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贺看着唐缘走远的身影,脸上一片平静,此时他倒是完全清醒了过来,不敢再擅做任何决定。
他看了身后的师弟师妹们一眼,冷声道:“先回山门。”
小狐狸还处在被巨大财富砸晕的状态,整只狐都懵懵的,围在唐缘脖子上就跟到了七层。
这七层的布景,却又与一层大厅和四层赌坊大不相同,竟然修成了庄园宅院的样子。
两人一狐来到了一间偏僻农房前,敲了敲门。
“请进。”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小蝶姑娘推门而入,唐缘紧跟其后。
屋内云气缭绕,一个人影正在泡茶,见二人进来,他才抬头看向唐缘,淡淡笑道:“这便是那位目术极准的小朋友吧!”
这老者三缕长须飘飘然,颇有些仙风道骨之感。
“极准不敢当,不过是有些许研究而已。”
“小友何必谦虚,我这南阳城云梦阁可还从未开出过六阳金来呢。”老者指了指了面前的椅子,“小友请坐,那块废石我也看过几次,却是走眼的很啊。”
唐缘抽过椅子坐下后,小蝶便告了一个礼退出了屋外。
老者递过一杯茶,“这是我亲手种的灵茶,虽然无甚新奇,但喝起来倒是惬意自然。”
唐缘手斜伸在茶盅旁边,四指自然并拢,虎口稍分开,然后轻轻腾挪在鼻唇之间,细细品尝。
那老者的颜面带笑,“小友倒是个懂茶的。”
“好茶!”唐缘眉头舒展,“如兰在舌,清香怡人,果真是好茶!”
一口清茶入腹,唐缘甚至感觉体内的真气又充盈了几分。
“老夫颜真康,忝为此阁之主,这次叫小友来,却是想问下那六阳金,小友作何打算。若是售与我阁,我可做主溢出市价三成交易。”
“在下唐缘。”唐缘展齿一笑道:“我只留一斤,剩下的都可卖给贵阁,不过……却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颜老可以答应。”
颜真康抚须笑道:“小友尽可提来,在南阳城老夫还算有几分自信。”
“不知贵阁现在可还招人么?”唐缘问。
……
“所以小友是想去云梦城中任职?为了几月后的飞舟法会?”
“正是如此,我这一身本事都在这双眼上,自然想去更能发挥这本领的地方。”唐缘回道。
颜真康上下打量了唐缘两眼,“小友虽然战绩惊人,但若想去主城任职,可能还需要更多证明。这样……老夫这里也有一批石矿,还请小友为我掌掌眼。”
“这算是考核么?”
“小友也可如此理解,若是过了,便可先在我这分阁上任,再过几月,飞舟法会临近,我等分阁之主也尽会前往,那时小友便可随我一同。我也可为你推荐几番。”颜真康颇有耐心的解释道。
“所以还是要先过了这次的考验,对吧。”
颜真康颔首称是。
唐缘站起身来,说道:“不知那石在何处?”
颜真康含笑道:“小友且随我来!”
二人走到了另一处宅屋,一推门,映入眼中的都是和一号厅不相上下的巨大石材。
颜真康坦然道:“一批石材运来,老夫却是要先看看有没有能切出大货的石材,若是简单易看且出货很多的,便会留待自解。”
“生意吗,自然是怎么赚钱怎么来。”唐缘也觉得正常,“若是知道了哪块石头能开出六阳金,还故意放下贩卖,才是奇怪。”
唐缘站起身来,在屋子里左右巡视了一下,便开始挨个石矿报数。
“一千二百斤三阳金。”
“一千六百斤三阳金,还有异种冰晶石数十颗。”
唐缘边走边说,甚至没有一丝思考犹豫,听得老者心中一惊大过一惊。
……
“小友真是好本事,除了这块料子和我们阁内师傅的判断恰好相反外,其余的都大差不差。如此眼力,颜某真的佩服!”
唐缘挑眉疑惑道:“不知是那块料子的结果相反?”
颜真康指向了门边的一块巨石,“小友将它认作极品,阁内却认为这是一个废石。”
唐缘意味深长的笑道:“不知这石售卖与否?”
颜真康摆了摆手,“哪里需要小友来买,尽可解了便是。”
说着衣袖一挥,气流如刀,几下便剥开了石皮,露出了一块块三阳金来。
颜真康放声笑道:“我却是服了,小友这双眼真是价值万金,那便先在我这呆上月余,到时再和老夫一起去云梦城?”
唐缘躬身行过一礼道:“唐缘见过阁主!”
……
第二日,当众多赌客正和昨日未来之人讲诉那传奇之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昨天的主角竟身穿云梦阁的锦云道袍,站在了赌石厅。
众人先是一愣,昨日难道是云梦阁在做局?
但马上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区区五万信符,如何能与云梦阁的信誉相比。
而且若是做了此事,哪里会像现在这般张扬。
有人马上想明白了,感叹道:“这位还真找到了一直呆在阁中的办法,再借给禾山道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云梦阁之人出手啊。”
无论是折服于他的事迹,亦或是想和这目力卓绝之人结交。
众人都聚在了唐缘左右,献好道:“不知小哥该如何称呼?”
唐缘粲然一笑:“云梦阁,唐缘!”
……
禾山道山门,朱贺正跪在地上,垂头不语。
上首坐着的中年人正是他的父亲,禾山道掌门,南阳城少数的衍法真修。
“你可知自己错在了哪里?”
“孩儿错在太过于轻视他人,中了那人的计算。”
“哼!是我娇纵你太过了,仅是炼气修为,便为你准备了本命神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身为禾山道少掌门,有多了不起了?我等小门小派,之所以能存活,便是我们懂得审时度势,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
“那人少年模样,又是个生面孔,你不知人家的丝毫底细就敢意气行事,擅起纠纷,万一是上宗弟子,甚至是隐藏身份的老魔,你这下甚至会为禾山道带来灭顶之灾。”
“我当时看他言行多像散修,这才……”朱贺小声辩解道。
“你还敢争辩?若是你心存敬畏,怎能看不出那就是为你而设的瓮呢!”
说着,他扔出了一张玉简,“下面的贩子都被杀了,连李长老也没能幸免,尸体死在了血鬼术之下,时间却是和这少年进城的时间所差不多。”
朱贺双腿不自觉的颤了起来,哆嗦道:“难道,难道那人是血…血海弟子!”
“很有可能,那少年若不是哪个老怪装的,就只有那几个上宗才能培养出如此弟子。”
“那…那我该如何是好!”朱贺这才慌了神,越去回想唐缘的言行,越感觉他来历很不简单!
“好事可以变坏,坏事自然也可变好,他收了我们那么多东西,也算有些交集在,明日和我去云梦阁拜访一下这位小唐执事,好好赔礼道歉,没准还有转机。”
看着自家儿子失魂落魄的走出门外。中年人长叹了一口气,禾山道众弟子土霸主当的久了,便不知外面的天空有多广阔。
那真龙一爪横过,便是数百条地头蛇也得尽数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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