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霓走得越远越生气,尤其是胃里空空,难受得很。
想到曲漓那句话就倒胃口,烦,特烦,自己也不是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但她和姓池的实打实分开了大半年,谁他妈知道他修炼成什么人精了。
她能因为他的一点点举动就心猿意马,下一秒就也能因为曲漓一句模棱两可的话生气。
简霓啊简霓,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以前最没心没肺的不是你吗。
她停下来,问自己。
大概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就是这样吧,尤其在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的情况下。
简霓在气温叁十度的夏夜里,醍醐灌顶,忽而就想通了这个问题。
想明白之后的下一秒就是后悔,觉得自己刚刚走掉的样儿实在不够洒脱大气,像极了落败而逃。
在这一刻烦透了,站在距离酒店五十米外的小道上,狠狠踢开脚下的石子,骂了句:“池远灏真让人讨厌!”
“有多讨厌?”
下一秒,一道悠然嗓音从身后传来,简霓肩膀一抖,转过身,而在她十米开外的地方,刚被她骂了一句的主人公此刻就站在那儿,手上还提着袋什么东西,正看着她。
也不知道这厮在后边看她生气看了多久。
简霓没半点好气,也全无半点背后说人坏话的心虚:“就是很讨厌。”
他也不生气,反倒还笑两声,简霓皱眉,算是这段时间来第一回听到他笑,笑声挺懒,有种看透一切但不想戳破她的感觉在里头。
然后,慢慢走近她,来到她跟前,垂眼帘,仔细又认真的看她一眼,再伸手,拽她一侧手腕,把手中的袋子挂到她指节上。
简霓这才看清了,他提了个食盒,里头装的粥,正缓缓飘散着香气。
原来是给她顺毛来了。
“你在替你的新欢求原谅吗?”
心软了下,嘴却还硬。
“那粥本来就是给某个滑板技术不精,摔伤的人点的,”说到这,他发出一声轻叹,“人不领情,还摔碗筷走了。”
“可曲漓今天也玩了滑板。”
大概面对喜欢的人,说话情商总会直线下降,大脑短暂宕机,说出一些自己都难以理解的话。
他在听到时,立马收起了玩笑的表情。
“简霓,我没兴趣去观察究竟谁玩滑板,谁不玩。”
她有一瞬间的懊悔,性格的倔强却使她不肯低头。
“粥我接了,谢谢。其实我也没兴趣跟你争论关于新欢旧爱的问题。”
说完,也没看他是个什么表情,转过身朝酒店走去,在走出不远处时,才听到身后传来开火机盖的清脆响音,简霓始终没回头,步子也越发的快。
池远灏真让人讨厌。
她想。
······
回到房间,那份变得温热的粥被简霓随手搁置在台面,先拿手机,点进和柴亓的聊天框里,往上一滑。
看着名片,她仿佛带着某种心气,某种气性,某种倔强,轻点两下,发送好友申请。
心漏跳半拍,发出去之后又后悔,只能祈祷对方没看到。
但终究事与愿违,喝着粥的空档,手机弹出新消息。
那新添加的账号同意了她的申请。
操。
现在删,还来得及吗。
又觉着不太行,万一说到柴亓那儿了,怪尴尬,干脆留在那,也不问候,让后来的消息自然而然的把这条顶下去就成。
幸好,对方也没发过来,这微信名就一句号的账号便一直搁在那儿了。
粥喝了大半,半饱,肚子里头有底儿了,暖烘烘的,就想抽烟了。
从摊开的行李箱内层摸出盒私藏的,没让习斯聍搜刮到的烟,她最近为了管简霓抽烟的事儿,越发上心了。
烟盒敲桌沿,敲出一根,想点,突然想起这在酒店房里,不太成,干脆把烟往左耳上一别,两指抽过玄关的房卡,拉开门出去。
到一楼大堂,又不止想抽烟了,还想贪心的喝点儿小酒。
不管这劳什子皮外伤,趿拉着拖鞋往711走,从冰柜拿了两瓶科罗娜搁臂弯里抱着,再放柜台,拿手机扫了码,期间问店员要了个开瓶器。
那店员一脸好奇:“你是住在酒店里的高中生吗?”
她知道这段时间旁边那酒店的房全都被一高中预定了,说是给学生们暑期旅行当住处的。
“是啊。”
轻飘飘的应,一手握着酒,一手握着开瓶器,“咣当”一下,瓶盖飞,酒气冒,水珠落,开得熟练又轻松。
“那还喝酒,老师不管呐?”
“所以我偷偷喝,姐姐,记得帮我保密。”
倒退走,即将退出店门时不忘笑着叮嘱这一句。
那店员也回了个笑容:“当然啦,你这么漂亮,会保密的。”
这会儿刚九点多,学生们估计都还没睡,有还在楼下活动的,简霓不太想碰到熟人,寻了个靠海的高台坐下,迎着黑漆漆的大海,腿垂直贴着墙面,海风呼呼吹,吹乱她的发丝儿,不停挠着侧脸和后颈。
简霓握着酒瓶一口气闷了大半,再往旁边一放,取下耳朵上的烟,斜咬嘴边,右手往后撑台面,左手不停摁着打火机,咔哒一下又一下,那火星子愣是燃不起来,风太大。
她刚要抽右手挡风,脸侧忽而伸出只掌,挡在了烟前头,也罩住了她的手。
吓得简霓手一抖,火机差点掉,侧头,猛地舒了口气,“池远灏你特么走路不带声儿,想吓死谁?!”
“点你的火。”
他背着光,微弯腰,从后伸手为她挡着夜晚狂乱的海风。
“哦。”
照做,这回点得顺利了,吸了口,随后把边上的酒瓶挪了挪,让出一处空位给他坐。
他倒也承情,顺着坐下,拿过没开的那瓶科罗娜,“可以?”
“可以。”
便也将开瓶器一道拿了。
“怎么还没戒烟。”
喝了口,问出这一问题。
“你很奇怪,两小时前我们不刚吵完架?”
吵了还若无其事的来问她这问题。
“你觉得那是在吵架?”
他问。
“不像?”
反问回去。
“你单方面生气而已。”
哦。
敢情她刚刚各种计较,结果人都没放心上。
在黑暗中悄悄白他一眼,简霓决定大度点儿。
“目前让我最上瘾的是这个,一时半会,不行。”
“之前最上瘾的呢。”
在她答完后两秒,接了句。
当然是你啊。
傻逼。
但简霓总不可能在没搞清他意图的情况下承认的,她才不要。
“管太宽了你,能不能搞搞清楚咱俩现在这处境,你不嫌尴尬?”
“简霓,从头到尾尴尬的只有你,是你一直把我摆在一个拒绝交流的范围圈内。”
他的酒瓶磕磕她的,清脆叮当响。
这话简霓听得不乐意了,火从心底来。
“池远灏你真好意思说。半年前,甩我的是你,现在我给你摆脸子,你这话又是什么意思?不爽我给你甩脸色让你难堪,你直说。”
就很生气,但又不想打破现下两人类似谈心的氛围,所以闷头喝酒,喝到快见底。
“你喝醉了。”
接着,边上的他突如其来冒出一句无厘头的话。
简霓以为他在质疑自个儿的酒量:“什么?这才半瓶科罗娜,我怎么······”会醉。
酒瓶脱手,瓶身倒地,褐黄酒液流出,后俩字儿自动消音。
全都是因为——
池远灏这混蛋,忽而凑上前,快速亲了下简霓的嘴角。
还问:“现在醉了吗?”
妈的,狗东西真会啊。
然后她说:“有点。”
他便再次亲了上来,手掌覆盖上她的手背,牢牢按着。
久违又缠绵的深吻。
夜间海风凶猛,他的吻意外温柔。
忘了是谁先开始伸的舌头,简霓将胳膊搭上他的颈。
或许,她是真的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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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一首:《Love me like you hate me》——Kira Kosar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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