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左斯年在梁佑瑾走后,沉默了很久,沉浸在画画中,除了上课做实验临床实习,基本不交流。后来接受心理咨询师的建议,每周去儿科医院做公益,带着小朋友做手工画画,他慢慢被这些粉嫩的团子们治愈了,他常问大胖,啥时候让左斯月生个大外甥,好让自己好好疼疼。
放不下梁佑瑾,可是又毫无办法,如果开启新的感情能够遗忘,是不是就不这么痛苦。
平心而论,左斯年长着一副好面皮,常年健身习惯让他一身腱子肉,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娃娃脸和金刚身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工作时候学霸一枚,而生活中又很二次元很单纯,还是很有市场。
他开始交女朋友。但是说不上为什么,总觉得和她们隔着一层薄雾。他觉得那些女人爱的不是他,而是一个伪装的人设。为了维持这个人设,他很累。
外科医生不是什么斯文败类,禁欲清流,就是一屠夫,和庖丁差不多的行当,但又需要高度的精准、责任心,如走钢丝,如履薄冰。当住院总那会,可不就是总住在医院么,一周七天五天都没办法回家,活生生把同城关系过程了异地恋,和女朋友约会时候,电话响个不停,不知道女孩子因此翻了多少白眼。
好的爱情,是强强联合,是实力相当,是并肩同行,道理他都懂。
但相处起来舒不舒服真的骗不过自己。
他不想当什么高帅富完美男友,时刻端着,也无意维系身上的职业光环,那就是一平衡了理想和现实的营生。左斯年也想回家乱扔袜子,窝在沙发上打游戏,和爱人一起看漫画哈哈哈,然后周末一起睡到日上叁竿,再回到左爸左妈那里等着投喂,当个米虫。
能躲在爱人怀里当个巨婴,想想都滋润啊。
女人们没有关心他来时的路,只去设计未来。好的爱情是以真心换真心,但是这东西,左斯年枯竭了,他付出不了真心了。他困在了茧房里。他的女朋友们都骂他,左斯年,你没有心。左斯年总是无辜:“你要我滚,我滚远了你又说我甩了你。”
咨询师问他,有没有一个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人,左斯年哭了:“我一直以为没有。但是我才发现她慢慢渗入我的生活,我很想她。”
梁佑瑾发现,搞男人不如搞钱,男人会变,但是事业永远会忠于自己。她只是数学差了一点,物理学不明白,但这些并不耽误她变成一个营销鬼才。梁佑瑾凭借着厚脸皮好心态和好口才,本科开始一边上学一边参加NGO组织和企业实习,硕士毕业实习就进去了J司。
在J司左右逢源,一路升到E国市场总监,调整架构,大中华区域拓展新的任务,梁佑瑾兜兜转转,竟然回到了故乡。
压箱底的那本素描画册,梁佑瑾偶尔仍会翻开,那是左斯年的速写,送给自己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画册中的主角只有一个人,苦恼的做题、趴在桌子上睡着、一边抠脚一边看电视、穿着睡衣敷面膜、骑自行车、夏天满头大汗坐在弄堂吃雪糕
那个人,就是梁佑瑾自己。
第一次看到这本画册,梁佑瑾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明月有心,沟渠也看得见,她笑着哭了。所以她才有勇气在那次野外宿营勾引左斯年。
但那段岁月,梁佑瑾已经不想再回首了。左斯年的躲闪,逃避,暧昧不清,无时无刻不在提醒自己的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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