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脾气这么冲?谁惹你了?”
陈一瑾本想好好和玉伶说话,刚刚急速的心跳过了劲后便回过神来明白她一如既往地不想搭理他。
说来也是,她坐在自家大哥的车上,要见的人不就是他大哥么?
那他岂不是倒贴来坏了她的好事?
陈一瑾还偏不乐意,想到什么就说了出来,也不管是不是没个好声气。
玉伶只把自己的裙摆往自己这边拢了拢,又向车的另一侧挪了挪,什么都没说,也不看他。
穿着白色长裙、连辫子都没辫的玉伶今天看起来清纯得很,耳边会落到颊边的碎发被她用一个一字黑色发夹别到了耳后。
陈一瑾凝视着玉伶偏过头正看向窗外的美丽侧颜,一点点早晨的微弱阳光洒在她的鼻尖唇角,连她手里的花束都仿佛因此而黯然失色。
却又莫名想起前天早晨他抱着她的腰,也是这样看着她。
只不过那时候她正一丝不挂……
她还温柔地说过会回来陪他……
陈一瑾移开了视线,闻着车里来自花的香气,坐到后排时似乎又能从这些花香里区分出玉伶身上的淡香味。
他觉得自己已经把这种勾人的味道记得特别清楚了。
陈一瑾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司机,不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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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立医院附近有个大一点的酒家,点心部什么都卖,早上这会儿人已经很多了。
玉伶下车后本不打算和陈一瑾并着走,可司机也没说陈一乘在哪,放下他们后便把车开走了。
而陈一瑾一看就是来过好多回的,她没法只能勉为其难地在陈一瑾身后跟着他。
一层堂食的人特别多,跑堂和客人们穿来穿去,玉伶怕跟不上他又担心撞到别人,直盯着他身着白衬衫的挺拔背影,不敢有丝毫走神。
而且陈一瑾又走得时快时慢。
这像是在故意戏弄她,原本想去公墓的玉伶现在被这临时摊上的麻烦事闹得心烦不已,只能这样想着怪着陈一瑾,在心底啐骂他几句。
在玉伶差点撞上一个上汤菜的跑堂时,躲过去的她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花束是不是被洒了汤水,但陈一瑾却回过头来,不由分说地抓着玉伶的手就拉着她往前走。
还侃她一句:“你怎么走路都不看人的?”
玉伶听来气得脸都有些涨红,不过她也只撇了撇嘴,从一开始就决定不理陈一瑾的她当然不会就这样轻易和他说话,于是使劲挣扎想把手抽回来,滑出一点点都会被他攥得更紧,她完全挣不过陈一瑾的力气。
心下更气了,却又无可奈何。
过了门口这片堂食的散桌,里面是一些用屏风绿植隔开的位置,陈一瑾牵着玉伶带她走进了其中的一个。
“大哥。”
玉伶低头看着自己眼前的白色百合花,听了陈一瑾唤的这一声,只敢用余光看方木桌边那墨绿的袖口,心里咯噔一下。
手在这时使劲拧动着,有一种无论如何都要挣开的架势。
好在陈一瑾也在这一刻松开了手。
玉伶这才抬眼看向陈一乘。
穿着军装的他看着更加严肃冷厉,而他的视线似乎正从她的手边移到她的面颊。
玉伶认为他的目光带着某种审视的意味。
她不管陈一乘到底看见了什么,又会如何作想,她只知道江雍下次还要带她见他,绝不能让陈一瑾这倒霉玩意儿坏了她的事,忙软声唤他:“军座……”
甜腻腻的声调让陈一瑾听来都要软化了半颗心,没等陈一乘说话便插嘴道:“大哥,这里可没她喜欢吃的东西。”
“哦?”陈一乘回着陈一瑾,但却看向玉伶对她招了招手,“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玉伶现在恨不得撕了陈一瑾的嘴,他怎么能这么会瞎扯胡掰,自己何曾和他说过吃食的话题。
这下已经乱得彻底理不清了,更何况陈一乘还就着陈一瑾的话口在问他。
玉伶面上只惊讶地看了陈一瑾一眼,仿佛听不懂他说的话,然后绕过站在她身前的陈一瑾,顺着陈一乘的手势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
她的确不知道陈一瑾能胡说八道些什么。
“她早上要喝咖啡吃面包。”陈一瑾随手拉开玉伶身边的位置,坐在了她身旁,“大哥你肯定喝不习惯,青年人的口味你怎么可能懂。”
能如此明着嘲讽陈一乘年龄的……估计也只有陈一瑾了。
“我不爱喝咖啡,也吃不惯面包。”
玉伶终于驳了陈一瑾的话,但并不是对着他说,而是看着陈一乘。
这下反倒是陈一瑾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向玉伶。
他仿佛要用这表情讽刺玉伶在他大哥面前装模作样。
不过玉伶在桌下主动握住陈一瑾的手,使劲捏了捏,又用指尖暗示性地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想让他少说几句。
陈一瑾果真不说话了,连落到她身上的目光都别过移开了。
但他重新握住了玉伶的手。
“我刚点了一些,怀瑜喜欢这里炸的粢饭糕,他总说在外面上学的时候吃不到。”
陈一乘将他手边一张手写的单子推到玉伶眼前,说:“你看看要加些什么,挑自己喜欢的。”
玉伶这时正在和陈一瑾的手较着劲,她单手捧花,另一只手被他攥得死死的,想把单子拿近些都做不到。
只能用膝盖去顶他的腿,可陈一瑾好似把这当成了什么游戏,也用膝盖顶了一下她的。
西裤的光滑面料蹭到玉伶的大腿,有些痒,痒得玉伶莫名脸红起来,低声说:“我吃过了,就不用了。”
“身体好些了么?今天见你在医院这边,可还是向学校告了假?”
陈一乘沉声关怀她的话语和牵着她的手的陈一瑾像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玉伶听来,她的脸更红了,红得连耳廓都烫了起来,只看着那张单子,点头不语。
她的发丝在刚才穿过散桌时有几簇从她的发夹里滑了出来,散在颊边,原本白皙的脸落在陈一乘眼里就如大病初愈一般;穿得也是素色的,身板弱小到好似她的手中花,风一吹就凋零得什么都不剩了。
不过脸红含羞的时候依然俏皮得紧,眼里什么时候含着湿漉漉的柔怜水意。
陈一乘把玉伶直盯着的那张纸拿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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