上。
但既然她如此交代,他自然照做。
乙木灵气流转,映的纸月染上了几分青碧之色。
放手松开,纸月果不其然飞快向半空飞去,在下一个瞬间合在左边第二个孔洞之上。
严丝合缝,完美无瑕。
若是不是纸月上亮起的光华,李桐绝对看不出它是被裁剪的模样。
下一刻,月纸门开始从内由外的散发蒙蒙光辉,气色银白,渐带青碧。
满意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陈菀强打起精神:
“李道友,纸月合门,并且打上了你的气机印记,日后便是有人从你手中夺下了它,也用之不成。只要不是你愿,甚至是你身死之后,月纸门就会月、门分离,四散天下,无人可再用!”
“好了,下一步便是将其摘下,但这一步你我都不行,得要墨儿来。”
“它?”
李桐疑惑的看向悬在空中,担忧的打量着陈菀的兔子。
“对,就是它。”
陈菀点头:“李道友别小瞧了墨儿,它是我天纸门笔墨纸砚四大传承中的天生月墨,至于它有何神奇,等日后道友一问它便知。”
“现在,还是要它引来月力,将这门摘下。”
说罢,她轻声唤了句:“墨儿,上前来。”
月兔不情不愿的缓缓漂浮到月纸门上,坐在顶端的门框上面,晃悠着两条小腿。
“莫要耍脾气了,快些放出月力,摘取门户。”
陈菀见它这般模样,脸面一板,说道:“后面那个血人还不知能困多久,你若是不想在吃他的苦头,就快快干活,”
似是之前这月兔在那祭血门修士手上落了下风,此时一听陈菀说起他,登时脸色一变。
两条大耳朵力气,中间处渐渐凝成月华光团。
待其完整之后,倏忽间将其投入到了月纸门上,犹如一条不断的光线一般,衔接在门户之上。
而它自己则是优哉游哉的怪在月纸门上,和飞来的纸鹤玩耍。
身处下方的李桐,则是在光线没入其中的一刹那,很明显的感觉到了这空洞中的一阵摇晃。
似是发生了轻微的地震一般。
还来不及细想,就听陈菀说道:“好了,有它在,只需半日的功夫,便可以将月纸门取下。”
“希望,那禁制能够将那人多困些时间,能够坚持到你安然出去吧。”
说罢,她就松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方才吐出去,她就像是失去了精气神一般,整个人瞬间瘫倒在地。
李桐顾不上研究月纸门的异状,赶忙将其扶起,担忧的唤道:
“陈道友、陈道友,你怎么样!”
陈菀虚弱的睁开眼睛:“我无事,接下来说的话,你一定要谨记在心,这关乎到你能不能安然逃出此地。”
李桐强忍着心中感伤,缓缓点头。
“好。”
“你说,我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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