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在座的人都一脸呆滞。
“所以……”宁昱总算回过神来,“他这是看上了?也不用这么猴急吧?”
陆铭徽摇晃着手里的酒杯:“你瞎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能让他这么心急火燎的当然是去接绾绾啊。”
“……那他带着那丫头干嘛?”
连冯颖都不敢相信裴绎居然真把岑珂带走了,她挠了挠谢尧的胸口:“裴少这是认真的?那丫头什么都不懂,跟着他会不会吃亏啊?”
谢尧勾起她下巴:“你现在才担心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冯颖娇嗔地睨了他一眼:“你之前让我带岑珂来,我是觉得肯定没戏,哪想到真会被他看上,裴少这是转性了?”
“转性才好,老吊着那种装腔作势的腻不腻?也该换换口味了,省得被某些别有所图的人钻空子。”宁昱端着酒跟谢尧默契地碰了碰杯。
岑珂走到酒吧外面,发现裴绎竟然真的在等她,但显然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看到她出来,一边挂了电话一边示意她赶紧上车。
她脑子还很混沌,也不懂他在着急什么,只能被催促着坐上去。
刚关上车门,车就嗖地一下冲了出去,吓得她连忙扣紧了安全带。
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升天时,裴绎终于开了口:“你在燕大学的什么?”
“酒、酒店管理……”岑珂有点忐忑,刚才在酒吧人多还没觉得怎样,现在跟他近距离待在同一个空间难免紧张,“我家以前的产业就是酒店。”
“我集团旗下也有酒店,你有兴趣去实习吗?”
“什么?”岑珂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怎么?不愿意?实习工资不高,你妈妈的医药费我可以让酒店先预支给你,以后每次从你工资里扣钱还款,剩下的你毕业正式入职再接着还,等你还完后就能自主决定去留,怎么样?”
“你……你说真的吗?”
车已稳稳停下,岑珂转头看到了燕大的校门。
“你的休学申请很快就会被撤销,回去好好读书。”
岑珂眼泪一下子涌上来,除了不知所措,还有难以启齿的羞愧:“你为什么帮我?”
即便在那个酒吧被他们一群人打量时,她都没觉得有这么难堪,哪怕几度想要逃离,可想到还在医院的妈妈,她终究还是忍住没动。
岑珂从小也是在温室里长大的,未曾经历风雨,直到面对如今支离破碎的家庭才看清社会的残酷,走投无路之下终于想到这个办法。她原本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这个男人,竟然在她即将跳下悬崖的那一刻把她拽了回来。
她自然听过诸多关于他的传言,对他们这些人而言,女人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她不相信他会无缘无故这样帮她,可也想不明白,既然他不打算要她,她又有什么价值可图。
“大概因为看到你让我想到一个人吧。”裴绎轻笑一声,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明天拿着它去瑞兹酒店大堂,会有人带你去签合约。”
他阅人无数,当然能看出岑珂眼里的倔强和挣扎,这样有自尊心的女孩不该被拉下浑水,人都有想走捷径的时候,但容易的路走多了就再难回头了。
岑珂没想到原因竟然这么简单,哽咽地看着他,无数想要感谢的话却卡在喉咙口。
“我可不是什么慈善家,想感谢我的话以后就在那儿好好工作。”
岑珂使劲点头,裴绎没给她时间继续酝酿情绪,又看了一眼表,摆摆手让她下车,然后嗖地一下又飙走了。
岑珂一直看着那辆灰色的敞篷宾利消失在视线尽头,恍惚想起自己家里以前也有一辆白色的。
她慢慢蹲下身,埋头大声哭出来。
裴绎到达的时候,裴绾已经喝着奶茶站在大楼门口等了好一阵了。娇娇弱弱的女孩,背着那么重的大提琴,裴绎常常都忍不住担心会不会哪天把小家伙压倒。
她认出是哥哥的车,欢快地朝他挥了挥手,把大提琴小心放到后座,然后跳上了副驾驶座,故作不满道:“你迟到了十叁分钟。”
裴绎揉了揉她的脑袋,笑得纵容:“抱歉,让绾绾等久了,明天的课我全程在旁边陪你好不好?”
小姑娘立即被顺毛,又有些不安地问道:“不会耽误你工作吗?”她知道哥哥很忙,就算周末也经常电话和会议不断,有时她一早醒来就发现他又出差了。
“不会。”对着妹妹期待的眼神,又补了一句,“再忙也要抽时间陪你。”
裴绾这才安心笑起来,裴绎看着她无忧无虑的笑容,心底生出无限的庆幸,若是他当年没能避过那一劫,他的妹妹如今不知会怎样无助地在夹缝中求生。
“绾绾。”裴绎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嗯?”小姑娘还在低头喝奶茶。
“哥哥希望你永远都能像现在这么快乐。”
对于裴绎那天的反常行为,宁昱在得知的第一时间就打来电话审问:“你可真行啊,这么招人的小美人,你眼瞎不要就算了,居然转身就把人家送去给你打工?你不是中邪了吧?”
裴绎懒洋洋道:“怎么?你心疼啊?你有意思那得去问问人家答不答应。”
“去你的!你这是真上心了还是怎么?欲擒故纵?”
裴绎无语:“我可没你那闲心玩这种游戏。”他对女人的态度一向直接,才不像宁昱那么多弯弯肠子。
“那是怎么?总不会告诉我你是突然良心发现吧?”
“……我平时是有多没良心?”裴绎皱眉,一再被他追问还是解释道,“她那天孤零零站在那儿,让我想起了绾绾。”
“你少胡扯,编理由也编个像样点的,她跟你家那小祖宗哪里像了?”
“她比绾绾大不了几岁,还都是那种未经世事的,看到她我就不自觉想,要是那次我真没了,留下绾绾一个人该怎么办……”
自从被裴绾提醒她明年就要离开家去读大学了,裴绎就时不时生出一种老父亲般的惆怅,好像自己娇养的小金丝雀要跳出笼子飞向自由天地了,往后只能等她飞累了才会回来。明知得让她经历些磨难才能成长,却又舍不得她受一点伤。
“你要真不在了,咱们兄弟几个还能亏待她?”宁昱翻个白眼,大喇喇道,“我看你就是嫌太嫩了下不去手,结果换了个套路压榨,人家还对你感恩戴德,啧啧资本家的嘴脸可真是……”
裴绎一句话把他堵死:“你不懂,你没有妹妹。”
“???”他怎么又不懂了?这跟有没有妹妹有啥关系?有妹妹了不起啊!宁昱气哼哼地啪一声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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