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无人之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东城分局的会议室里,一群铁血刑警都眼眶通红。
赵局已经是第四根烟了,却还是几乎要压不住心中翻涌的悲痛。
“所以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必须要告诉你们林局的清白,必须为以毒贩身份牺牲的孔晁证明他的忠诚……”
说完这些,方慎又笑了。
“这样也好,以前觉得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现在倒是可以去下面跟他们汇合了。
我会把我们的胜利当面告诉他们。”
看着战友们沉痛的神色,方慎有心活跃一下气氛。
“我快要走了,有没有需要给林局带话的,名额有限,先到先得啊,谁……”
“啪!”一张符纸被贴在方慎的额头,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金光一闪,消失了。
会议室的众人都看呆了,“唐小姐,你……他……”
“人家估计早都去投胎了,谁会在下面等他。
他做了他该做的,也该得到他该得的。
你们等医院通知吧,这两天他就会醒过来。”
唐忆辞轻描淡写地抛下了一枚重磅炸弹,总算是把大家从沉重的情绪中拯救出来。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这世上又少了一座无名丰碑,多了一个有血有肉的英雄!
唐忆辞说的对,方慎应该站在国旗之下佩戴上这枚属于他的勋章。
他守护了这个国家的安宁,理应和所有人一样,享受每一个安适的清晨与黄昏。
十年浴血,英雄凯旋。
有了这么多人以性命为代价换回的证据,广省的贩毒集团很快被连根拔起。
方慎终于穿回了警服。
他去了林局和孔晁的墓前,絮絮叨叨地给他们讲述了案件所有的侦破细节,讲那些毒贩的下场,讲他们又挽救了多少家庭。
暮色黄昏,方慎又一次站在了那一片无字墓碑前,斜阳为清冷的烈士墓镀上了一层暖色。
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他想,也许有一天,他也会带一个孩子来到这里。
只要这场战争不结束,他们永远会选择冲在最前面。
前赴后继,九死不悔。
方慎的事情终于圆满解决,唐忆辞好好在家休息了几天。
她仔细思考了一下,她在这件事情中做的并不算多,但不知为何却特别疲倦,仿佛和方慎一起走了一遍他的人生路。
顾清安极尽温柔地哄着自己的小女友。
“有些人的生命太厚重、太有价值了。他们肩负了太多,那是很多人都不能承受之重。”
唐忆辞点点头,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顾清安轻轻给她垫了个枕头,看着她的睡颜,抚摸着她的头发。
他想,唐忆辞自己可能都没有发现,她在学会共情,在感受别人的情绪和精神世界。
这时候的唐忆辞像一只迷途的小鹿,让顾清安更加心动。
晚饭时,冥诺和赵希热烈地讨论着最近网上很火的印刷厂排污致死事件。
唐忆辞睡了好几天,完全错过了这个热点。
百事通冥诺抑扬顿挫地给她讲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海市隔壁的梧桐市郊有一家印刷厂,长期违法排放污水。
前段时间连续下雨,河水倒灌,被污染的水就混入了周边居民的饮用水里。
不到半个月时间,已经死了七个人,据说还有四个正在抢救,医院表示情况很重,结果并不乐观。
小小一家印刷厂,居然在短时间内致这么多人死亡,很快就冲上了微博热搜。
最近老板全家都在被人网暴,网友纷纷表示要他们偿命。
第70章 污水致多人死亡
虽然事件的性质很恶劣,但是对天师来说,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印刷厂老板因为违规导致了这么多人死亡,那他理应受到法律的制裁,网友的情绪也不是不能理解。
两天之后,事情有了新的进展。
印刷厂的老板在自己家里上吊自杀了,现场留下一封遗书。
据他的家里人透露,遗书上只有一个用鲜血写下的 “冤” 字。
事件似乎出现了反转,开始有网友相信老板一家的清白。
但也有些人认为老板这就是畏罪自杀,正好说明他心里有鬼。
不明真相的网友们,越是认知有限,就越是盲信某一种观点,这几天在网上吵得不可开交。
这本来也与唐忆辞没什么关系,直到她的微博收到了印刷厂老板的儿子发来的私信。
发来私信的人叫郎振业,他说自从父亲自杀之后,他每夜都能梦见父亲,不断地向他诉说着自己的冤屈。
家人和朋友都说他是因为太思念父亲、压力太大导致的。
但他知道并不是,因为他的父亲在梦境里和他说的话,都是和他当天的生活有联系的,像是旁观了他一天的生活之后给儿子提出了建议。
这勾起了唐忆辞的兴趣,于是她约了郎振业见面。
郎振业是个二十八九岁的青年,身形瘦高,头发有点长。
这几天怕是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有睡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嘴唇上也起了水泡。
“您是……约我见面的大师?”
现在是工作日的下午,咖啡厅的小花园里只坐了唐忆辞一个人。
郎振业虽然有点怀疑,还是礼貌地上前询问了一下。
唐忆辞也习惯了人们看到她外表时候的不信任。
“你好,我叫唐忆辞,就是我收到了你的微博私信。”
“哦哦,不好意思,唐小姐。您和我想象的大师不太一样,是我失礼了。”
郎振业给唐忆辞道了歉,在她对面坐下,点了一杯特浓咖啡。
等咖啡的间隙,唐忆辞打量了一下郎振业。
他身上并没有沾染什么不好的东西,甚至隐隐能看到功德,想来平时也没少做好事。
那么他父亲大概率不会是个不顾别人死活的奸商。
咖啡端了上来,郎振业皱着眉头喝了一大口,强行给自己提了提神。
“抱歉,唐小姐,我最近每天晚上都能梦到我父亲,确实是没怎么休息好。”
唐忆辞不在意地摆摆手,“郎先生,说说你的情况吧。”
“好的好的。我的老家在梧桐市,我父母都是特别能吃苦的那种老实人。
以前我父亲是做印刷机器的销售业务,全国各地的跑。
大概十一年前吧,他积累了足够的资金和人脉,就自己开起了印刷厂,和梧桐市及周边一些地市的出版社合作,为他们印制商业出版物。
早些年,确实存在污水处理不当的问题,那时候大家也都没什么环保意识。
近几年,市里开始抓环保,我父亲绝对是积极响应。
我记得我家厂子还停工了一段时间,就为了装上什么污水处理装置。
一方面,我父母是老实人,他们认为政府既然发布了规定,那老百姓就跟着做,准没错。
另一方面,我父亲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也见过很多印刷厂周围因为排放污水而搞得臭气熏天。
他觉得这是缺德,人要是只顾自己发财不管别人死活,迟早会遭报应的。
所以其实我家印刷厂的排污一直是合法合规的。
我们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为什么突然死那么多人,为什么大家都说是我父亲的责任。
我们积极配合警方的调查,暂时关闭了工厂,也在网上解释了,但是根本没人听!
前不久甚至有人往我家大门上泼油漆,砸我父亲的车,在周围贴大字报骂他。
我父亲一辈子清清白白,他受不了别人这么戳他脊梁骨,于是一时想不开……”
郎振业有些哽咽,又猛灌了一口咖啡,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
“我毕业之后并没有参与家里的生意,我是学艺术的,跟几个同学合伙开了个设计工作室,现在经营的也还可以。
我父亲去世后,我母亲也一病不起。
我只能暂时把工作室拜托给朋友们,先照顾家里这边。
说实话,我并不了解印刷厂的工作。
尤其是最近厂子因为舆论停工,我就更加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就在这个时候,我开始频繁地梦见我父亲。
他不仅跟我说他是被冤枉的,还会指点我如何配合有关部门的检查,如何跟合作伙伴沟通,如何安抚工人情绪。
一开始我也觉得是自己太过思念父亲才会这样,后来我发现不是。
他是真的在关注我的生活,给我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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