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那股力量完全被释放。可想而知,会有多少强悍的破坏力。
他无法想象,魔君要是再得到白泽相助,对六界会造成多大的威胁。
“掌门恢复为仙界鞠躬尽瘁,天宫都是知道的。”云亭示意身边的医仙为连云掌门疗伤,不忘宽慰道:“天宫也不会想看到这世上多一位强大的魔头,也会严加追踪白泽的行迹。还请掌门先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连云掌门忽然问了一句,“小神女的近况如何?”
云亭的唇角有过片刻的僵硬,旋即,他温和道:“一切安好。”
连云掌门由衷地说:“千年前的恶龙至今下落未明。如今,白泽又去和魔君为伍,天地间祸患恐将至。我们是时候请神女出来,看看她目前的神力如何,是否能为六界除恶了。”
云亭敛容,明知故问道:“真的很需要神女出面吗?”
“当然。”连云掌门肯定道:“身为神族的直系后裔,她天生具有的强大复生能力给了她无尽的灵力,让她拥有了无限的复刻能力。”
“只要等到她成年,她就能用越来越快的速度修习复刻六界中的任何招式和法术,这就是无上神力。因为有无上神力的支撑,神族才有足够的权威去维护六界的秩序。”
说话的时候,他忆起一桩昔年往事。
五百年前,白泽带回来的那只美人鲛试图练剑。她的力道不足以驾驭那把剑,笨重地拿起剑时,剑从她的手中坠落,不慎割伤了她的手指。
伤口处的血滴落。下面一簇枯败的草木沾了她的血,立马恢复到绿意逢春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的他,非常惊讶。
他记得普通的鲛血虽有治疗的功效,却并没有起死回生的力量。
难道她来自神族?
恰逢那段时间,他在天宫听到一点小神女丢失的风声。
他担心那条美人鲛就是小神女。而她和白泽走得太近,将来恐怕会袒护白泽和妖魔两族。
思前想后,他决定耗费千余年的修为来启用禁术,窜改美人鲛的神识,让她不记得白泽救过她的事,只知道她憎恶白泽,讨厌所有跟妖魔相关的人仙事物。
可照她今日的举动看来,她或许是想起来了。
仙门禁术,竟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吗?
连云掌门始终没有想明白。
所幸,那段时间的风声过去后,他又听到天帝强调小神女没丢的事。
云亭身为身侍,是唯一有机会和小神女接触的人。连云亭都说,小神女一切安好,那就是真的没事了。
“你和小神女的婚期可有信?”连云掌门收回神思,心觉为了让小神女全心全意帮仙族除恶,还是要尽快让她和云亭完婚。
但他毕竟不是天帝,不好直接催婚,只能间接对云亭发表感慨:“白泽拥有不死之躯的事,赤元金仙瞒得过其他人,却瞒不过我们。他体内的极恶之力若是释放,只有神力方能与其对抗,将其彻底诛杀。除了神,无人能与他对抗。”
云亭沉默良久,垂落了眼睫,温煦的语调里捎了微末凉意,“我会去和小神女交涉的。”
可是,神界哪里还有神女啊。
早在八百年前,小神女就失踪了。
此消息要是传出,沉寂的大妖和魔很可能会按捺不住,六界会陷于动荡中。
他和他父亲天帝只能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至于婚约,我也会尽力催她完成的。”云亭补充了一句,却是烦恼不已。
目光掠过虎口处被清清咬下的牙印,他想起她当时冷漠的眼神,没有立即用灵药将痕迹抹去。
不知为何,他心中的烦躁感更甚。
第18章
清清随白泽滑过绵软的白云,飘了一路,时不时能撞见几个零散的仙兵。
“天凤山罪徒在此,速来增援……”仙兵站在云层上,还没说着玉简说出一句完整的话,白泽优雅地挑起剑,将仙兵敲晕。
清清放眼望向前方云层愈发稀薄的山峦,询问道:“夫君,过了前面那座恒泽山,我们是不是就算离开仙界了?”
白泽只轻淡点头。
清清逐渐察觉到白泽的眉心现出那道赤色印记,蹙眉问道:“这时间还没到十五月圆之夜,你的封印为什么又发作了?”
白泽不答,阖上眼,试图运行灵力为自己压下封印。
清清左思右想,终于恍然大悟。
“强行催动力量的后果就是两股力量冲撞的速度加剧,导致你的封印提前发作?我就说你不可以强行催动你体内的力量。”
“你先下来。”白泽的眉心越拢越紧,实在需要运功压制一番,暂先让剑降落到下方桃花谷,将清清先放下。
清清见他没有下来,抓住他的袍角,阻止他离开,“你又要一个人去疗伤吗?”
白泽言简意赅道:“我会尽快回来。”
“你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清清坚持道:“我也要去。”
“你不用跟过来。”白泽调过头,欲要驱动长剑继续前行。
清清意识到她若是不温不火地劝几句,他估计不愿意听她的,估计最后还是同上回一样,寻个寂静的角落,默默熬过去。
她师父说过,做仙也要懂得知恩图报。他曾帮她度过痛苦挣扎的阶段,她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独自扛过去。
清清寻思片刻,果断挤了两滴泪出来,话语里添了几分委屈和幽怨。
“你都不知道我留在这里有多害怕。”
“我在审判台上选择跟你走,相当于和天凤仙门决裂。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了。”
“此处还属于仙境,如果被追来的仙兵带回去,我都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
清清边说边抹泪,鼻尖红红的,泪水化成大颗大颗的珍珠坠落,她又心疼地用手去接。
她为了修炼出最晶莹的鲛人泪珠,费了可多时间和心血,可不能这么浪费。
换做平常,白泽还挺喜欢欣赏美人落泪的动人模样。但这会,在几乎要失控的情况下,他先是下意识地偏过了头。
白泽暂时先从剑上下来,接过清清的一颗泪珠,放到手心把玩,掩饰他逐渐失态的可能。
“看到我的样子,你会被吓到。”他不想让清清看出他瞳眸中的焰火,鸦羽般的睫毛覆盖了瞳色,“因为那不好看。”
清清觉得,白泽一旦伤重,或是难抵挡封印发作的力量时,很可能显出真身。
她不知道他的真身是什么,或许是大家常说的黑龙吧。
当时树叶上的画面,都来自赤元金仙的记忆,白泽显露真身的那一段有些模糊。她也没看清。
“不会啊,你刚把我捡回去的时候,我的鱼尾也很看起来很丑。”她眼中的好不好看非常双标,“我后来不也能修炼出最漂亮的鱼尾。你多往自己身上砸一点灵宝,肯定也能修炼出好看的真身。我不会嫌弃你的。”
即使处在血脉崩裂的感觉中,白泽也被她的话逗笑了。
“我是怕我不受控制的时候,会伤到你。”
“我的鲛血明明可以帮你尽快恢复。”清清不喜欢他的一再拒绝,哽咽道:“为什么在我要帮你疗伤的时候,你总要推开我?”
白泽没回答她,用指尖珍珠轻轻碾过她的耳垂,落下一点红印,诱哄,“乖,听话。”
清清的眼圈越来越红,声音益发细弱,“你什么时候能听我一回?”
小姑娘俯在他肩头,抽抽搭搭的,仿佛还真委屈上去了。
白泽对上她湿润的眼瞳,眸光深了几许,一时气血上涌,扣住她纤薄的脊背。
天旋地转间,清清落到他的怀抱里。
清清扑簌眨动泪眼,喃喃唤了声:“夫君。”
白泽凝着她,体内的力量让他血液沸腾,他眼眸中含着几分兴奋。
冰凉的薄唇贴上清清的脖颈。
刹那间,雪白颈子被他的牙齿破开数个小口子。
清清感觉全身的血流都在往上涌,脚趾头不由自主地蜷缩起来,反手抱住他,感受着独属于两人的耳鬓厮磨。
须臾,白泽抬起头来,唇边残留的鲜血,为他添了一分妖异美感。
“我听你的,你可满意了?”
他的汗珠滴落到她的脸颊上,清清眨了一下眼,双眸氤氲出深深的水色。
头顶花瓣被风吹落,衬得她粉面桃花。
她微微翘起红润的唇,将额头抵在他的脖间,缓缓地匀着气。
许是这山谷中气氛旖旎迷离,她的每一道气息里都捎了欲语还休的意味。
白泽不免怔忡。
这一刻,他真实地意识到,他的小美人鲛已经长大,成为一名真正的女子。
她再不也是过往的小女孩了。
……
白泽从清清身上汲取一点鲜血后,封印发作的威力慢慢淡了下去。
他去附近调用灵气,来辅助对封印的压制。
清清在山谷间逗兔子,转悠间,瞥见几道过路的身影。
她立马藏身到树后。
白泽在此处设了个结界,他们的气息不会被结界外面的仙察觉到,她可以放心地观察情形。
看他们腰间挂着的玉牌,应当是其它仙门的弟子。
他们口中议论的就是今日发生在天凤仙门的事。
“你们都听说了吗?那个入司狱殿历练的白泽,和天凤仙门彻底决裂了。”
“这是怎么回事?仔细说说看。”
“你们不知道啊,天凤仙门几位掌门在审判台上要废去白泽毕生修为时,一位红颜为他挡下致命一击,当场身陨在他怀里。”
“据说那位红颜还是仙门第一美人,当真是薄命啊。”
清清忍不住挠头,她那会分明很酷炫好嘛,怎么变成了别人口中的薄命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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