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没,你女友来了,你做完饭就赶紧回家吃饭去。别在我这儿讨嫌。”阮莹把手里的那一盒梨子礼品塞到钟祈安怀里,没好气地说。
苗苗一听见有例子,开心地跑过来问:“小姑,我可不可以吃个梨子。”
“阿姨送来的梨子不够甜,待会儿小姑下楼给你买甜梨吃。”她点了点苗苗的鼻尖,将他哄走,重新回到厨房。
钟祈安正在为她做炸虾球,手上满是油渍,盒子无法紧紧地抱住只得说:“那你也等先等我把饭做完。”
“渣男。”阮莹啐他。
“那还不是被你勾引的。”钟祈安回了一句。
阮莹斜眼看他一眼:“所以说你犯贱。”
“莹莹,你上下两张嘴总是说着相反的话。”钟祈安气定神闲地望着阮莹,看起来衣冠楚楚,让人想不到此人方才刚刚和阮莹欢爱一番。
阮莹撇撇嘴,羞红着脸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把,旋而将盒子放到角落里说:“你带走处理,我不喜欢她送来的东西。”
“那我呢?”
“你不是东西。”她骂他一句。
钟祈安特意迎合了阮莹的口味,偏清淡,且属于东南亚的菜式。阮莹的妈妈少年时期生活在东南亚,阮莹的口味也随了母亲,钟祈安唯一一次去阮家吃饭,便是他第一次吃到东南亚的饭菜,很不适应,除了那道冬阴功,酸辣的感觉倒是符合他一贯的口味。
他在那里颇为拘谨,阮家富丽堂皇,和自己的环境天差地别,阮家父母还有阮莹的哥哥都对他冷冷淡淡,疏离客套。他只能寻找个借口去花园外抽烟排解一下烦闷,然后他听到阮莹的哥哥和阮莹说:“莹莹,你和她吃饭的口味都南辕北辙,你们真的合适吗?只是谈恋爱也就罢了,你怎么和爸妈说你以后还要和他结婚呢?你结婚的对象应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他那样的……”
阮莹年轻气盛,家中越是反对,她越是坚持,梗着脖子嚷嚷着:“当然合适,就是合适,我说合适就合适。”
钟祈安不知道该如何内心的雀跃和兴奋,末了又有一丝丝苦涩。
若论家世,他们的确不相配。
饭菜上桌,苗苗吃得开开心心的,照旧和钟祈安讲述着自己的警察梦还有学校里发生的小故事。钟祈安倒是很耐心,从不敷衍,末了给苗苗擦了擦嘴,笑着说男孩子更要注重卫生。阮莹见此也不好当着苗苗的面轰他走,没想到到了晚上他直接赖在这里不肯离开。
阮莹环着双臂沉下脸:“干嘛,待上瘾了?那你给我住宿费。”
“你怎么什么东西都认钱?”
“我缺钱。”
钟祈安直接打开手机转账,阮莹反倒吓了一跳,可是想着他上门占自己便宜,又觉得收钱理所应当,只是这成了什么?嫖资?多少把自己也轻贱了。她面上羞愤难当,抬起手又去推搡他,窄小的洗漱台前,两个人的身子靠得极为亲密,钟祈安又不禁蠢蠢欲动,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手掌滑落在她双腿间,戳了戳闷闷地问:“能再来一次吗?”
“你混蛋啊,不行!我那里、那里都疼了……”阮莹在他身上捶了几下抱怨着,“你真是属狗的,属泰迪的!弄得那么狠。”
“你怎么知道泰迪那么狠?”他噙着笑问她。
她白他一眼:“看见你就知道了。”
钟祈安捏捏她的耳垂,语气温和了许多:“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待会儿洗个热水澡就没事了。”阮莹想要离开,可是钟祈安不放她走,从背后重新抱着她,下巴抵在阮莹肩头,许久,阮莹催促了好几遍,他忽然很轻很轻地问,“你、你还……”
“停停停,我不要听那些肉麻的话!”阮莹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立刻扭着身子要离开,“你别和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妈妈恨死我了,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难不成结婚后我还得天天看你妈妈的眼色过活吗?我可受不了那种气。”
钟祈安便也不再继续说,目光晦暗不明,却依旧搂抱着她不肯松手。
阮莹道:“快点回去吧。”
“很累。”
阮莹嘟囔着:“累什么累,那不是你喜欢的工作吗?”
钟祈安在她肩窝处轻轻亲了亲,声音里难得透露出几分弱势:“最近有一个案子始终破不了新来的警员经验不足,帮不上太多忙,所以一切都是我在支撑,很多晚上都在单位加班加点。”
阮莹嘴上依旧没好气地啐他,可是手掌却覆在他的手臂上碰了碰道:“活该,多劳又不多得,你还和以前一样,就是爱表现。”她转了个身,目光落在钟祈安眼底的乌青:“很重要的案子吗?”
“凶杀案,连环凶杀案。已经死了叁个人了。”钟祈安道。
阮莹也觉得危险,只得叮嘱说:“那你也小心,这种穷凶极恶的人走到山穷水尽,更为可怕。”
钟祈安笑了一下:“难得你还能关心我一下。”
“死了更好。”她扯开他的手去客厅和苗苗玩去。
待到苗苗睡着,阮莹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蜡烛香薰,点燃,放在客厅的玻璃架子上:“这香薰是我大学同学送我的,听说能助眠,你试一试吧。明早走的时候也一并拿走。”言罢,又去遮掩自己的关心:“就你能干,能干也没见得升职加薪,活该你这么累。”
圣诞节结束后,阮莹去银行账户将自己最近一段时间攒的钱都提了出来,旋而联系仍在加拿大的兄长和看护机构,几番沟通交流,总算等到了年前将哥哥从加拿大接了回来。苗苗对这个亲生父亲仍然很畏惧,那天在机场也是阮莹独自一人去接机。
哥哥阮琋形容消瘦,依旧是一副阴郁的样子,他因为长期酗酒,精神时而亢奋时而消沉,后来更是因为一次醉酒摔倒,双腿也受到严重的伤害,一到冬日如同置于海冰之中,刺骨的痛,故而总是需要坐着轮椅。
阮莹心疼,推着轮椅和哥哥轻言细语说:“哥,我最近工作还不错,打算待在这边发展,苗苗也在这里遇到了很多小伙伴,很适应这边的生活。你也来和我们做伴吧。”阮琋听着妹妹的话却没什么反应,神经也好像迟钝麻木,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阮莹只能不停地和阮琋说话,阮琋只偶尔偶尔几句回复,都是一脸漠然的样子,眼神都像是死人一般,灰蒙蒙得,没有一丝神采。
阮莹今天提前在某家饭店订了堂食带走,原本是想和苗苗一起为大哥接风,但是想着大哥现在不愿意看见生人,这家饭店又不能叫外卖,只好提前打了电话订好菜,到时候一并拿走。可是一到饭店就看到围了一堆人,各个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警戒线拉起,有几个警察在驱赶看热闹的人群。
阮莹和阮琋说了一声“我去看看”,便将阮琋安置在路边,自己挤开人群来到最前方,一位警察连忙对她斥道:“小姐,不要再往前走了,我们正在工作,麻烦您赶紧让开。”
阮莹张望了一眼,心里嘀咕着自己预订的饭菜是不是要泡汤了,却不料正看到钟祈安大步从里面走出,目光倏然落在阮莹身上,也是微微一怔,但是一秒过后就和身边其他几位警员交流,最后掏出一支烟点燃,狠狠吸了几口,眉宇间满是解不开的愁绪。
他交代完就径直来到阮莹面前,揪住她的手腕来到屋檐角落下,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里面发生什么了?”她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眨眨眼,好奇地问。
“有命案。还是赶紧回去吧。”钟祈安叮嘱着。
阮莹只觉得这类事情距离自己有些遥远,可钟祈安面色严肃,便讷讷地点了一下头:“我是订了这家饭店的饭菜顺道来取,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钟祈安想要握一握她的手,她却忽然抽出来撇了一下嘴,低着头说:“我哥在那边看着呢。”
钟祈安听了她的话,抬眼间看到在马路对面一脸阴郁看着自己的阮琋,他和阮琋只照会过不到叁次面。记忆中的阮琋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永远是西装笔挺,精英范十足,可现在,若不是阮莹出言提醒,他根本认不出那是阮琋。阮莹从他的目光中也感觉到了哥哥的变化,只得说:“我哥精神有些状况,他那样看你不是针对你。”
“嗯,那你赶紧回去吧,路上小心。”钟祈安温和地开口,深深看了一眼阮琋离开了。
一直到家,阮琋才终于主动开口问:“你和钟祈安是不是复合了?”
“没有,偶尔碰见的。刚才也是巧遇。”阮莹路上买了食材,准备在家做饭。她听了阮琋的话,很是惊讶,扭过身看着哥哥笑盈盈地说,“你还能认出他啊,好多年不见面了,没想到哥哥居然还记得钟祈安。”
阮琋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苗苗端坐在小饭桌上玩手机游戏,他不太敢靠近阮琋,自从阮琋到了家,他都保持安静,生怕阮琋再从以前一样过来打他。吃饭的时候苗苗的脑袋也压的很低,很快吃完就说去看漫画书,然后躲在卧室里不太敢出来。阮莹对阮琋说:“苗苗好久不见你了,有些怕生,哥,你别吓着他。”
阮琋依旧面无表情。
看着父子生疏冷漠,阮莹心里也很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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