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稚醒了。
看了下时间,六点半。
她从床上坐起,头有些晕乎乎的。
都怪那清酒,她心想,还害她做了那样的梦。
休息日,又醒得早。苏稚洗完澡后,给自己做了一顿丰富的早餐。吃完,她将餐具清洗好,换了衣服出门。
早上八点,车辆盛行。
阳光直射,在地上投出参差不齐的影子。
家里的食材没了,她需要去超市采购一些。
就近的超市在lb商城负一楼,路走到一半,苏稚记起之前店铺里的同事有提到过,隔壁的街开了一家点心店。或许是昨晚的酒精还没消耗尽,她忽然想吃绿豆饼了。
点心店九点营业,时间还没到。
附近没有超市,倒是有个大型菜市场。
这个时间节点,菜市场里的人流很多。大多都是一群年纪较长的叔叔阿姨辈,赶在太阳还没有热起来前将第一批新鲜的食材买回去。苏稚逛了一圈,买了些果蔬,又路过水产品区域,称了两斤虾。外面的温度已经开始热起来了,走出菜市场时,她抬了抬手,挡住灼目地阳光。
一推开门,苏稚便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黄油味。
“欢迎光临,需要买点什么?”
苏稚:“你好,请问有绿豆饼么?”
店员:“绿豆饼没有,有绿豆糕,需要么?”
没有啊……
“谢谢,我再看看别的。”
苏稚目光一瞥,透过一面玻璃看到店员戴着隔热手套将一盘蝴蝶酥端出烤箱,她闻到了浓郁的黄油味和淡淡的焦糖香。
似乎,蝴蝶酥也不错的样子。
转了一圈后,苏稚挑了几样点心。
她站在台前,对店员道:“你好,我还要一袋蝴蝶酥。”
“……耳边厢又听得一声号炮,
吓坏了宋王爷跌下鞍桥,
多亏了延昭儿一马来到,
一杆枪保我主闯出笼牢……”
明快脆亮、气韵十足的京剧从门卫室内传出。
李大爷坐在竹椅上,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握着紫砂壶杯,细品了两口茶后,跟着后面唱起来:“内无粮外无有草盼兵不到盼子不归,眼睁睁我这老残生就难以还朝。”
“大爷,在唱戏呐?”
李大爷循声望去,看到一张微微泛着薄汗的脸。
“小姑娘,又来啦!”
“今天刚好休息。”
李大爷问:“今天来给男朋友送什么?”
这小区建了多少年,李大爷就在这住了多少年。每家每户,不说能叫上什么名字,但都是眼熟认识的。他第一次见到苏稚时,就知道她不是小区里的人。又见了两次,就好奇的拦下她问了两句。她说小区里住着她认识的人,她是过来给他送东西的。后来又听七楼的人说,偶尔会碰到一个年轻面生的姑娘。他想来想去,这小姑娘的朋友,大概是七楼三层那个不常出门的年轻小伙子了。
苏稚无奈:“都说了,不是男朋友。”
李大爷对她挤挤眼睛:“我懂,我懂。”
苏稚笑了笑,不再解释,从袋子里拿出一小盒蛋黄酥,从窗口递进去放在桌上:“大爷,请你吃东西。”
李大爷眯着眼睛咯咯直笑:“谢谢啦,小姑娘。”
天气热,小区里遛弯的人极少。
苏稚走到一栋楼下,在葱郁的绿化池外蹲下。她手伸进袋子里,袋子发出“嚓嚓”声,刚摸到东西,草丛里就窜出一道影子,蹭到她的脚边,喵喵的叫着。
“耳朵可真尖。”苏稚笑。
她将猫罐头打开,刚放下,那颗小脑袋就凑了过来。一边吃,一边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最近,它长大了许多,尖尖的下巴也变得圆润了。见它这样大口大口的吃着罐头,颇有种饲养员的幸福感。
苏稚蹲着看它吃了一会儿的罐头后起身,将袋子拎起来,“好啦,现在去喂投大的了。”
一如前面几次一般,她爬上三楼,站在一面门前看了三秒,然后将袋子放在门旁的角落里。只是她站直身体,准备转身下楼,就听到“咔嚓”一声,眼前的门打开了。
年轻的男人站在门口,只手握着门把。
苏稚笑:“嗨,吃蝴蝶酥嘛?”
苏稚坐在沙发上打量着房内的布置。
偌大的客厅,除却沙发和面前的茶几外,只剩下对面贴着墙壁的破旧矮柜及上面的大屁股老式电视机。她盯着那个电视机看了又看,有些好奇,这东西能看几个频道?
厨房间,崔野望翻出之前超市做促销买泡面送的杯子,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倒了一杯热水返回客厅。
他一出现,苏稚的目光就挪到了他身上。
他还是把自己照顾的很糟糕,宽松的卫衣遮盖不了布料下那具身体的瘦削。袖子口露出的一小截手腕,皮肤又薄又苍白,豆骨凸起尤为显着。
杯底轻磕在茶几的玻璃台上,发出声音。
苏稚看着热雾氤氲的水:“谢谢。”
崔野望站着,居高临下的看她。
苏稚笑了下:“有话要说?”
崔野望目光凉凉:“不要再送了。”
嗯?什么?
苏稚愣一下才明白他的话。
她伸手用指尖去碰茶几上的水杯,好烫。
“有没有凉水?这水太烫了。”
崔野望没料到她会说这茬,坦然道:“没有。”
她将目光落在他泛着淡淡粉色的唇上,语气有些惋惜道:“我还挺渴的。”
崔野望静默了几秒,抬脚往厨房走。
苏稚看着,这是要干嘛去?
他再出来,手上拿了一个东西。
待东西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她才看清。
是瓶牛奶。
苏稚眨眨眼:“?”
崔野望见她盯着牛奶不动,说道:“凉的。”
的确是凉的,刚从冰箱拿出来的那种凉。苏稚将牛奶拿在手里,并不急着打开解渴。她将牛奶举起来,去看瓶身上标注的口味,是草莓味。
苏稚问:“你前面说什么?”
崔野望回:“东西,别再送了。”
苏稚不解,“为什么?”
崔野望看她将牛奶打开,沉默没说话。
苏稚喝了一口牛奶,顿时觉得干涩的嗓子得到了滋润,舒适了起来。等了一会,也不见他回答,她又问道:“为什么?”
她放下牛奶,人跟着站起来。
他真的太高了,她需要抬着头才能看到他的眼睛。望着这双毫无波澜的深邃的眼眸,苏稚鬼使神差的想起昨晚的梦。他将她压在床上,用牙齿咬她的乳尖,双眸充斥着潋滟的情欲。
那样的眼睛,真想再看一次。
苏稚:“又不说话。”
她往前迈一步,俩人距离缩短。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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