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顾言泽怀揣着“色诱”的目标,精神亢奋地想要去找唐时芜,然而刚打开门,就发现她正和靳凌霄站在门口说话。
“靳凌霄,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我爸非要你来……但是,你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不管是上次他的戏耍,还是杜若琳受到的惩罚,都能够使唐时芜对他拉高警戒线。
“什么算多余?”
靳凌霄像是听不出来她话里的警告一样,反而异常开朗地笑道:“我是来保护你的,你爱信不信。”
“……”
什么叫做一拳打在棉花上,唐时芜算是有了清晰认知了。
顾言泽忽的松了一口气,看来靳凌霄这家伙虽然长了一张纵横情场的渣男脸,实际上却是个情商奇低的直男。
“阿芜!”
唐时芜心里正愤愤,顾言泽就突然出现,那灿烂的笑脸,让她不合时宜地想起了朝主人奔过来的马尔济斯,顿时气也消了。
果然,乖巧美少年是速效救心丸。
“你们说什么呢?”
明明已经将靳凌霄的低情商发言听了个十成十,他还要装作才刚出来的模样,目光更是丝毫都没有分给一旁的靳凌霄。
“没什么,哈哈,我们去吃早饭吧,昌岱这边有不少特色小吃呢。”
“好,正好我肚子饿了。”
顾言泽揽着她向楼下走时,还忍不住瞥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压着眉眼伫在一旁的靳凌霄,两个人的目光相接的一瞬,都是对彼此的鄙夷与不屑。
靳凌霄这么多年虽然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但哄着女孩子的事情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
即便是动机不纯的雅月,在他的面前也是装作乖顺体贴的模样。
像顾言泽那样,像个哈巴狗一样,围着她转个不停,乞求一点怜爱,当真是不入流。
等他把手头的事情解决了,即便是明抢,他也会把唐时芜抢回来。
“十五,今天带小顾去昌岱庙看看吧?”
刚吃过早饭,何梅欢就迫不及待推销起了昌岱本地的着名景点。这个昌岱庙传说是月老升仙之前的住所,庙前那棵梧桐,乃是求姻缘的灵树。
虽然唐时芜表示这大概率就是本地人为了吸引游客而编造的背景,但是顾言泽仍然十分感兴趣,二人收拾了一番。等到傍晚时分阳光减弱时,刚准备出发,就看见了堵在门口的靳凌霄。
“我也去。”
他没有再抽烟,反而夹着一根粉色的棒棒糖,一副混不吝的模样斜靠在门旁,懒散地抬眼看向他们。
纵然不想吵架,唐时芜也忍无可忍了,没好气道:“我们两个去昌岱庙,你去干嘛?”
“十五,你好像很容易对我生气。”
他笑着,狭长的丹凤眼眯起,像是一只坏事得逞的狐狸。
“你想去就去吧,和我们没什么关系。”
顾言泽先一步开了口,他能看出来唐时芜并不喜欢靳凌霄,可是不知为何,她似乎很容易被他激怒。
他不喜欢她轻易被靳凌霄牵动情绪的模样。
而且就靳凌霄的厚脸皮程度来看,即便现在和他纠缠再多,很可能到最后都是无用功,还白白给了他和唐时芜说更多话的机会。
见顾言泽替她开了口,靳凌霄只是撇了撇嘴,将棒棒糖咬碎,不在意道:“行,咱们各求各的姻缘。”
昌岱四面环山,其中最大的一座山峦名为遗鹿,海拔不低,因而即便是夏季,从山脚望去,依旧是青苍郁郁,缭绕着层层迭迭的云雾。
而昌岱庙位于遗鹿山山顶,叁人坐着缆车,一阵静默。
从上去开始,顾言泽就坐在了她的身旁,与她十指相扣。缆车虽不是全透明,但是从窗边看着山林逐渐远去,也令唐时芜颇有些紧张,握住顾言泽的手指也越来越用力,指骨处隐隐泛白。
靳凌霄坐在对面,在狭窄的空间里仍然撑着双腿,丝毫不收敛,眼神在她苍白的脸色上游弋了一阵,突然开口道:
“你怕高啊。”
不得不说,靳凌霄还真是擅长哪壶不开提哪壶,唐时芜梗着脖子,睁开眼看着窗外嘴硬道:
“不怕,我是不想看见对面的烦人精而已。”
“哦——”他也转头望着窗外,流畅的侧脸线条之间,纤长的眼睫微微眨动着,过了一会才接着道:
“我就说嘛,十五当年去游乐园,还因为身高不够没法坐过山车哭了那么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恐高呢。”
顾言泽的手陡然收紧,在唐时芜之前接话道:“对啊,不过阿芜和我去游乐园坐了过山车,我比较怕高,是她一直护着我呢。”
又来了,即便唐时芜是傻子,也能看出来这两个人的不对付了。
她甚至产生了一个很诡异的感觉:他们两个好像在争风吃醋的妃子,而她就是那个夹在中间的皇帝。
顾言泽作为皇后,显然是贴心又得体,不仅叁两句话就把靳凌霄噎了回去,还巧妙地维护了她这个嘴硬,不是,不怕高的人设。
而靳凌霄就像是被有权有势的贵族硬塞进来的贵妃,和她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随着曾经的白月光滤镜碎裂,再加上他狠辣的手段,真是让她不愿再看。
亏了他们两个的闹腾,唐时芜脑洞大开,也顾不上害怕了。
没僵持一会,他们就到了山顶。
昌岱庙据说已经有叁百年历史,庙宇均是青瓦红墙,配上飞檐上摇曳的铃铛,在山峦雾气之间,颇有几分威仪。
其实原本顾言泽是想上午或者下午就来的,但是在唐时芜的劝说下,还是等到晚风习习才出发。
在颂城这个地方,到了夏季,人们一般是昼伏夜出,可以说是一个夜猫子的城市。主要是白日外出活动实在是暑热难耐,一向热衷于享受生活的颂城人,渐渐就养成了傍晚开始出门的习惯。
如今站在山顶,如火如花的晚霞遍布天际,宛如触手可及的焰火。
霞光微微,映照在庙前高大的梧桐树上,树影缝隙之间,像是洒落了一地碎金。
昌岱庙此时只有零星几个人,唐时芜二话不说就拉着顾言泽往树下走,掏钱买了两根红绸,笑道:
“写一个吧?”
和各地求姻缘的方式类似,在此处,善男信女往往在红绸上写下自己的姻缘愿望,再系于梧桐树梢,渴求有朝一日能够实现。
顾言泽斟酌半天,才落下了几笔。
他们二人一起将红绸系于梧桐枝桠之上时,靳凌霄就默默在一旁看着,也没有要买红绸的意思,只是将目光落在他们宛如镀着金边的轮廓上。
这般配的模样,真的很碍眼。
他们迈进了昌岱庙的主殿时,那树下卖红绸的老和尚,忽然笑着叫了他一声:
“施主,为何不求一线姻缘?”
明知这老僧只是为了多卖点货,靳凌霄还是好笑地凑到了他的桌边,买下了一根,在手指之间来回拨弄,不屑道:
“姻缘难道还指望天降?求天不如求己。”
“施主,真正的姻缘不必求,需要求己,便是不合适。”
原本还在揉弄着红绸的修长手指陡然一僵,他瞟了一眼端坐在霞光之中的老僧,转身就想将那根空白的红绸系在唐时芜系好的绸带上。
可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顾言泽的那根红绸根本就是紧紧覆盖在她的之上,不容一丝插足。
行吧,闭了闭眼,靳凌霄直接将自己的红绸系在了唐时芜的红绸尾端上,一阵风吹过,便如一弯苇叶,肆意飘摇起来。
“开弓也可有回头箭,事在人为。”
留下这么一句神秘的嘱托,那老僧就收摊离开了。
最后一点阳光,也随着落日西沉,全数收回了,靳凌霄站在树下,终究没有解下那蛮横地挂在有情人之间的空白红绸。
低情商老靳,现在越狂,之后越惨,只能围观小狗和十五狠狠恩爱了哈哈哈哈(狂妄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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