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况遇聊天的时候,丁瑜还在想着猫砂的事,猫砂里面长蛆,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难道真的是因为没有铲屎,还是说那一包猫砂用太久了,那她天天铲猫砂就不会长了吗?
丁瑜无从得知,但是以防万一,她以后还是勤奋些吧。
猫砂长虫子还有厕所堵了的事,丁瑜没有和况遇分享,这种糗事没有必要和他说,毕竟不管那个都有损她的形象。
丁瑜头疼的很,她总觉得这个苍蝇的事没这么好解决。
猫砂说贵不贵,说便宜也不便宜,按照莫子欣的性格,这次的事在她心里也不会留下什么痕迹,她根本不会为此屯更多的猫砂经常替换,但是苍蝇的卵实际上很小很小,那个猫砂铲根本就过不掉虫卵,所以苍蝇在里面产卵,按照她的视力,必定是孵化,长成蛆会动了她才能发觉
丁瑜忽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到底要怎么办嘛,她扁了扁嘴,这种感觉,就跟她大叁下学期发现宿舍里有老鼠一样无助。
她突然觉得,想要自己养猫的心思蔫了不少。
虽然她真的很喜欢猫,爱屋及乌的情况下,就连铲屎这种活儿她也愿意干,但她生平有几样东西最憎恨,一是蚊子,二是苍蝇,叁是蟑螂,四是螳螂,五是其他虫子,并且没有等级次序,她对这些厌恶的程度是一样的,但是如果说害怕的程度,那还是有区别的。
归根到底都是虫,至于为什么这么罗列,因为前两种最常见,受其困扰的时间最长。
至于蟑螂和螳螂,她真的是既憎恶又害怕,对于后者,甚至是恐惧的程度。
蟑螂,光是想,她满身的鸡皮疙瘩就要起来,尤其广东的,还会飞,就真的很离谱。
螳螂的话,就和她小时候在乡下有关,记得有一次晚饭,盛夏,很热,昆虫其实每晚都有,但是对于那种纯黑色又不是很大一只的甲虫,大概是长得还不够丑,她并不是很害怕,但如果再大只一些就不一定了。
说回那个晚上,她和奶奶在客厅吃饭,客厅大门是敞开的,她这人吧,有个奇怪的特质,只要周围出现虫子,她即使没看到,可是身体就像雷达一样能探测到它们。
她那会儿正看着电视,突然就有种阴森感,很玄学很准确地抬起头,一眼就扫到了一只大拇指那么粗,十一二厘米长的,浑身碧绿的螳螂。
按道理,那种没有一点杂质的翠绿色但凡在一片叶子上出现,她这么喜欢画画的,她能把那个颜色夸死,可它偏偏出现在一只虫子身上,她当场只觉得诡异的很。
是会吃人的颜色!
她那会儿还在上小学,视力倍儿棒,它原本就不小的眼睛在她看来就像牛眼那么大,还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它翅膀蠢蠢欲动的,她当即吓得把碗扔了,忙拍桌子想要奶奶打死它,要不赶出去也行。
但是奶奶没有理她,只是说有什么好怕的,又不会吃了她。
她没办法,看到它震动翅膀,她连忙跑回房间,澡都不洗,蒙着全身,热的满头大汗也不敢从被子里出来。
其实丁瑜也没懂,说实话她不是什么娇贵的人,还是农村出身,很多粗活她都能干,脏活儿的话,很嫌弃,但是只能她干的她也不会不干,所以她至今想不通,为什么这种环境长大的她会怕虫子。
她真的是怕几乎所有虫,就连七星瓢虫翻过来看久了,她都因为觉得有点像小小个儿的蟑螂而觉得有些害怕。
但是她又长在农村,小时候每次遇到虫子,没有人理解她的害怕,总是觉得,那么弱小的生物,一个乡下长大的丫头为什么会怕,甚至对她这种怕,不理解就罢了,还要责备她,对她的害怕嗤之以鼻。
她每次都觉得很委屈,害怕就是害怕,一定得有理由吗?
但她最伤心的是她的家人都不帮她,她不是说势必要杀死每一只虫子,因为慢慢长大后,学了生物,知道有个生物多样性的东西,再加上她觉得她不能因为单方面的害怕就夺取一个小生命,所以她把杀戒收了,当然,不包括蚊子苍蝇和蟑螂,她至今想不到这叁种东西存在的意义。
要是有个人能帮她赶虫子就好了。
是的,她就是那么怂,她连驱赶都不敢。
毕竟它们基本都会飞,会飞的虫子对她来说所向无敌,反正不是她这样的菜鸡敢面对的。
后来,后来她强迫自己不去害怕,但是发现做不到,不过她已经很少再去向旁人求助,一般会自己想办法处理。
但是学校里的女生比较能相互理解,知道她害怕,会主动帮她打蟑螂。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有人能理解自己。
还记得上学期拍毕业照,因为收到的鲜花太多,居然又引来了螳螂,她那会儿刚爬上床,对虫子的敏感让她一眼就看到沿着她的床在爬动的螳螂,她吓得两步跳下床,为此还差点拉伤腿。
后面是宿舍里跟她最要好的舍友帮她抓走的,原本离她最近的两个舍友也想帮她,但是她们跟她一样,也怕这些东西。
天知道,当她看到舍友爬上她的床徒手将那只她看都不敢看的虫抓住放走的时候,她在她眼里堪比天使,是真的在发光那种。
“哎,没想到一窝苍蝇的蛆能让我想这么多。”
丁瑜长吁了一口气。
鬼使神差,丁瑜给况遇发了个难过的emoji表情。
况遇回的很快,基本上,只要他不是上课时间,他回丁瑜的消息都不慢,很多时候还是秒回。
“怎么了?”
况遇有些意外,因为丁瑜很少会发表情包,这点和他妹妹完全不像,还是这种带有负面感情色彩的,况遇一看到那个表情,他有种直觉,她真的是很难过。
他甚至从床上坐起,穿上了拖鞋。
丁瑜把自己害怕虫子的事跟他说,还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分享给他。
“其实我知道不能什么都靠别人,尤其是后面我独居,如果我不学会成长,到时候没人能帮我,可是我最难过的是,是我的爸爸妈妈都觉得我的害怕无理取闹。”
“这种本能的害怕,我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克服,需要花多长时间克服,可他们不理解就算了,还不愿意在我学着改变的过程中给我一点点安慰,我有时候真的觉得很伤心。”
很多人只在乎结果,却时常忽略很多事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是要花时间的。
“发生什么事了?虫子,你身边现在有虫子?不敢解决是不是?你闺蜜呢?或者跟邻居熟不熟?”况遇穿着拖鞋,给她拨了个语音电话,开了外放放在衣柜边缘,他随手拿了套可以外出的衣服,将睡衣换下,至于脚上的拖鞋,根本没有心思多加理会。
来不及回应妈妈的询问,况遇只说了句有事就急匆匆地下楼。
丁瑜还没把他的消息看完,就看到他拨过来的电话,她又惊又愧,同时有种呼之欲出的欢喜。
“你,你现在很着急吗?”
“你在说什么,你害怕我当然很着急啊。”况遇戴上头盔,耳机线搭在他胸前,他骑上小电驴匆匆赶往她家。
一阵热泪涌上丁瑜的眼眶,她想要把手机拿远一点,又怕听不到他的声音。
“你有没有事,虫子在哪里?你离它远一点,我很快就到。”
当丁瑜听到他最后一句,她当即没有绷住,一声鼻音泄了出来,她急忙捂住耳朵,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怕莫子欣听见担心,她立马走到阳台外。
“你哭了?”况遇察觉到之后突然手脚慌乱,车头随之摇摆了几下,所幸路上没有什么车。
但他现在满心只有电话那头的人,“喔~不哭不哭,这么害怕呢,你闺蜜呢,她是不是也怕,你俩现在一块儿吗?”
“我,我没事……”丁瑜平复了一下心情,但是仍然控制不太住,细碎的鼻音怎么也刹不住,连带说话也磕磕绊绊地。
“我、我这里……这里现在没有虫、虫子……”
“没有虫子怎么哭的这么厉害?”
“你、你呀……”
“我?”况遇愣了好几秒,突然就想明白了,他有些哭笑不得地停住车。
看着眼前的的公园,想着自己都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就一股脑儿赶到了人家楼下,他突然就笑了。
路边的街灯像打碎的星星揉进了他的双眼,况遇对着电话那头还没哭完的人说:“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赏个脸,下来看看我?”
“什么?”丁瑜大吃一惊地爬上洗手台,却什么也没看到,她一着急,忘了自己还穿着条大裤衩,只是套了件外套,就急急忙忙往楼下跑。
“把你惹哭了,总得当面陪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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