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程已经被酒店老板赶紧送去了医院,盛安接到电话后赶过来时男人已经在吊水了。
他头发湿漉漉地,还没多干,俊美的面容苍白寡淡,只看到她的一瞬间眼睛爆出了光亮:“安姐!安姐!”
盛安冷着脸走过去,守在男人身边的酒店工作人员,看到男人的朋友前来交接,终于能够脱身离开回到酒店继续上班。
“你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缺氧昏厥?”
他吊着水,手不敢轻易乱动,咕囔着心情不爽:“我在火车上呆了两天,都没怎么好好洗漱,就想着到酒店里洗个澡,哪想到我刚弯腰洗头,眼前一黑,再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送到了医院里。”
说到这里,他还觉得自己算幸运:“你不知道,真是万幸,我打电话给前台,让人多送一床被褥过来,然后我又觉得洗澡太麻烦,洗个头算了。”
“就这么阴差阳错,送被子的工作人员刚好发现倒在卫生间里的我,我也幸好没脱光,不然就让人看到我的裸体了。”
她走在一旁,听着男人的絮絮叨叨冷笑道:“你当别人愿意看到你,别人眼睛也要长针眼的。”
“那你不是看过吗?”他嚷嚷起来:“那我就给你一个人,别人想长针眼我还不让看呢。”
“多得是女人看过你。”
这话他不敢继续往下接了,有些事情不提的好,提多了反而惹的女人不悦要生气。
像周锦程这样因为缺氧昏厥的人比比皆是,大多都是从外地跑来藏区旅游的游客,因为一时之间适应不了高海拔所以出现了高原反应。
她坐着病床旁,陪着周锦程吊水。
来了半个多月,大多数长居于西定乡的人都认识这个个头瘦瘦高高的女人,前来换药瓶的护士也认识她。
“小盛,这是你朋友吗?”
“是啊。”她朝着护士笑笑:“今天的病人不多。”
“是啊,不算忙。”
对方不是八卦的人,同盛安问好之后给周锦程换玩药水瓶又走了出去。
周锦程躺在病床上,望着头顶上的药水瓶。
这是最后一瓶,但容量很大,也不知道要输多久。
“安姐,你不回去上班吗?”
“我被你打断两次,这会再过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改天再做吧。”
他缩了缩脖颈:“我是不是耽误你的工作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带给盛安什么影响,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待在家里把夜宴这部电影看完,看着周迅演的角色难受得要命,想着和对方远隔千里更是难过到掉眼泪。
而周锦程向来都是一个从不考虑后果,想什么做什么的人。
于是当天晚上就定了前往藏区的车票。
她斜了一眼过去:“你觉得呢?”
“我只是太想你了……”周锦程:“没你在身边,我浑身都不对劲,吃不好睡不着,一连瘦了好多斤。”
他仰着脸让女人看个清楚:“你看,我瘦到两颊都凹陷下去了。”
盛安没再说话,仍旧静静地坐在一旁。
她已经请假,下午空出时间也没什么事做。
周锦程吊完水,说是开车路过西定乡的时候,曾在高山之处看到五彩的布条,那个吸引他的注意,问盛安能不能带他去。
说起来,到藏区这么久,她哪儿都没去过,长时间以工作为主,一度忙到深更半夜,但凡有点能休息的时间,都拿来看书补眠,至于很多景点都没看过。
为了避免男人再度缺氧,在山脚下买了方便携带的氧气瓶一同爬山。
周锦程穿得极为厚实,戴着毛帽,围着毛巾,全身上下都武装戒备,深怕让寒风偷一丝进去。
这个时候的游客不算特别多,但仍旧将西定乡的民宿酒店给订满。
到了高山后,他终于知道那些五彩的布条叫做“经幡”。
身边卖经幡的藏民介绍,说是这些经幡横挂在山口风头处,每有一次风来,经幡随风飘动,就是诵经一次,不断地向神传达人的愿望,可以向神灵庇佑自己。
周锦程兴奋极了,当下买了两条要挂上去,分了一条给盛安,让她也挂一条。
盛安没收,让他自己挂。
她是无神论者,信仰是马克思,这种少数民族的信仰她不信奉但也不干扰。
五彩斑斓的方形经幡,上面印有佛经和鸟兽图案,他兴冲冲地将它们挂好,然后在大风迎着雪山吹来之时,闭上眼许了个愿。
那个高高瘦瘦的女人站在风口之处,平静从容地看向他。
他双手合十,心愿默念。
虽然她的安,是国泰民安的安。
但是周锦程希望,她能够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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