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鹿枝洗漱好后准备将脏衣篓里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拿起凌鹤的外套时,她习惯性地掏了掏口袋,发现里面有两张门票。
是天文博物馆这周六有个讲座。
她兴冲冲地拿着跑到书房,凌鹤正戴着眼镜对着电脑工作。她很喜欢看他戴眼镜的样子,看上去总是有一丝禁欲又脆弱的美感。
“这是什么?”她双手撑在桌子上,将那两张门票在他面前晃了晃。
她吊带睡裙领口本来就低,她这个姿势,凌鹤一低头,她胸口的风光便一览无余。
凌鹤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答道:“博物馆发的,每人两张家属票。”
“那你为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不是你的家属吗?”她嘟着嘴故意找茬。
他的视线扫过她的领口,又很快别开,看到落在她腰间的一根头发,伸手想去拿开。
鹿枝却误解了他这个动作,以为他想揽她,便顺势坐在了他的腿上。
凌鹤身子一僵,然后慢吞吞地捏着那根头发放在她眼前。
她愣了愣,知道自己会错了意,顿时有些脸红,一抬眼又看到凌鹤望着他忍俊不禁的表情。她红着脸就要从他身上起来,却一把被按住腰,凌鹤低头嗅了嗅她的脖颈,闻到她刚抹过的身体乳的味道。
鹿枝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姿势过于亲密,而他们又做得那么自然。但其实她还并不太习惯跟凌鹤在除了床上运动以外的时间做一些类似于情侣,夫妻才会有的亲密举动。
“我以为你不会感兴趣。”他解释道。
鹿枝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来:“本来的确不怎么感兴趣,但是我对这个讲座的解说员挺感兴趣的。”
票上写着解说员的名字——凌鹤。
她问:“我周六能去听听吗?”
他笑:“如果你想的话,当然。”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凌鹤,鹿枝这辈子应该都不会来诸如天文博物馆这种文化人来的地方。即便要来,那也只是过来打卡拍个照片发个微博就完事了。
凌鹤有两张票,鹿枝本想邀请岑雪一起来看,但奈何她正处于被资本家压榨的水深火热之中,鹿枝便自己一个人来了。
她提前了一点到,讲座还没有开始,她便到处逛了逛,倒真被馆内营造出来的浩渺的宇宙感吸引了。当然,她也顺便拍了好几张照片发了个微博。
讲座开始,她随着人群排队进入展映厅,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然后便看到凌鹤缓步走上台。
大荧幕上播放着经过人类的不懈努力后,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所窥探到的宇宙中的冰山一角,绮丽又浪漫。
“尽管我们抬头就能看见太阳,但太阳距离地球其实有1.5亿公里。”
“尽管我们睁眼就能看到阳光,但其实太阳的光线要到达地球需要8.3分钟。”
她听到台上凌鹤沉稳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好像是从遥远的宇宙传来的似的。他进行的是双语讲解,当他念英文时,鹿枝恍然想起了高中时英语老师放给他们看的BBC纪录片的旁白。
其实鹿枝原本只是每天宅在家里太过无聊,图个新鲜想来看看凌鹤工作时的样子,但没想到在凌鹤的解说中逐渐真的听得入了迷。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凌鹤就是那个太阳,在他的领域里那样闪耀迷人,他的光亮照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也照进了她的心底。
讲座结束后鹿枝站在大厅里等凌鹤下班,总是能在身边经过的女生嘴里陆陆续续听到凌鹤的名字,左右不过说他多帅多有才华之类的。
鹿枝听着不知怎么还有点小骄傲。
室内开了暖气,她便将大衣脱了搭在手臂上,包臀裙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连头发丝都精致万分的妆容让她光是站在那,也成了别人眼中的一道风景。
她从小就生得明艳漂亮,对这样或大胆或悄悄的目光早就习以为常。她状似无意地将微卷的头发撩至肩后,无名指上的钻戒闪闪发光。有那么几个踌躇着要不要上前要个联系方式的男士也就偃旗息鼓。
她等了一会儿,看到凌鹤跟另一个女人一起出来。女人也穿着标准的职业装,想来应该是他的同事。
她朝凌鹤挥了挥手,凌鹤朝她走过来,那个女人也紧随其后。
“等很久了吗?”他走到她面前。
鹿枝微微仰头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他,感觉比之前更帅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
旁边的女人笑着问:“你是阿鹤的女朋友吗?”
阿鹤。
真难听。
鹿枝的笑容仍旧温柔得体,她正准备回答,凌鹤转了个身站到她身边:“她是我太太。”
鹿枝十分配合地挽住她的胳膊。
女人脸上的笑僵硬了半分,但仍然维持着体面,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异常:“啊,你好,我是阿鹤的同事,我叫游巧。”
凌鹤是一年前入职的博物馆,刚来的时候简直就是女同胞眼里的香饽饽,学历高,颜值高,有修养,还单身,不夸张的说,当时几乎博物馆所有的未婚女性都多多少少对他有那么点意思。
有些跃跃欲试,有些欲说还休,有些大胆直球,但都被他一点也不暧昧含糊地直接断了念想。
游巧就属于那种既没有直接表过白,但又不太含蓄,时不时说一些容易让人误会的话,可是分寸又拿捏得恰到好处,让人抓不住话柄。
其实前段时间她就发现了凌鹤左手的无名指上突然多出了一枚钻戒,但是她想现在的人戴饰品也没有那么讲究,说不定就只是想戴这个手指便戴了。
可是她忘了,凌鹤身上从来都不戴多余的饰品。或许她知道,可是他不说,她便以为可以假装不知道,继续自欺欺人下去。
“我叫鹿枝。”鹿枝朝她点了点头,又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就先走了。”
游巧点了点头,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说再见。
她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看到凌鹤从鹿枝手里拿过她的大衣,然后又给她披上,嘴唇张张合合说了句什么话,鹿枝侧头看着他翘起嘴巴,有些不愿意的样子,但最终还是乖乖地将两只手臂穿进了衣服里面。
他们走出博物馆的大门,她看到鹿枝被风吹起的头发,好像一个背影就能让人觉得风情万种。
她默默低下头,不无酸涩地想,凌鹤看起来那么高不可攀的样子,最终不也还是逃不了男人的劣根性——看脸,最终也还是被那样的空花瓶所迷惑。
她也只能这样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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