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故鬼罢了,无需担忧。”
田姹雪似是毫不在乎的说道,然后挥手将这庙宇和之前发现的一般打成碎粉。
驱散围拢在一起的散修,让他们自去干活。
而她自己则是消失,不知去向了何处。
李桐收回一直注视的目光,心有不定。
田姹雪看似说的毫不在乎,似乎这般神庙没有什么危害一般, 但其隐隐中的神色已经表明。
情况,或许并不是如同她所说一般的平安无事。
恐怕,暗有隐情。
“总之小心一些吧。”
李桐对身旁曲舟提醒了一句,便再度开始忙碌。
今日所开辟的地方远远没有达到要求的大小,此时聚拢在一起看热闹花费了不少时间,却是要从别处找补回来。
而身旁曲舟, 则是像是回了魂一般, 视线从远处一座起伏的高山上收回。
眼神中有光亮闪烁,举动间似是想追上李桐, 但犹豫了一阵还是暂时放弃。
晚间。
田姹雪口中说是无事,但却不知道从何处寻来了一些黄纸符箓。
其上,似乎是用兽血以及朱砂混合起来的墨,书写着一道道李桐看不懂、认不得的符箓。
上面流转着一股血腥味道,以及淡淡朱砂之气。
看其样子,似乎不是久存之物,而是方方铸就。
排队从一位问心山弟子手中领过此物,言说是在危机时刻,有规避鬼物、幽魂之效。
不见得能用的到,只是用来防范。
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便在散修群中引起了一番莫名的恐惧之意。
气氛渐渐开始变得紧张凝重起来,每个人脸上都怪着些畏缩之意。
“新鲜书就的符箓。”
李桐感受着上面极度类似他驱邪小咒的力量,将此物收好,放于怀中。
心中猜测却是越发肯定起来:
“想来那位隐于暗处,解决我等无力对付妖兽的道基修士,便应该是孙家之人了吧。”
毕竟,这般氏族之人中,也唯有孙家是精于符箓炼制。
心中盘旋着这般思绪李桐回转屋中。
接下来几天倒是相安无事, 除了日常的清理妖兽,空闲时间在近处林子里转悠寻找些灵材之类的东西外。
他们都老实的很,也没发现什么鬼怪之物。
绷紧的心弦有渐渐松懈下来的意思。
......
“好高大的树!”
有没见过世面的散修惊呼。
“这般样子,怕是已经通灵、成妖了吧!”
避在远处,曲舟小心的同李桐说道。
“应该是了。”
李桐目光闪烁,内里充满着惊喜之意。
远处一颗足足有十几人合抱之粗,高可参天的大树,此时正在剧烈的摇晃。
似要拔起根茎,在修士们将的大火燃烧到此之前逃离。
这颗大树生于两山交错的河谷之地,由于视角的原因,他们一直都以为这颗几乎要探到山峰顶端的大树,是生长于山石之上。
其高度,并会不太高。
那曾想到,真个转到近前处,才轰然发现此物竟然是生长于他们此时踩踏的地面之上,高可参天。
树身褐黑色,犹如一块块尚未精炼的赤岩铁,树皮上遍布裂痕,大处足以通过一人。
其带着一股古老而苍茫的气势, 笔直的立于众多修士的面前。
此时间,地面泥土翻卷,甚至于带出了庞大的石块。
其中一条条如同虬龙般蜿蜒的树根,正从下方抽出。
而在后侧旁边,则是已然离土的树根在支撑着地面,等待着最后一边的抽出,便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这是李桐第一次见到有树木成妖,令人感到无比震撼,感慨灵机之神奇的同时。
内心里亦是雀跃万分,惊动非常。
这不正是瞌睡了来枕头,特意送上门了吗。
正惆怅着修行所需的乙木灵机无处去寻,这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毫无拒绝之意的加入这般开荒之中,李桐未尝没有几分借着诸多修士以及问心山修士之力,来顺便寻找此物的想法。
但那曾想到,竟然是这般的顺利。
望着那想要在一众修士面前离去的树妖,李桐心潮澎湃。
却又在思付着到时该如何在这么多人争抢中,得到足够自己修行之用的乙木灵机。
要知那玩意似乎并不是以寻常意义上近乎于气态的存在,而是常常以一种寄生的状态存在于某一中灵材上。
就好比田彦身上得来的那块木牌,束缚住了内里的灵机。
想着,衣袖里忽然一动,一股信息传来。
李桐面色微动,有些担心,但在对方的极力要求下,还是应允。
同时,将一柄小巧的斧头交于一个一闪而逝的身影之上。
“上,砍了它!”
不知是散修中的谁呼喊了一句,早就对这树妖蠢蠢欲动的散修们呼啸着,招呼法器朝它而去。
此妖身形庞大,但却拖累了它的修行,现在也仅仅只是练气后期,无限趋近于道基,但也只是无限而已。
没有真正的迈过那槛,对他们而言就有成功将其斩杀的机会。
有聪明的人,开始施展术法,试图点燃它的枝叶。
“虫子?”
李桐皱眉:“因为自身行动不便,故而豢养在自身上的妖物吗。”
随着火焰趋近,茂密的枝叶之中,轰然飞出无数绿色的小点,密密麻麻,仿若无穷无尽一般,铺满了整个天空。
紧接着,这些飞虫便目的明确的朝向他们这些散修飞来。
嗡鸣声响起,渐渐刺耳。
“小云,用火烧。”
一旁的田姹雪不急不缓的吩咐着身边那个极其擅长于火属术法的问心山外门弟子。
只见话音方落,一道熊熊烈焰便从那人手掌见飞出。
遮蔽天空的虫群瞬间空出了一大片,一句烤肉的焦香味道从四面传来。
同时间,田姹雪对着众多散修说道:“我一人灵力有限,用范围性的攻击术法。”
李桐将自己护身灵光升起,见一旁曲舟有样学样便也不担心他。
只是。
田姹雪却是太高估了他们这群散修,即便是都有这练气六层的修为,但对敌的术法怕也是只是那一两样。
而且大概率还是点对点效果明显,力求一击必杀的那种。
大规模杀伤性术法,啧啧,李桐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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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那些动手的散修,一人一件趁手的法器,再加上几张符箓便算是能出门的标配。
砍那树妖或许有些用处,但对付这些飞虫显然就是专业不对口了。
“砰砰砰!”
青绿色飞虫不断前仆后继的撞击在李桐的护体灵光之上,它们残躯汁液里似乎有一种可以消融灵机的东西。
他能感觉的到,这由玉佩升起的灵光,可能支持不了太久,得想别的办法。
“或许,这趟回去之后,我是该换件新的防护法器了。”
脑海里莫名出现这么一个念头,就诧异的看到身边的曲舟正在施展法术。
而瞧那样子,似乎是,似乎是他最拿手的小云雨术?
“有用吗?”
李桐这般想到。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一片不小的云雨在转瞬间凝聚。
雨水哗哗而落,而且似乎曲舟在施法时特意做出了别样的变化,这般雨水不似往常一样细如牛毛。
而是如同黄豆一般,噼里啪啦的落下。
肉眼可见的那些小小飞虫被雨点砸落在地,一时间飞舞不了。
效果却是,出乎意料的好。
李桐怪异的看曲舟一眼,没想到他还有这一手。、
“好!”
便听一直未曾动手的田姹雪叫好一声,身旁曲舟扭头朝李桐尴尬一笑,不知何意。
就见难得夸奖别人一次的田姹雪挥手放出一枚冰蓝色滴溜溜的小圆环,尚不足一个巴掌大小,但却有惊人的寒意从中散发而出。
便听她轻呼一声:“疾”
那圆环便骤然降低,落于和地面齐平的地方,来回飞纵。
所过之处,只见一条条光华冰面形成,内里无数挣扎的飞虫,栩栩如生。
“这法器,当真可怖。”
感受着下边地面上传来的森森寒气,李桐不由的小声说道,得来一旁曲舟连连点头的赞同。
他自付经过自己这些时日不断韵养、祭炼的养剑葫芦,放出剑气后可以大规模的杀伤这些飞虫。
但却是做不到,她这般模样。
虽是借助了雨水之巧,但亦可看出其对于法器的祭炼之深,灵力操控之细。
“大宗修士,果然非同一般。”
李桐心底感慨一句,继而有嘀咕到:“不过,我也是不差。”
旋即,便抬头看了看四周。
一众散修倒都很是机灵,各有各的躲避方法。
唯有两个倒霉蛋,也不知是没有防护的法器,还是护身的符箓没来的激活,被那飞虫缠上,转瞬间就剩下了两具白骨留在地上。
“啧,倒霉催的。”
李桐没替他们感伤,若不是心起贪念冲的太靠前,和一众散修同处一处的话,也不至于这般惨死。
他们自己不珍惜自己的性命,问心山自然也不会珍惜。
最多挖个小土坑,就地掩埋,遗物拿走或许会送到家人手上。
但这般散修,像曲舟这样拖家带口的还是少数,怕也只是孤身一人而已。
大伙观望着远处的大火不断弥漫,内里树妖扑腾的动静也越来越慢,直到最后终于一动不动,任由火焰燃烧。
直到其完全停歇下来之后,那大树已然是变得焦黑一片。
隐隐的在焦糊味道中,众人还闻到一股子淡淡的清香,像是春天草地里的味道,却又有些不同,没那么刺鼻。
身体之中灵气跃动,同时传来一阵渴望感觉。
“没差了。”
李桐心中暗道。
这树妖,年份够了,实力也够了,自然不会没有那乙木灵机的说法。
田姹雪站定看了片刻,挥手将那小环唤起,叮叮的在那树干上撞击了几下,也不见有什么华丽剑气飞出。
就听到一阵吱呀轰鸣,继而,那大树就轰然倒塌。
碎成十来段,断口平整,还带着些冰碴子。
散修们你看我我看你,田姹雪没发话,谁也不敢有所动作。
虫子是人家杀的,树是人家的人烧的,他们即便再眼热也不敢上前去抢夺好处。
只能等她先取,然后再各凭本事抢些边角料。
好在没让他们久等,大树倒下,田姹雪便上前走到近处观望了一阵,然后便用法器将一阶树桩小心的扒开。
忙乎了半天,方才从里面取出一块不足手臂长短却有碗口粗细的墨绿木条,其上隐隐散发着不俗灵光。
看着手中事务,许是见惯了好东西,她此时脸上也没流露出几分喜悦的模样。
“不想要可以给我啊!”
李桐看的眼热,但这般想法只能在心中想象,不敢说出来。
只能寄希望于悄悄派出去没人发现的红衣,能够有所意料之外的收获。
不过看着她手中那么长一条,李桐觉得希望不大。
“肯定是好东西!”
曲舟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废话,谁不知道。”
李桐白了他一眼,
这玩意应该是这树妖在百余年灵力滋养以及修行下,方才韵养出来的一块灵材,内含无数乙木灵机。
无论是整体用来炼器,还是分开炼丹都是上上之选。
可惜,和他们干系不大。
“哎,可怜我们散修,冒着丢了性命的风险,出力帮助,却是一无所获。”
曲舟似是心有所感,嘴上的门一时间没有把牢靠,将真心话给吐露了出去。
“李道友,你说是不是。”
间李桐没反应,他用肩膀靠了靠他。
便见李桐稍稍向左边挪了一点,似在和他划清距离。
头皮一麻,曲舟战战兢兢的抬头看去,就看到田姹雪站在云头面若寒霜的看着他。
眼睛里似有一团万古不化的寒冰一般,散发着动人的寒气。
“上...上...上修,你...你...你,我...我...我......”
他尽是一时紧张加害怕的都说不出话,想着先前出发时只是调侃一句,便被在众目睽睽下扇了两个巴掌的散修。
曲舟已经预料到了自己接下来的下场,心中不由懊恼万分。
“怎么,就这么嘴贱呢!”
却没想到,那田姹雪盯着他看了良久,然后从那木条上切下来食指长的一块,丢到他的身上。
“你的。”
“这次便算了,若是下次再让我听到这般话语,小心你的嘴。”
说罢,她便一挑云头,遥遥离去。
良久之后,曲舟方才敢动上一下,小心对李桐说道:“李...李道友,来扶我一下,脚麻了。”
李桐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曲道友,你好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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