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爱着你。
自乔伊说完了这句话,邵羽无论是醒着睡着,满脑子都被它占据。毕竟,他从来不敢奢望她会真的爱上自己。
可现在,他得知了她的心意,却还是开心不起来。因为她的爱,只是曾经了。
想到这里,他对未来的迷茫,又深了一分。
眼见着窗外的天空,已近破晓。
邵羽彻底睡不着了,他从沙发上爬起来,静静地来到了乔伊的房间。
他推开门,看见她蜷缩成一团的背影,心中隐隐作痛着,又再忍不住的向她靠近了。他轻轻掀开被子,双手环抱着她,将下巴抵在了她的肩颈,聆听她均匀的呼吸。
幽暗之中,邵羽挪动着手掌,温柔的抚上她的小腹,悲切的致歉道。“对不起”
直到现在,他都仍然不敢相信。
这里,有过他的孩子。
原本,他们可以很幸福的。
可因为他的懦弱,使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他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他不该在没有能力的情况下,让她怀孕,更不该在她最需要保护的时候,离她而去。如果他知道,自己会给她带来这么多的伤害,他是真的宁愿不曾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但如今,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对不起。”
他虔诚的吻着她的侧脸,长叹一声,缓缓闭上了眼睛。
不久,当房间再度恢复了宁静,乔伊垂眸望着揽在腰上的手臂,沉思了许久。随后,她抬起手,犹豫的向他靠近着,慢慢地将他握紧。
*
那夜之后,邵羽又有一段时间,没有和乔伊见面了。
一来是她最近片场去的少了,二来是他们都需要时间去冷静。
尽管这些日子里,他对她的关心与问候,并没有减少。但行为上,却还是克制了许多。他不曾提出过夜的请求,也不再放肆的与她亲密了。
不知不觉的,一个月过去了,两人合作的电视剧也正式杀青。
邵羽一忙完手头上的收尾工作,就邀请乔伊,同他一起前往河滨公园。虽然具体什么事情他没有明说,但她隐隐的感觉到,他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告诉自己。
这日傍晚,乔伊准时赴约了。
她走在清幽小径上,远远地就看见邵羽抱着一个天灯,伫立在河岸边,似乎很落寞的样子。
此情此景,她是梦过的。
但有所不同的是,他抱不是天灯,而是他们的孩子。
“你来了。”
见乔伊慢慢地走近,邵羽即刻扫去阴霾,弯起浅淡的笑意。
“为什么约我来这里?”她问。
“我查过日历,今天适合祈福。”
“祈福?”
“嗯。”
邵羽拿出马克笔,在天灯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之后,他转过来,将笔和灯都递去。“我们一起为宝宝祈福吧。”
“我知道你一直没有勇气面对,所以今晚,我陪你一起,正式与它告别,好吗?”他深深地凝视着她,目光无比温柔。
听完这番话,乔伊的胸口涌起一阵酸涩。
是啊,是该与它道别了。
可即使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当她接过天灯,颤抖的举起笔来,却还是没能将它落下。
她连自己的名字该怎样写,都差点忘掉了。
邵羽明白她的忧虑,绕到她身后来,握紧她的手,将笔头挪到自己的名字旁边,轻声道:“别害怕,有我在。”
当手背渐渐传来一股温暖,乔伊含着眼泪,默默地点头。
随即,她努力平复着心情,终于鼓起勇气,把名字写了上去。
等到她最后一道笔划落下,邵羽抬手在两人的名字上,画了一把伞。“宝宝没有真的离开,它只是换了另一种方式,守护在妈妈身边。”
听着他安慰的话语,乔伊支起一个忧伤的笑容,淡淡道,“但愿吧。”
邵羽轻轻地抱着她,温声道,“相信我,宝宝也很舍不得你,但它现在还有其他的任务,所以不得不先离开。等它忙完了,一定会再回到你身边的。”
“嗯。”
其实,乔伊向来不喜自欺欺人的,可有时候,适当的天真,也是一种快乐。
待到最后一丝晚霞散尽,夜幕悄然降临了。
邵羽点燃了灯火,牵着乔伊走到了拱桥上。
“你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两人将天灯各执一侧,缓缓地托了起来。
他望着明亮的火光,微笑着说道,“宝宝,你要好好记住妈妈的样子,下次来的时候,可不要傻乎乎的去了别人家哦。”
她侧过脸,有些伤感的看着他。“那爸爸呢?”
“爸爸嗯,如果宝宝还愿意要我,我当然高兴,但假如”他脸上仍挂着浅浅的笑,可眼睛却悄悄的红了。
“假如它想要更优秀的爸爸,我、我也不介意的!只要你们幸福就可以”他哽咽的说道。
“你”乔伊听懂了他的意思,忽然感觉心里好像空出了一块。
邵羽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抬眼望向夜空,缓缓放下了手。“今晚的月色很美,宝宝会喜欢的。”
乔伊轻颤着眼睫,也跟着放手了。
下一秒钟,天灯慢慢地升起,脱离了他们的指尖,然后,它随着风的方向,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
此时此刻,璀璨的灯火虽是模糊了两人的视线,却也同时照亮了漆黑的夜。
静默之中,他们仰望着天空,看了好久好久,直到光芒逐渐淡去,直到它消失不见。
“宝宝”乔伊凝着眼泪,依依不舍唤着。
她知道,这会是她最后一次为这个孩子哭泣了,从今往后,她要更加努力的生活。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邵羽将她拥入怀中,亲吻着她的额头。
“谢谢你这么用心的准备这一切。”
或许,直至这一刻,她才终于原谅了他,也原谅了自己。
他轻抚着她的长发,感慨道。“别这么说,这可能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了。”
“那以后,我们”想到未来,乔伊欲言又止。
尽管,孩子的事已经告一段落了,可对于他们的关系,她依然迷茫。
“没关系”邵羽笑叹一声,安慰她道,“我们顺其自然就好。”
“如果我一直享受你的好,又不接受你,岂不是在钓着你?”
他摇了摇头,握起她的手掌,覆在自己的心口上,坚定道:“无论你最后会不会选择我”
“此身此心,只属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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