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度 - 首

    轿车在高速路上一路开驶，关上的车窗能听见风喧嚣咆哮。几个钟头的路途，桃子终于到了新目的地。她第一次来到妈妈在这个城市居住的公寓。因为工作的关系妈妈住在离公司只有十分钟车程的同一商圈内。
    商务酒店式公寓设计，高楼层的电梯忐忑桃子稍微有点畏缩像是去别人的家里做客一样。
    穿过暗淡阴沉的走廊灯光，柔软的使人产生错觉仿佛脚踝处可以微陷进深灰色地毯。妈妈用房卡刷了冷如壁硬的大门进入，曲面落地窗橘金夕阳照射，桃子用手挡了挡前方眯了眯眼适应，开阳的景观，米色沙发不靠墙摆放，2LDK开放式厨房与客餐厅一体，既能看见不远处矗立更高摩登的写字楼也能看见公寓下方几座不高但有特色的机构分支相关办公建筑。
    大厅的饭桌已变成妈妈拼搏工作的场所，电脑运作、档案资料夹随处可见。咖啡冷了结了层凝固的固态物沾粘在杯内、冰箱只有赏味期快已过的沙拉和鸡肉叁文治。
    妈妈吃得随便越显现工作的拼搏，主卧只是憩睡用途一丝不苟就像没有人睡过那样，对角的客厅那头旁边有另一个小小的次卧也非常干净，显然是为桃子准备的。
    行李员刚好将桃子不太多的行李全部妥善送达。妈妈撑起只有嘴角弧度形成职业笑容给了小费后将门关上。
    公寓很小，这里还没有家里一半宽敞。花费的居住费用却不低。这就是为什么公司要派遣桃子妈妈拓展市场——这座沿海城市发展一时风头无两甚至摇身一跃抛离原来其他一带老牌城市。年轻活力带动房价飙升，不断攀登新高不断堆砌拔地而起的高楼化成一座欲望的石屎森林处处充满商机。
    公寓新鲜而且很有适合高级人士居住的设计，非常适合妈妈。桃子张望熟悉，果然……还是喜欢原来独栋宽敞的家里。
    因为公寓有种一眼望到底的窒息感。桃子小小蹙眉，想象以后的生活和妈妈一整天住在逼仄的空间，就算只需想象，她无意识打了个冷颤。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更加被监视被看在了眼底。就对这里充满消极和反感。
    妈妈用自己的人脉——一直以来关系还不错，年长几届的学姐是某私立学校的副校长，穿针引线准备把桃子安排在排名第2的国际教学机制为重点的私立学校就读。
    并不是这么容易就可以就读，当然妈妈除了每年缴纳巨额的学费之外还需要每月另外支付一万多美金的建校费。
    地段在被包围起来几所高校林立，学术气氛端庄浓厚。桃子的妈妈是有为桃子考虑，除了教学方面突出，桃子懦弱的性格有意矫正——让她与更多优秀的同辈共学，从而提高自身。当然也清楚就算人脉是钱堆砌，成效也可能微乎其微。
    无奈所有的新环境再好，桃子都在心里忍不住抗拒、否定。
    当初是她说要离开原来的城市的她当然没有权利选择。
    在进行面试之后的桃子跟着妈妈从中庭出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
    两人前后脚走着，一路可以观赏到这所学校外在的艺术审美风格。关于这个位于新区内数一数二龙头学校。
    一并与其他优质高校一起被划分隔出教学区，成为一个路人皆知学院区枢纽地标，无论离繁华的写字楼区还是桃子和妈妈居住的位置都有点距离。
    桃子开口，这次她用要答应过妈妈考到约定好的名次再一次裹挟提要求，她要住在学校宿舍，每天来回时间都浪费在往返路上作为借口。
    妈妈停止高跟鞋走在路面上的脚步声。双手交叉抱于胸前直勾勾盯着居然还敢跟她挑条件的桃子。
    桃子心里毛毛的，要求才说到了一半顿时抿了抿嘴像说错了什么一样不敢继续。
    垂下眸子习惯性避开妈妈的目光故作淡定，看似没有变化，其实内心很慌乱。眼球微微抖动心里播发自己还没说完的话，要求是否过于用词不当。
    她当然不是一个完美小孩。
    没有一个小孩可以在抵抗父母的一个眼神直直盯视中、一声假意的咳嗽威胁里、一个不耐烦的表情里、一句不允许的拒绝里读取不出妈妈的不高兴。一直以来的相处让桃子本能反应妈妈发脾气的后果，她宁愿瑟瑟缩回。
    像是从小被妈妈撒了一把种子，都让她对自己妈妈的恐惧放在了心里。从此开出了花，藤蔓尖刺上缠绕蔓延着对妈妈的屈服。
    妈妈用一种看不出变化的表情仅仅眼睛微微改变，微眯成细长严肃透现。冷漠的声音不大不小：“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桃子是她亲生的又怎么不会知道她想什么。现在的她完全就是脱光赤裸着在妈妈如刃的注视下瑟瑟发抖。
    妈妈也觉得桃子最近挑战她一样，变得会谈条件变得讨价还价起来，直接点出桃子不要太自以为是了。
    就算被妈妈知道桃子的本意，桃子没有表现得太过于执着。她乖巧心里早就不抱希望“妈妈不同意就算了”的事情太多次了。
    只是妈妈没有答应没有说好更没有说不好。毕竟拼搏的她尽量两边平衡，不可能抽身离开现在的工作也不可能为了桃子的学业搬离现在靠近公司的住宅环境。
    很快录取书拿到了，面试也通过了。就这样的还是在学校宿舍的选择上，桃子有了自己第一次可以住宿在校的机会。
    她穿着新校服尾随着老师忐忑走去。新生活充满未知桃子心跳得很快身体紧张。
    老师是个笑容很有感染力的五十出头女人，眼尾处漾出微笑弧度的眼纹。说话温温柔柔的，叫着请进来吧石见至同学。
    在黑板上写着石见至叁个字——桃子的大名。与以往转学生们第一次的欢迎和自我介绍的步骤，仿佛几乎转学生一成不变的经历，只是这次桃子不是坐在下面看着新来的同学，桃子变成了那个要受到别人眼光注视的对象。假装淡定内心跳动剧烈，其实不敢扫视台下同学的任何地方。
    因为座位班级早已固定，尽管长得不高又近视的桃子只能被安排在唯一空余的位置。
    她刚坐下就看见靠窗的同桌左手支着下巴眺望着窗外，与对方互相微微视线相交对视了一两秒。近视眼的桃子第一眼以为同桌是女生，走近看才发现自己有点混淆了。同桌的性别也不太肯定起来……
    桃子不懂得怎么打交道。因为自己新来乍到，没有自信只能硬着头皮友好的小小点了点脑袋，像同桌之间随意点头招呼。
    不料对方满不在乎将视线挪回了窗外，并没有理会桃子的礼节。
    垂落秀发被桃子随意往后拨开，桃子识趣不再出声。
    由于不是从开学进入班级，插班生的自己书本没来得及拿到手，同桌按照老师的说法，有点不情愿将一半的书本推过桌面分享桃子说了句谢谢，有赖于靠窗的同桌不爱说话，倒不让大家心虚互动产生尴尬。
    而且同桌是男同学，这下可以确定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课间休息时间，同学们好奇新同学，也好奇她的整个人更多关于新同学自身挖掘更让人感兴趣的部分。
    “我可以叫你见至同学吗？”
    “见至同学原来在哪里生活呀？”
    ……
    “多多指教，石见至同学！以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你的同桌——”
    “绮绮子，是吧，绮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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