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往杭州的火车上,周景翻看着一沓陈旧档案,疑惑地问文森特:“你就凭着这一份枪击案调查档案,判断杭州藏着宝藏?”
文森特解释道:“你可不要小看它,这是当年一位国民政府的高官提供给我的,十几年前,他曾经拜托我秘密调查一个人,这个人叫白慕恩,是同盟会的元老,但是在h冈起义前夕,他卷走了同盟会在日本募集捐款,间接导致了h冈起义的失败,差一点葬送了整个民国,国民党组建之后,秘密通缉了他多年,但是此人一直杳无音信,所以这位高官才想到另辟蹊径,通过我这个外人,来调查白慕恩的下落。”
周景问道:“可是这是一份枪击案的调查档案,难道说里面的男性死者就是白慕恩?”
文森特点了点头:“说来可惜,我动用了天启的力量,好不容易查到了他改头换面后的新身份,可是还没来得及接近他,他莫名其妙卷入了戴春峰和徐恩增的内斗之中,成了枪下亡魂。
事后调查发现,他竟然就隐居在西湖边上,还建造了一座大庄园,就在南京那些高官的眼皮子底下,当起了富家翁我也曾到过杭州,去了白慕恩的家里查证宝藏的下落,当时他家里就剩一个败家子大少爷,把庄园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宝藏,所以这件事就搁置了起来。”
“既然已经搁置了,为什么您现在又想起了要去寻宝,您应该不缺钱吧。”周景理解不了文森特对宝藏的执着,尤其是还冒着被日本人发现的风险。
文森特摸着胡子神秘一笑:“对一般人来说,所谓宝藏就是白慕恩带走的起义款,可是我要找的不是钱财,而是另一样非常重要的东西。”ńУúsℎúwú.ℂóm(nyushuwu.com)
“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什么?”
“其实这笔起义款是黑龙会捐赠给同盟会的,当时同盟会曾经和黑龙会签署了一份文件,具体内容那位高官没有明说,但是我猜很可能是割让领土之类的条约,你想想看,在中日战争的关键时期,假如中国的国民知道他们的政府曾经和日本人大成那样的协议,重庆政府的声誉会大受损伤,就连汪兆铭的新政府也会受牵连。”
周景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可是一个天大的把柄,那位高官是疯了吗,居然让文森特一个外人秘密调查,就不怕……不过转念一想,国府内部斗争激烈,他们恐怕最不相信的就是自己人了。
“我得提醒你,文森特先生,假如你让这份文件曝光出来,是会改变历史的。”周景沉着脸说道。
“你误会了,亲爱的,我当然知道这么做的后果,放心吧,我对改变这场战争的结局没有兴趣,但是如果能拿到这份文件,我就有和他们做交易的筹码,你知道的筹码这种东西,是越多越好。”文森特笑得像个J商一样。
周景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但是懒得管,反正被坑的又不是她,这一次她借着参加杭州首富寿宴的机会,陪文森特到杭州来,就是给他打掩护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参与。
火车到站后,周景就和文森特分开行动了,她调拨了一些手下交给文森特,自己则去了提前预定的酒店。
“二小姐,我们不去拜访大小姐吗?”保镖小李安顿好行李之后,犹豫着问道。
周景这次到杭州没有带女眷,杨秀筠领着柳素昕去了苏州,说是联络她的外祖父家,为游击队提供药材,林若兰要照顾苒苒。
自从上次周琪到上海参加苒苒的周岁宴后,她们姐妹的关系缓和了很多,和两个外甥相处的也很好,所以小李才会有这个疑问,按理说周景到了杭州根本不用住什么酒店的。
周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不自在地说:“出来的匆忙,过两天就回去了,何必叨扰大姐呢。”
她是知道周琪的脾气,万一哪天在教堂发生的事让大姐知晓了,她能不能活着离开杭州都是个未知数。
杭州首富的寿宴晚上七点开始,白天周景在酒店闲的无聊,就带着小李开车到繁华的主g道上,买一些特产,打算给林若兰带回去当做礼物,最近为了照顾苒苒小朋友,她人都憔悴了许多,周景看着也心疼。
买完了东西回酒店的时候,周景坐在后座上忽然瞥见路边有个熟悉的身影,她让小李靠边停下,摇下车窗招手对那人笑道:“翻译先生,好久不见了。”
那人转过身来,正是曾经救过她的英国使馆高级翻译,但是他并没有和周景寒暄的意思,反而冷着脸,不屑地说道:“你谁呀,大街上别大呼小叫的,显摆你开豪车是不是?”
周景被他骂得莫名其妙,刚要还嘴回去,这人已经大步超前走开了,留下桀骜不驯的背影,这时周景才注意到,他的身后跟着一个穿旗袍的年轻女子,看起来容貌不俗,女子看向周景眼神略带审视,她立刻联想到该不会这个女人是翻译先生的夫人吧,所以他才急于撇清关系。
“拜托,就是打个招呼嘛,为什么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周景在心里笃定,这个家伙一定是平时亏心事做多了。
晚上的寿宴摆在西湖边最大的酒楼里,周景宴会开始前半小时到的,递上请柬后,便被请上了二楼的贵宾席。
“顾先生借着今晚的寿宴,在一楼举行慈善义卖,就算没有请柬,也能参加。”几个杭州本地的商人讨论起今天晚上为何没有在顾老板的家里设宴。
“哎呀,这样一来,一楼大堂里岂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鱼龙混杂就不怕混进来危险分子吗?”有人忧心忡忡地说。
周景在窗边看风景,听了他们的讨论,笑着走过来说道:“顾先生的布置外松内严,上二楼至少要经过三道关卡,而且一楼有不少保镖盯着,想要冲破守卫到楼上捣乱得掂量下自己有没有铜皮铁骨,一楼若是出了乱子,也可打开四面的大门,让保镖迅速入场控制局面,这样精妙的布置,说不定顾先生就想试试能不能抓住几个不长眼的匪徒呢。”
“周小姐谬赞了。”爽朗的笑声在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一个身着长袍气度不凡的五十岁左右男子立在门口,他的身边还有一位明ya艳动人的年轻姑娘,一袭红裙格外惹眼。
“顾先生……”大家纷纷起身,你一言我一语把祝寿的词都说出花儿了。
“多谢诸位百忙之中莅临今晚的宴会。”顾先生拱手笑道,他看了眼身旁的姑娘,说道:“这是小女,刚刚从美国回来,以后还请诸位前辈多多指教。”
那位顾小姐眼睛压根没有耐心和一屋子的人寒暄,径直走向周景,抬眼望着她:“刚才周小姐说,我爸爸今晚的布置,是想试一试能不能抓到不长眼的匪徒,这话可有根据?”
周景不明白顾小姐对她的敌意从何而来,礼貌地笑了笑:“抱歉,是我班门弄斧了,我的意思是顾先生考虑周祥,就算有匪徒闯入也是有来无回。”
“哦……我还以为是因为周小姐身份特殊,是日本人的座上宾,所以格外地受到匪徒的关照,因此经验丰富,能一眼辨真金。”顾小姐阴阳怪气地说道。
这就是明晃晃地骂她是汉J,所以做贼心虚,才会格外在意安保问题,周景特别想揪住这丫头的衣领摇晃:这屋子里有几个不是汉J的,你爹汉J级别比我还高,凭什么针对我!
顾先生看似严厉地教训了女儿几句,但是等她不屑地转身走后,他也没有很认真地向周景道歉,只是说了些孩子不懂事,让您见笑了的场面话,周景一听就知道人家压根儿没有把她当回事。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周景心里纳闷的很,要说起来他们可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汉J,就算顾首富是汪兆铭的好友,也用不着上赶着得罪她这个田中公馆的特别顾问,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除非他根本不担心周景会心生嫉恨,想到这一点,周景心里咯噔一下,该不会此人跟他一样身在曹营心在汉吧,看面相,顾先生确实不像大汉J,就是他那宝贝女儿,眼睛长在头顶上太可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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