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开门,一时间没有收回力气往前踉跄了两步,才缓缓停下来 ,眉宇间的那丝怒气还隐隐停留。
“有事。”祁幻梦淡淡地说道,眼眸中一道流光微微闪过,神情间尽显高傲。
“贱人,你什么意思!”妇女在听到对方的话以后,那种愤怒几乎是洒水般翻涌在她的脑海中,只是下面还未出口的语言,在看到她的脸之后,一切都冻住了。
“你…你,是你,难怪……”她的眼眸中闪过害怕,恐惧,以及浓烈的仇恨,完全没有了一开始的怒气冲冲,有的只是无尽的沧桑。
祁幻梦内心表示有一点懵,但身体本能地维持着人设,她眉眼一挑,尽管嘴角上扬,但不难看出里面含着浓浓嘲讽的笑意:“ 哦?我们认识?”
妇女听到她的话,眼神中满含难堪,愤恨,最终化为了一道复杂的目光,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没有了一开始的疯狂,那无光泽的眼睛仿佛一潭死水,只是下意识开始喃喃自语:“为什么要回来?为什么又要来破坏?为什么……你不去死……”
话语越来越轻,却像一根根细针扎在了祁幻梦的心中,明明只不过是平淡的语气,却油然而生一种绝望感……
祁幻梦原本准备好的草稿剧情全部被打乱,她似乎不认识她吧?
“母亲,你该吃药了,吴管家,请送母亲回房。”一道冷冷的男声在不大不小的走廊上突兀传来,循声望去,陈列迈着步伐一点点地走来,他今天似乎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穿着一副正式的西装,年轻的脸庞硬生生衬托出一种成熟古板的感觉。
“是,少爷。”吴磊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夫人,这边请。”
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情绪似乎有些失常,没有任何的挣扎就和管家下去了,只是快接近楼梯口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离小列远点,你会害死他的。”
祁幻梦听到她口中的告诫,有点想呕血,她恨不得现在就骑着光离开这个破地方 ,关键条件不允许啊!
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个身影,此刻的少年明明俊朗得让人移不开眼,但祁幻梦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惧意。
感受到旁边灼热的视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尴尬地冲他笑笑:“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陈列眼神却紧紧地盯着祁幻梦 ,仿佛深不见底的深渊,只有漆黑的眼底清晰地映着她的脸庞,他静默须臾,随即轻轻一笑:“姐姐,你很想离开这里?”
听此,祁幻梦生硬地笑笑,却没有回答,只是问出心中的困惑:“我们以前见过吗?”
见过吗?
陈列低低一笑,不知为什么,祁幻梦觉得这个笑声总感觉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姐姐认识我吗?”
“额……”祁幻梦有些字穷,完全被怼得无话可说,好讨厌的文字游戏!
“我觉得我们可能大概也许认识,在几年前,我出了一次很大的车祸,脑部受到了重大的创伤,以前的记忆都不记得了……但隐隐的,我有一种对你很熟悉的感觉……”祁幻梦用手摸着自己的良心,沉声地说道:“似乎我们以前认识,可能是冥冥之中的定数……”
陈列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了接话题的兴致,突然想到了什么,似乎找到了一个更有趣的事情,随之又扬起了大大的笑容:“姐姐,我可以操你吗?”
祁幻梦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跨越的弧度有点大!
终于知道那个低低的笑声哪里熟悉了,感情是那个鬼,不会是后来死掉以后,灵魂久聚未散附身到那棵柳树身上吧!
兄弟,你的性格转变这么快,你妈妈知道不?一会儿乐观开朗,一会儿冷酷淡漠,精神分裂两合体吗?
“不愿意吗?”长时间地得不到回应,原本阳光的笑容又渐渐冷了下去,面容也有一些阴沉:“为什么不愿意?”
闻着鼻尖那清香的味道,这几天的烦躁感一即触发,他感觉自己内心的恶魔在尖叫着,在嘶吼着,却总是努力的想要成为一个不可能变成也最厌恶的人……
他似乎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总想着逃开?
陈列只是用他那幽深的眼眸淡淡地望着,没有了原有的亮光,有的是一片的幽黑:“为什么呢?姐姐。”
祁幻梦闻言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那深沉的语言让她总有一种被洪荒猛兽包围在其中,冷得刺骨的感觉,脑中的警戒线时刻的敲醒着让她远离。
“姐姐。”见她后退,陈列不解受伤地看着她,有被抛弃的无助,也有被忽视的失落,更有不甘的暗潮流动:“姐姐……”
“你躲什么?”
祁幻梦被吓得连连后退,直接一个绊倒坐到了床上。
陈列突然扑哧一笑,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哈哈,逗你玩呢,姐姐的表情真是有意思。”
一瞬间如初开的太阳,四周压抑的气氛顷刻消散,似乎刚刚只是一个幻觉。
“哈哈,是吗?”祁幻梦打着哈哈,心早就悬到了嗓子眼,时刻的防备着。
“是啊。”陈列优雅地走了过去,望着对方眼中的戒备,失落地将她衣肩的褶皱抚平,才开始轻轻地说道:“姐姐这几天伤口恢复得很好,可以出去看看,也好放松放松心情。”
祁幻梦:“……”惊喜来得太突然,有点猝不及防。
直到站在大马路上,还有一阵的恍惚,这就出来了?好吧,有点贴脸了……
好羞耻,总有一种自己被囚禁,却发现这只不过是一场自作多情的误会!
祁幻梦一时之间不知道出来干什么?
让她先整理一下思路,也许她可以去学校看看,也就是以前纪桦狄的学校,然后让纪桦狄离陈列远点,不然你会害死他的……不不不,应该委婉一点,应该是,你会给他带来灾难……
“……”算了,还是到时候再说吧!顺便去晨雨中学看看那个实验室,说不定这个时候还没有装修,有个重要线索什么的……
打定主意以后,祁幻梦向着诺一中学出发,可能现在学生还在上课,透过栅栏是干干净净的大操场,空无一人,一座座楼房门窗紧闭,风刮去了一切人类活动的痕迹,只有四周环绕的老柳树大祸临头般地狂舞……
“等等,你是什么人?”保安室的人出声询问。
“高一3班纪桦狄,因为生病了,双休日以后直接请了病假,所以登记表格里面没有自己出去的记录。叔叔,请问进去要登记吗?”
“哦,这样啊,你直接进去吧。”保安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继续打起了自己的游戏,嗯,隐隐的还能听到他那咒骂的声音。
“垃圾队友!”
祁幻梦呼吸着那新鲜的空气,感受着那青春的氛围,心情也愉悦了许多,不禁开始欢快地往前走着!
缓慢地往前走着。
静静地往前走着?
沉默地往前走着……
最终,打量起四周,好想问一句,她在哪里?
她现在算是彻底的膜拜那些传说中的贵族学院了,这么大个学校,光吃饭都要跑好久吧?
可能是太阳太毒辣了,祁幻梦又跑了这么长时间,肌肤微微泛红,唇不点而含丹,眉不画而横翠,别具一番风味,汗水顺着那肌肤润泽的脸一点点地滑动着,流过妩媚精细的锁骨,衣服也紧紧地贴着那曼妙的身躯,让人想起秀色可餐四个字。
纪桦狄就是这么突然的映入眼帘,他只觉喉结轻轻滚动,有点儿干涩,很想紧紧地抱住她,亲吻她,不让她再逃走!
“dream。”似哀怨,似叹息。
望着前面废弃的实验室陷入了沉思,这熟悉的装修,如果不是因为旁边高大的教学楼和隔壁的医务室,她真以为自己还在晨雨学院,一个是第一中学,一个是边缘化的小学校,怎么看怎么违和?
“同学,有事吗?”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隔壁的医务室走了出来,他脸上带着一个金丝眼镜,嘴唇的弧度相当完美,似乎随时挂着微笑,可能是刚刚才忙完工作,身上的衣服还有一些凌乱,有几处沾了灰尘,却丝毫不掩饰他散发的那种儒雅气质。
“啊,老师,这个实验室为什么锁着门。”祁幻梦下意识地追问。
纪严律轻轻抬了抬自己深邃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意味深长:“小姑娘,好奇心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而且以你目前的阶段,还是好好学习比较重要。”
“老师,您说得对。”祁幻梦差点打自己一嘴巴子,刚刚有点心急口快,忘了这里是一个学校,还是一个教导人的老师,跟他扩展课外,他会告诉你什么叫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父亲。”这时后面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一道熟悉的身影就这么硬生生地跑了过来,祁幻梦觉得,就挺突然的,也好巧!
可能是纪桦狄天生不能晒太过的太阳,在这艳阳高照的地方,身体有一些承受不住,汗水几乎是打湿着他跑了过来:“父亲,这是我同学。”
“哦~原来是同学呀。”纪严律轻声慢语地细嚼着,微笑看着自己的儿子:“既然如此,那你可不可以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在上课的时间,你和她却站在这里?”
祁幻梦默默举手:“我生理期不舒服。”顺便抬手指了指他:“老师让纪桦狄同学送我过来休息,半路我上了一个厕所,然后发现我不仅肚子不舒服,而且还有一个更严重的缺陷。”
纪严律听到她的话,表情也变得竖立起来,尽职地关心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我似乎是个路痴。”祁幻梦很严肃地表示着,这似乎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刻不容缓的类型。
“……”
“刚刚谢谢你了……”祁幻梦走在路上对纪桦狄表示了感激,纪桦狄轻轻摇了摇头,白皙的脸上轻轻闪烁那小鹿乱碰的眼神,嘴角扬起了一个腼腆的笑,似乎这是一个莫大的荣幸。
“你……知道我的名字?”
祁幻梦有点语塞,刚刚在校医院那里不小心说漏嘴了,这你都记得!艰难的硬着头皮瞎扯:“我曾经听说过,也就记住了……”
“哦。”不知道为什么,祁幻梦怎么感觉这里面有点隐隐的失落,看着那精灵般的面容,轻轻地低垂着,似乎要让自己缩进去,像极了一个得不到赞同的小孩子,闹着小情绪。
“其实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对你,也隐隐的有一些仰慕之意,今天终于见到真人,还是稍稍有点小激动。”
“嗯……”这次回答的声音细小的几乎像蚊子嗡嗡的声音,祁幻梦却明显的看到小孩子那微弯的眼角,有一种拨开云雾见真心的感觉,很可爱……
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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