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尉迟怀就出门了。
先去工匠处交代了袖里肖白要用的小箭之后,就侧马往邻近郊区的山上去。
当年他闭关之时,就是在这山上。
他们尉迟家在这附近有个庄子,他幼时身体不好,夏季扛不住城里的湿热,经常在夏天的时候来这里避暑。
一来二去的,倒也认识了不少人,其中又以褚欢跟他最为要好。
褚欢这人挺妙的,年纪轻轻却很是老成,看待事情都有自己独树一格的见解,只可惜他家贫,连学堂都不能去上。
但褚欢自己对此倒是很看的开,说自己是安贫乐道。
那时他的身体就只能做点静态的活动,褚欢跟他年龄相仿,于是家里就让褚欢来陪着他,两人经常跟他一起看书、下棋,明明年纪差不多,但褚欢却一副看尽世事的模样,经常老气横秋的教训他。
他那时觉得褚欢真是有趣极了,只可惜,他不能长久的待在庄子里,到了冬季,这里又太冷了,他也没法儿带褚欢回城里。
一方面是褚欢那时已经七八岁了,后院里不能进这么大岁数的男孩子,一方面褚欢自己也不愿意,褚欢觉得待在庄子上挺好的。
他爹娘是佃户,褚欢要是走了,就没人帮忙农活了。
尉迟怀这才打消主意。
后来他身体渐好,开始接手家业,又得了那本祕笈,日子忙得不得了,也就渐渐没跟褚欢联络。
庄子距离城里不远,尉迟怀在中午之前到了庄子上。
尉迟怀几年也未必会来庄子一趟,是以庄子上见到他的时候,管事的还吓了一跳,以为庄子上犯了什么事情,得让尉迟怀亲自过来。
尉迟怀进了庄子,略微盥洗,好不容易坐下来,才问:「最近都还好吗?」
管事的是老李,是尉迟家的家生奴才,算是很信的过,才放到庄子上来管事。
但尉迟怀这么突如其来,老李一时也还是捉摸不清尉迟怀的想法。
老李想了好一会儿,才不太确定的说:「倒没什么事情。」
尉迟怀喝了口茶,他当然知道底下人是什么心思,不过也懒得多说什么。
「褚欢呢?」
「喔,褚家啊。」一听尉迟怀是来问褚家的事情,老李高高悬着的心就放下了。「褚老头今年过世之后,褚家的情况就一直好不好,那褚欢也不是一个会做农作的,虽然免了他们家一半的税收,但还是凑不大齐。」
老李顿了顿,他还记得尉迟怀跟褚欢是幼年好友,「东家的意思是……」
按照以往,这种事情老李自己拿主意即可,佃农这么多,要是一个一个的都往上报,尉迟怀也根本看不过来,但既然尉迟怀都亲自到这儿了,还问起了褚欢,那他是有必要问一声的。
尉迟怀嗯了声,「那倒不急,我想先见见褚欢。」
「好的好的,我立刻让人去找。」老李连忙往门外走,一边走还一边喊人。
没一盏茶工夫,褚欢就过来了。
他穿着一身粗布衣裳,身型消瘦,不过神采没变,还是他幼时记忆里的那个褚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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