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小紫就是那个走掉的婢女。钟情随口问留在屋里的那个:“你叫什么名字?”
“回夫人,奴婢叫小绿。”
名字起得还挺敷衍。
钟情决定尽可能从她身上套点消息,于是侧眸睨着她,“小绿,你们家老爷有没有跟你说我的情况?我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
小绿似乎有些惶恐,支支吾吾“嗯”了一声。
“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没见着叁郎来关心过我一次,可真是我的好夫君啊。”钟情冷笑一声,又神情严肃地问她,“你告诉我,他究竟是不是我夫君?没见着哪家丈夫对生病的妻子不闻不问的。我不会是什么小妾或者外室吧?还是被他强抢的民女?”
她心知肚明所谓夫君月娘都是谎言,但她不能表露出来,只能装作非常在意自己和那狗男人的夫妻关系。
小绿扑通一声跪下来,“夫人,您可不能乱说话啊。您和老爷是夫妻,老爷可能只是最近太忙了,没有时间来看您。”
这小绿也是个演技派。钟情在心底赞叹一声,然后托腮道:“这样吗。你跟着我们夫妻多久了?”
小绿斟酌着道:“奴婢是半个月前和小紫一起被买下,被派来服侍您的。”щòò㈠⒍νìρ(woo16.vip)
言外之意,就是我才被买来不久,对你们“夫妻”的事情不知道,不了解,别问我。钟情了然,没法从这人嘴里问出什么关于叁郎的事了。她便转了话锋,“今儿是哪一年?”
小绿愕然抬头,神情疑惑,
“我失忆了,对周遭一切都不记得了。你给我说说这是哪个朝代,哪一年?”钟情神情平静。
小绿战战兢兢地开口:“今儿,今儿是大越朝,丰启四年。”
不是历史上任何一个朝代。钟情在心中叹口气,看来是穿到架空朝代了。可惜,她高中时历史成绩还不错,本以为能当个预测未来招摇撞骗的道士,现在是当不成了。
她又问了几个问题,得知他们现在在金陵城东的一座庄子里。再多的也问不出了,钟情让她退下,自己躺在床上闭目养神整理思绪。
四肢还是有些疲软无力,但比昨天好了一些,看来不吃这里的饭和药是对的。
她是身穿来的,当时身上穿的衣服和带的东西全都不见了,肯定是被那个叁郎拿走了。当时她被绑匪绑架,还被搜了身,手机蓝牙耳机电子手环这些电子产品全都被绑匪搜走了,穿越来的时候身上就留下了个钱包,里面有她的身份证和几张银行卡。
那些东西在这个时代都用不了,就算能拿回来也没有意义了。她翻了个身,轻叹了口气。盯着头顶的房梁,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真的不在那个熟悉的世界了。
她似乎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地悲伤起来。被绑架时她祈祷只要能逃出生天,付出怎样的代价都好,可没想到代价竟是这样的。如果真的有老天爷这种东西,那他似乎跟她开了个地狱玩笑。
穿就穿吧,还是身穿。身穿就算了,还碰上了一个居心叵测的坏人,把她搞得病殃殃的然后关起来,不让她死也不让她好活。
孤冷和悲伤之情迅速被仇恨和愤怒取代。她暗暗握紧拳头,眼神冰冷,她不仅要活,还要好好地活、自由地活。那个劳什子叁郎,她必要让他后悔这么对她。
房门突然被打开,是小紫走了进来,“夫人,奴婢方才问过管事了,老爷今天中午回来看您。”
钟情挤出一个微笑,“好的。”
好不容易挨到了中午。钟情频频望向门口,得知已经午时叁刻了,她终于坐不住,嚷着要去院子里走走、等他回来。小绿和小紫努力拦着她,“夫人,您身子不好,大夫说要静养,不要走动。”
“再躺下去我骨头都要烂了。你们这么拦着我,不会是我夫君在院子还养了别的女人,不敢让我看到吧?”钟情横眉冷对。
“谁养了别的女人?”一声轻笑传来。钟情转头望去,见那叁郎正倚着门框,笑着望向她。
他依旧一身墨衣,一副温润如玉的样子,实在是俊得有些过分。他抬步向她走来,两个婢女迅速退出房间合上房门,屋内顿时只剩他们二人。
“月娘,听说你闹着要我来看你,不然不肯吃饭喝药。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不懂事闹绝食。”他在她床边坐下,温柔地望着她,“不过为夫近来生意上太忙,没空多来看看你,确实是为夫的不是。别生为夫气了,乖乖吃饭喝药可好?等你养好身子了,我们才能回扬州。”
钟情定定地望着这个男人,突然从背脊生出一种彻骨的寒意。
如果她没有恢复记忆,恐怕真的会相信他装出来的温柔。他明明很可能要害她,却能做出一副温柔体贴深情款款的嘴脸来。笑里藏刀、毒如蛇蝎,说的大概就是这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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