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候的恋人,甜蜜起来,缠绵悱恻,空气是迷人心窍的熏香味,蓝天上漂浮的云朵都是爱心的形状。
依偎在一起,不知烦恼是何物,不知孤独是何物,事事妙不可言。
顾康周末摆摊的时候,杜若就坐在旁边的板凳上戴着半只耳机削土豆,还有半只,戴他那儿。
杜若吃惯了顾康做的一日三餐,他的手艺做出来的菜,味道与父亲烹饪的截然不同,却让她同样无比依恋。
他们几乎朝夕相处,感情越来越浓。
偶尔她会陪他去医院照看他的爷爷。
老人家坐在靠窗的轮椅上,骨瘦如柴的身体松垮地套着条纹病服,脸上满是皱纹,头发苍白稀疏。
见顾康进来,老人家向一侧凝视的双眼激动地往他身上挪,却怎么也挪不动,他僵硬的嘴角抽搐着,着急得口水往外流,笨拙地唤他的名字,口齿不清:宵、小……小康……”
顾康放下手里的保温杯,匆匆几步过去,走到老人面前,蹲下身,握住老人家颤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爷爷,小康来看您了。
杜若跟在后边,抱着保温杯过去,从柜子里取出老人专用的饮食围兜,给顾爷爷系上。
她来过几次,已经学会给爷爷喂饭,一小口一小口地哄老人家吃,极有耐心。
不过,顾爷爷并不认得她,他呆滞的双眼中,只有在看到唯一的亲人顾康时,才会闪现一点半点光泽。
用完餐,处理好大小便,顾康和杜若一起,推着爷爷去医院公园里散步透气。
顾爷爷已经住院几年,医药费和护理费全部由顾康支付,他年轻幼嫩的肩膀过早地扛起家庭的重任。
可顾康却从不曾在她面前抱怨过什么。
杜若心疼他。
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从好的方面来讲,这样的日子充实,没有悲春伤秋的空隙。夕阳前的日光透过梧桐树叶的罅隙,斑驳了路面,顾康微风拂起他脚边的落叶,他捻紧了爷爷身上的毯子,只是……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不确认活着的真正意义是什么。
杜若心被揪紧,手落在他轮椅上的另一只手上,十指紧扣,我也不知道啊,我以前都是傻乐,过一天算一天那种。
你这样很好,我希望你一直能单纯快乐。顾康宠溺地笑了笑,揉了揉她随风飘扬的长卷发。
咦,不好不好,我才不要傻乐。杜若对他的笑完全没抵抗力,心一跳,粉白的脸颊如初开的樱花,我爸说我被他宠傻了,担心以后我找不着和他一样宠我的人,他说要是找不着就干脆不嫁了,他以前一直劝我毕业后就继承家产,在家里打工,想去就去,不去就拉倒。”
“你爸是真疼你。”顾康敛了敛笑,有些不是滋味,“读大学你有什么打算?回A城还是去国外?
杜若心里咯噔一声,啊,又来了又来了。
怎么又谈到这个魔鬼话题了呢,欲哭无泪。
也不知吃了多少次亏,她充分吸取以往教训,不动声色道:我爸听我的,我听你的,嘿嘿,你考哪里我就考哪里。
你是独生女,你爸爸肯定希望你回他身边。顾康望着天上的一只远飞的鸟,语气耐人寻味。
哎,才不是呢。说起这个,杜若就沮丧,大吐苦水,我爸也不知怎么了,以前都是巴不得我天天当跟P虫黏着他,离他越近越好,前几年我姑姑过年回来,劝我去国外读书见世面,他还和我姑姑吵了一架,说什么国外有啥好的,吃不惯就算了,还全是不认识的人,没有文化认同感,说来说去,其实是怕我去了不回来……现在呢,居然主动劝我去国外读书!我想回A市都不让,真是奇怪死了。”
杜若叹了口气,郁闷地问顾康:你们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呢?说着说着就变了,什么海枯石烂都是海市蜃楼。
你爸爸或许有他的苦衷,这不得而知,不能一棍子把其他男人也给打死,”顾康被她那苦大仇深的模样逗笑,我家里还有老人,不适合远走,得留在S城,如果你愿意留在这里,你去哪所学校,我跟你去。”
不不不。杜若没那么自私,我顶多上个三本,我无所谓的,你不一样,你可是连S大都绰绰有余,不准你为我浪费分数,知道么?”
顾康模棱两可地嗯了声,却并没有给她肯定答复。
他心里,早做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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