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
什么时候了还打广告啊你!!
很可惜,众人没有接受云闲的牛皮藓小广告,互相搀扶着寻找安全地带去了。
云闲一合计,将欺霜拔出,在这最外围绕了一会儿,发现兵灵无穷无尽,拥护着城墙,战场占地极广,她再快也无法马上绕行一圈,遂停下,跟乔灵珊道:“我怀疑这战场是个圆形。”
一圈城墙拱卫,兵灵守着,没有什么可以钻进去的地方,要么硬闯,要么偷溜,总之是肯定要从这儿过了。
乔灵珊点头,神色沉凝。
三人对视,足下一点,径直跃入血雾之中。
甫一入这血雾,云闲就明白,此前为何要说柳世的杀戮刀在这儿得天独厚了。这血雾颇为奇异,不仅能模糊众人视线,还带着隐隐的杀戮之意,在其中待得越久,战意便愈发高涨,神智也愈发昏沉。
血雾会缓缓侵蚀入七窍,所以,此地不可久留。
云闲屏住呼吸,朝后方两人挥手。意思明了:莫出声音,速速上墙!
也得亏她和乔灵珊都是剑修,还都练的同种功法,身法飘逸,动静也小。可怜的风烨因为古琴太厚重步步维艰,最后干脆被乔灵珊用法宝勾着走,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是一只破烂风筝,被牵着在天上飞来飞去。
“云闲。”乔灵珊看着手上从刀宗那薅来的法宝,担忧传音道:“我们那些药草似乎快用完了。”
之前从刀宗那拿了那么多,原本药草都是由薛灵秀负责的,自然就都存放在他那里,但这次来战场之前,薛灵秀分出来不少,几乎全塞给了云闲。
据他说是觉得云闲这么莽撞迟早会受伤,不如他千分之一稳重,才不是什么担心的。
“快用完了?”云闲倒也不惊,摸摸下巴道:“没事,不急。之后再去看看柳世还有没有吧。”
感觉刀宗应该这段时间又抢了不少。
羊毛出在羊身上,有毛不薅非君子。
血雾之中密密麻麻的兵灵游荡,这个密度,就算三人再小心,也仍是会被零星几个发觉,云闲一剑一个,如砍瓜切菜,两人带一风筝,很快就滴溜溜攀爬到了城墙最高处。
云闲又肃然摆手,意思明了:停下,我先上!
乔灵珊:“……明明直接传音就可以吧。”
风烨:“她可能觉得用手势比较刺激些。”
云闲如地鼠一般猛然从至高之处探出脑袋来,惊鸿一瞥,终于看清了整座战场的构造!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般,这座战场与众城的构造如出一辙,目前她只能看到高耸入云的三座城墙,一圈一圈朝内紧缩,众星捧月一般拱卫着最中心的魁首。
只看到三道,并不意味着只有三道,就是不知这近在眼前的三关又该如何闯过了。
她还在细想,迎头就是一颗巨石带着惊天之力滚滚而来,略一愣,耳边骤然传来几声惊叫:“啊!!”
嗯?谁?
云闲伸掌直接将那巨石击碎,回头一看。
风烨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群散修,看样子是从一开始就跟在三人屁股后面了,见云闲发觉,嘿嘿赔笑。
云闲:“……”父老乡亲们,剑阁的同门们,她竟然有一天也成为了能让人抱的大腿,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衣锦还乡呢?
最外圈城墙的兵灵对云闲和乔灵珊的确造不成多少阻碍,她一个翻身,便上了城墙顶端,将那几个弓箭兵与投石兵尽数打晕,再如一朵云般轻盈跳下,落地之时一点响动都无。
乔灵珊和风烨紧紧跟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翻过城墙之后,遮天血雾淡化了一些,不至于呛人口鼻了,云闲手扼在欺霜剑柄之上,警惕地看向前处。
这儿,大概就是当时的城门之内了。
和外部的断壁残垣一般,这片地界竟然还勉强保持着百年之前的风貌,铺作街道的青石已然长满青苔,破败到看不出哪才是正路,街边的木制小摊和门窗紧闭的酒楼塌了半边,四处都是荒坟野草,俨然一座无人的死城。
血光隐隐悬在天际,云闲三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看着眼前不断活动着的灵体。
比起守在城墙上的兵灵们,这儿的灵体攻击性就显然没有那么强烈了,修为低到可以忽略不计,神智也较为浑浑噩噩。
观其穿着,粗布短打,也没有甲胄兵器,应该正是城内的平民,灵体们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游荡活动着,竟然还在交谈,不过比较像是在各说各的:
“掌柜的,给我两斤肉,都要细细地切做臊子,不要见半点肥的在上面。”
“到底什么时候才开门啊?老板你能不能争气点,钱放着不挣?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
“听说隔壁家的小芳生了个孩子,实在是天降异象啊,这还是今年头一回下雨夹雪呢。”
“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今年的粮仓肯定满满的,不用担心饥荒了,天佑我大苍!”
这些灵体就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晃来晃去,乔灵珊悄悄传音过来:“它们的神智似乎还停留在战争之前。”
“嗯。”云闲道:“暂时不用打扰,先去找找如何前去第二道城墙。”
自从接近战场之后,她们便不能御剑飞行了,半空中有结界重压,无法穿梭而过。
说来也是奇怪,她还以为入内之后会有更高阶的守卫,可只有这些无辜平民之灵在外头晃悠,看着也一点危害性也没有。
风烨抱着古琴,尚未动身,就听到远处传来人声。
逐渐有不少修士已经突破了第一层城墙,进到战场内中来了。
“师兄!”有个辨不出身份的修士匆匆踏过,道:“都这么久了,我们还是没有找到第二道城墙的入口。难道被施了障眼法?”
前方几个浑浑噩噩的灵体正在幽幽晃荡,不小心挡了他的路,他“啧”一声,好生烦躁,催动灵气,瞬间将这条路上的灵体全都绞杀了个一干二净。
平民灵体呆滞了一瞬,方才倒下,面上的神情停留在不可置信上。
三人:“……”
虽说知道这是灵体,不会真正死亡,之后便会慢慢拼凑复原,但这个画面还是让人看着有些隐隐不适。
那被唤作师兄的男修抬眼,颇为不耐:“再去找!怎么星衍派能找得到位置,我们便找不到?肯定是遗漏了什么地方。”
“星衍派那姚星有探测阵,我们没有啊。”修士急急道:“沿路过来这些灵体杀了也没用,身上都没多少东西,这样找下去是找不到线索的。”
男修:“你是在怀疑我的决策?”
“没有。”修士方想否认,“我是想……”
他话尚未说完,就陡然惨叫一声,七窍出血,瞬间重伤。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谁也预料不及,男修猛地抽出大刀,警惕四望,霎时,街道远处传来一阵马蹄之声,最前方坐着一个兵灵。
这个兵灵显然官职比较高,因为它目前看上去不像一只灵体,更像是一座遮天盖日的小山丘。
目带无边煞气,肌肉贲张,身着极厚的甲胄,银光闪闪,兵器则是一只庞大巨锤,头上还戴着盔甲,再观其容貌,果不其然,异常丑……嗯,容貌长得就一副看起来实力很强的模样,与它元婴期的实力相得益彰。
云闲三人齐齐张嘴。
元婴!
难怪说远古战场九死一生,这能不九死一生吗?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第一关卡的城墙上面还是金丹初期中期的杂鱼小兵,第二关就直接突变元婴期,简直就是把人给骗进来杀啊!
这等威压如斯恐怖,那人师兄训人的时候厉害,现在看上去都快抖似筛糠了:“这这这……是什么啊!”
庞大兵灵缓慢走到他的面前,双足每每触地,都带来一阵大地震颤,它说话了:“是你残杀我城百姓?”
你城百姓至少都死了五百年了好吗,比他祖祖祖父死的都早,男修冤枉到不行,有苦难言:“这……”
他顶天了就是金丹六层,在这种存在面前,想逃跑堪称痴心妄想。
“千夫长刘勇,绝不容许任何人残害同胞。”兵灵刘勇缓缓伸手,冷冷道:“带走下狱,秋后立斩!”
它话音落下。
身后一个人都没有。
“嗯?”刘勇怒然,声如闷雷:“人呢?我带领的士兵呢?!”
还是没人。
最后可能是怕他太尴尬,方才地上那几个被杀了一次的平民灵体终于缓缓拼凑起来两个,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将男修的手给反折到身后,说:“千夫长,抓到了。”
“?”刘勇:“你不是死了吗?”
“千夫长说的这是什么话?”平民灵体糊里糊涂道:“难道人死一次之后就不能再死了么,谁规定的?”
刘勇恍然大悟:“对啊!”
云闲三人:“…………”大伙聊的还挺和谐哈。
“好了,既然你们活了,便把这人压进地牢里斩了。”千夫长握紧了手中的大锤,上头粘连着血迹,阴沉道:“有外敌混入。我绝不会让他们接近中心,全部驱逐出去!”
云闲耳朵一动。
接近中心?
难道这个千夫长知道该如何进入第二道城墙之内?
男修鬼哭狼嚎,被刘勇一个破颜拳下去,瞬间命快没了半条,听闻声音,那头又匆匆传来轻盈的脚步声,云闲定睛一看,竟然还认识。
合欢宗的梁笑,之前给她面纱之人。
一众人像是突然闯入,还不清楚状况,倒霉地直接撞上了这位元婴期的兵灵,梁笑一惊,顿时领人想逃,兵灵的速度却比众人更快一步,铁锤带着雄浑无匹的力度,毫不留情地砸向诸人头顶——
梁笑下意识运功抵挡,却在被砸中之前听到一声重重的金石相击之音,她一侧头。
云闲剑锋抵着铁锤,将这一击拦了下来,眼风凛锐,道:“快走!”
梁笑心头一动,不由道:“云闲——”
云闲闭眼嗷嗷:“好了我知道我很帅!但是再不走坚持不住了赶紧!”
梁笑:“……”
果然云闲一向真诚待人,说马上坚持不住就是真的坚持不住,二人齐刷刷向外一滚,那铁锤骤然落下,将地面锤出一个大坑。
元婴期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即墨姝也是元婴期,但她对上云闲要么没用全力要么有在放水,比起现在这招招杀意盎然的,那实在是轻柔到像是在调情。
乔灵珊和风烨也迅速赶了过来,二人对上兵灵血光滔天的无情双眼,不由心中有些胆寒。
这才只是第二层。
再往内进,里面还会有怎样可怖的怪物……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时,兵灵的余光注视到了云闲的花臂,青龙图腾篆刻其上,微微闪着幽光。
唔。
青龙玉玺?
玉玺。远方的贵客,不能动。不能动她。什么远方的客人?敌人。都是敌人。驱逐出去,全部杀死!不,不是敌人,是贵客。不,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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