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份的天气渐渐开始热了起来。
来丰林以后对气候的感知不太敏锐了,只有通过窗外吹进来的风渐渐变暖才意识到现在正是春天。她站在楼上向下望,谈策正带着女儿在下面放风筝。偌大的一片绿油油的草坪上还有一只萨摩耶跟在小橘子身后蹭来蹭去。
谈策那天抱着小橘子出门说是要去逛宠物市场,她下班回到家一打开女儿的被子就发现一只白的像雪球一样的小萨摩耶躲在被子里冲她摇尾巴。小橘子站在一边看着她的脸色,巴巴地看着她,又转过头去看谈策。
谈策俯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这个事情妈妈说了算,爸爸也没办法。”
宁奚也很喜欢狗,只是担心自己养不好,谈策倒是马上对父女俩激情买狗的事情供认不讳,但她觉得这个家里有谈策一个狗就让她有些费心了,再多一只狗,可能有些麻烦。虽然这样想,但谁被小橘子那样的眼神看着也不可能不心软。
她自己是这样,谈策也是这样的,每次只要女儿一用这种眼神看他,他会立刻答应她所有事情。
当然,包括买一只狗回家。她都能想象到小橘子是怎么站在这只狗面前,可怜兮兮地看着谈策要他刷卡了,然后草坪上就多了一只像一团棉花一样的小狗。小橘子很好地承担起了责任,每天按时喂狗粮,陪狗狗玩。
这段时间谈策因为工作常常一个周有两叁天不在丰林,她琢磨着可能是谈家那边的事情比较多。毕竟谈策和他爷爷闹到这种地步,他整天在丰林陪着自己的妻女,势必会引起那个老爷子的不满。
她原本想着要不要和橘子一起陪谈策回去一趟,也顺便回自己的母校看一下,但是谈策一反常态地没有同意。毕竟到了那个老爷子的地盘,会发生什么也不好说。她虽然没说什么,但感觉似乎只要提起高中的事情,谈策就显得不怎么开心。
上次偶遇到邵声以后,谈策虽然没提什么,但开始接送她上下班。邵声似乎也觉察到了这个老同学的家属不太好惹,每次和她打招呼都要等到谈策的车开走以后再上前。这两天邵声把同学聚会的邀请函发给了她,她还没来得及告诉谈策。
“妈妈,看我的手手。”
小橘子跑上楼打开了房门,举起手给宁奚看。宁奚回过神来,只见女儿白嫩的掌心里多了一个狗爪的泥印。小橘子一边让妈妈给擦手,注意力一边转移到了旁边的烫金信封上,小手点了点上面的字,回头看向走进来的谈策:“爸爸,怎么读?”
谈策走到她们身边,低头扫了一眼信封上的“邀请函”叁个字,眉不自觉地压了下来。他沉默了几秒,低头摸了摸女儿的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指了指门口的小狗:“芝麻在等你继续和它玩,下去吧。”
小橘子看到门口的小狗,拍了拍刚刚擦干净的手,欢天喜地地跑了出去。
房门关了起来,谈策低头看着眼前的邀请函,不动声色地在宁奚坐了下来,懒洋洋地将她揽到怀里:“同学聚会?”
“就是上次和你说的我们高中同学聚会,在我们高中附近的餐厅办,”宁奚打开邀请函,让他看里面的内容,“虽然我和那些同学也没什么联系,但回去看一看也不错,我好久没回我的高中看一看了,不知道现在的变化大不大。”
“什么时候,可以带家属?”谈策看着邀请函上的字,扶在她身后的手慢慢摩挲着她的腰身,“我陪你去。”
“不行,你去的话邵声又要东躲西藏了,你干嘛总是吓他,”宁奚瞥了他一眼,“你觉得他对我有意思啊,不可能的。”
宁奚一边说着,一边打开邀请函。这份邀请函她还没有仔细看过,听邵声说内页是由后来学设计的同学做的,有一些母校和班级的内容在里面。她翻开邀请函后面的小册子,只见第一页是高中校门的照片,第二页则是班级的合照。
她翻开这一页,一眼就发现了在边上的自己,不禁戳了戳:“我记得拍合照的时候我站的最边上第二个,旁边位置好像有人来着,现在怎么是一棵树。”
谈策把她抱得紧了一些,淡淡地扫了一眼照片:“记错了也有可能,以你的性格,你当时也肯定会站在最边上。”
“也是,我也记不清楚了,”她翻过照片,看了一眼第叁页全班集体签名。她记得当时一门心思都在午饭吃什么上,签名的字就随手哗啦了几下。她找到自己那一团潦草的字迹,手指指向旁边那一块被墨色覆过去的痕迹:“这是谁涂了一个方块儿,比我还要潦草,我虽然急着吃饭,但好歹把名字写上了——”
谈策看着那一团墨色,慢慢移开目光,手指轻轻捏着她的指腹:“可能是比你还急着去吃饭的人。”
“比我还急?”宁奚挑了挑眉,“说起这个,我就想起当时我们班里的男生总是让邵声带饭,一个两个下课都去缠着他。我原先以为他们在欺负邵声,后来发现邵声被外校的小混混为难的时候,是他们出面把那些小混混打跑的。”
“然后被校长发现,集体斗殴——全部回家反省了一个月,”宁奚想到这里,不禁笑了一下,“一想再见到这群人就有意思。”
谈策静静地看着她翻阅的动作,没有说话。宁奚察觉到他忽然的沉默,合上小册子回头看向他的脸,坐在他身上晃了晃:“是不是因为我之前说过我们班有人暗恋我,你怕我去同学聚会又碰上他?”
谈策不置可否,抬手掐了掐她的脸颊,压着她的脖颈让她趴到了自己怀里。直到勒紧她的那只手已经有些隐隐作痛,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缓缓松了几分力道,声音慢了下来,抬头看向她的眼睛:“是啊,你再碰上他怎么办?”
“如果他还对我告白的话,我当然说我已经结婚了,连女儿都已经叁岁了,”宁奚比了一个手势,低头碰了碰他的下巴,“我会坚定地说,我已经有最好的人了,其他的选择我通通都不看。”
他看着她要发誓的、可爱的神情,握紧了她攥起的拳头,小心地抚摸着她无名指上的戒指,声音有些轻微的沙哑:“所以这次你再碰上他,还会选择我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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