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凤凰木花瓣落于广福桥一带的林村河畔,火红一片似骄阳,花瓣顺着河水蜿蜒飘荡,不知道最终会腐坏沉底还是流入港口。
屯门按计划顺利收入囊中后,雷耀扬难得闲适了一段时间,时常会去快活谷或是沙田马场,偶尔也会去基隆街宵夜,但很奇怪,都没有再遇到过齐诗允。
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就好像是在刻意躲着他一样。
但齐诗只是允照常奔波在快活谷和沙田马场两地之间,每次都是完成工作后立刻离开,不过还好不用再早起挤过海九巴,最近都是开车上下班,倒是感觉轻松不少。
修好的老爷车驾驶起来顺畅无比,换挡时的搓顿感没有了,想来是因为雷耀扬说过换了变速箱的缘故,陈家乐偶尔借去用也赞不绝口,一直跟她打听是哪家修车行这么犀利,能让这破车起死回生。
她只是随口敷衍着,说是朋友的朋友介绍自己也不清楚。直到某天,陈家乐好奇打开引擎盖查看发动机,齐诗允才从他口中得知这辆车的维修费,至少也要四万。
虽然那天下午在九龙塘自己也头晕脑胀,但当时雷耀扬跟她说的是一万八,她记得非常清楚。
齐诗允越来越觉得无法定义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他时而绅士有礼文质彬彬,时而又像头洪水猛兽想将她吞噬殆尽…
最近她都没有碰见雷耀扬来大排档宵夜,自从那天下午之后,差不多快有一周未见,但齐诗允只希望,和他永远别见才好。
拿下屯门后,生番也按照雷耀扬的意思在继续贩售迷幻邮票,各路人马都捞得盆满钵满,各大小社团简直快要奉生番是财神爷降世。
大天二虽然心有不甘,却也无计可施。
败给生番那种傻瓜大老粗简直是让他生不如死,屯门落入这种档次的垃圾手中,洪兴以后一定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苦思冥想一番,他居然出了杀死生番这种没脑子的蠢主意。
某天傍晚,大天二带着一众细佬手持钢刀,找到了正在鱼档搓麻将的生番,只可惜生番早就收到风,准备充分又人多势众,最终大天二自己却成了那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被生番挑断一边手筋脚筋的大天二彻底沦为丧家之犬,若不是大飞及时带人赶到,他可能早就命丧鱼档。
事后,大飞将大天二和胞妹KK送到观塘一处旧屋养伤,并严厉劝诫他不要再多生事端。
这个消息很快传到雷耀扬耳中,生番那个傻嗨居然没有在当晚几刀劈死大天二,现在还要等他来亲自动手解决。
不过既然答应过,而且能挫败陈浩南一石二鸟,雷耀扬倒是乐意之至。
私心里,他也很想再次体验一下高空抛人的快感。
夜色刚刚笼罩在城市上空,雷耀扬驾驶着一辆相对低调的黑色凌志轿车,来到观塘菜市口附近的住宅区停下。
陈浩南的细佬包皮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色胚傻仔,雷耀扬安排人暗中找了个美艳大波妹,诱骗他在台球厅含下迷幻邮票,包皮浑浑噩噩,三言两语就把大天二的下落和盘托出,之前陈浩南看场里的财务亏空,也是他在背后捅的篓子。
几分钟后,他带着六七个细佬上楼,来到大天二养伤的秘密地点。
这处旧屋是工厂区的住宅,位置相对隐蔽,手术后的大天二已经勉强能够行走,死里逃生之后也没个正型,坐在客厅沙发里和自己老婆KK看A片,说着不入流的荤笑话。
突然一阵巨响,家门被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大力撞开,屋内的两人瞬间被吓得大惊失色。两个壮汉立即上前钳制住了想要奋起抵抗的大天二,另一人将KK拉向一侧,用力捂住了她几欲发出尖叫的嘴。
下一秒大天二惊异,只见雷耀扬不疾不徐从外面走进来,嘴角带笑,神色却阴森得令人发怵。
房间内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和狭小房间散不尽的陈年异味涌入他鼻腔,雷耀扬抬手,嫌弃的在鼻子边扇了扇,又慢慢走到毫无还手之力的大天二跟前。
“听说洪兴的大天二命好,娶了个漂亮老婆…”
“所以我特地来看一看。”
雷耀扬低沉嗓音慵懒又充满阴邪杀意,他缓缓转过身,朝着被细佬遏制住的KK看过去,几秒钟后又转回看着大天二:
“呵,普通货色。”
“雷耀扬!仆街!快放开我老婆!你想做什么?!”
大天二见状挣扎着想要上前,嘴里愤怒的朝雷耀扬怒吼,奈何拖着病弱残躯,又怎么会敌得过对方人多势强?
“我东英耀扬,今天来收你的皮。”
雷耀扬嗤笑一声向大天二凑近,嘴角勾起的阴邪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最近我看了一本禁书,叫《完全自杀手册》,里面说…一个人死的时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来看去,我还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大天二闻言,顿时心中七上八下,看这个架势今天自己一定不能善终,老婆KK无辜被牵连,他现在只能愤恨自己行事太过鲁莽才招来这杀身之祸。
“仆街!有本事叫你细佬来动我!不要动我老婆!!!”
听闻东英耀扬做事向来狠毒无比,但大天二还不想就此屈服,但在对方看来,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雷耀扬不以为意,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资格和他谈条件?他转头抬了抬下颚,抱紧KK的那个男人瞬间心领神会:“谢谢大佬!”
女人呜咽悲泣着被那细佬拖进卧室房间,衣料被撕裂的声音几乎要穿透大天二的耳膜,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反抗,雷耀扬抬脚用力踩住他腿上未愈合的伤口,抓起一把丸仔猛塞进他嘴里:
“这么吵,怎么听我训话?”
大天二因为伤口裂开的疼痛引起剧烈呛咳,凄厉嘶哑的叫喊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此时,从门外又进来一人。
“耀扬,这个时候你叫我来干什么?”
肥佬黎见情势不妙,神色着急的上前询问,奔雷虎这是要杀人灭口啊。
“不叫你来,你这期的《青蕉周刊》哪来的强奸故事可看?”
只听见卧房内一阵相机快门声,白色闪光灯忽明忽灭,KK的挣扎和呻吟全然被那如狼似虎的男人声音盖过,床边站着另一个细佬举着相机狂拍,发出阵阵淫邪奸笑。
“肥佬黎!你这个仆街!你不得好死!”
大天二将嘴里的药丸吐掉大半,怒视着装佯的肥佬黎破口大骂。
“喂喂,我只是路过而已,我跟雷生谈完生意就要走了!”
肥佬黎老奸巨猾,脚底抹油想要开溜,却被雷耀扬用力一把拽住手腕。
“我们是好兄弟嘛,做什么,都有你一份。”
男人听出奔雷虎言下之意,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若是他肥佬黎敢提前离开,那他今后的下场…也不会比大天二好到哪里去。
“走吧,到楼顶去看看风景。”
“你要把他丢下去?”
肥佬黎心中一惊,这家伙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谁知雷耀扬忽而转头凝视他,那野兽般的双眸里闪烁着寒气逼人的冷光,他抬起修长的手指,在大天二眼前波浪似的摆荡。
“你没试过?真的好有Feel…”
天边几声闷雷低吼,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大天二被雷耀扬一行人直接从顶楼天台扔下去,男人的呼喊都被风吹荡在空气里,十多秒后,只听见楼下水泥地面和高空坠落的肉体碰撞出一阵闷响,大天二口鼻流血,当场毙命。
肥佬黎站在楼顶向下看了几秒,心中踌躇不安,后背冷汗直冒,这个「合作伙伴」真是有够变态。
“耀扬,看不出来你打扮得斯斯文文,手段却这么狠毒…”
雷耀扬转过身盯了肥佬黎几秒,语气极为平淡,面不改色的自信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他转身背对着身后男人,迈着愉悦的步伐准备走下楼顶。
“打给陈浩南,叫他来收尸。”
最近一周,齐诗允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报社里,和两位同事负责整理和编写《明报》网页版的马经新闻,陈家乐也会抽空跟她喝茶闲聊,并跟她详述一些最近地下社团发生的事情。
屯门揸Fit人大选当日的结果已经全港皆知,事后洪兴和东英在屯喜路聚众差点发生冲突的事,第二日便成为各大报刊头条。
落选的大天二寻仇生番不成又引起恶劣的械斗流血事件,一时间,江湖腥风血雨搅得天翻地覆,也不知道这背后到底是谁在运筹帷幄。
如今陈家乐在新闻部能独当一面,齐诗允很替他高兴,可内心深处还是有一股莫名失落,两人曾经搭档那么久,一起到处跑新闻的日子虽然艰辛但也很快乐,现在每天呆在周刊部门做着自己不喜欢的工作,让她觉得自己和弼马温没什么区别。
这一切,都和雷耀扬那个自大狂有脱不了的干系。
一想起那天下午在他家发生的糊涂事,齐诗允就恨不得用头撞墙。
或许他们之间的孰是孰非,真的已经算不清楚,她只能在心中祈求,不要再遇上这个极度危险的男人。
渐浓的夜色,几乎没有一丝凉风吹过,燥闷的天气让人感到不适,云层一团一团挤在一起压得很低,像是快要下雨。
下午齐诗允临时接到加班任务,一直工作到快九点才驱车从报社回到深水埗,她走到大排档和方佩兰打了个照面,又转弯到街角准备上楼。
“哔——哔——!”
两声急促又洪亮的鸣笛声在街对面响起,齐诗允转过头,看到一辆陌生的黑色凌志上走下来一个高大身影。
她的心脏猛抽了一下,好死不死,来人正是她避之不及又阴魂不散的雷耀扬。
齐诗允慌乱的环顾四周,看到男人径直朝她走来,一身灰蓝色西装外套搭配橙色格子衬衫,样子倒显得没有平时那么生人勿近,多了几分亲和力。
“最近都这么晚下班?”
雷耀扬走到她跟前,语气温和细腻,快两周没见到她,心底莫名挂念。
但跟前的女人没有回话,低着头默默向后退了几步刻意和他保持着距离。
男人却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又走到她身旁:
“都到楼下了,不请我上去喝杯茶?”
“雷生,寒舍不便招待,我家里也没有能入你口的茶,还是请回吧。”
“啊,我记得阿Ben说过…三楼是吧?”
还没等齐诗允反应过来,雷耀扬已经直接忽略她的回答走上楼梯,她一脸错愕,只能在心里不断咒骂阿Ben那个大嘴巴…
眼看男人已经消失在楼道口,齐诗允无奈也跟着上去,但一想到家里父亲的灵位,她心中莫名忐忑,目前还搞不清楚雷耀扬和程泰是什么关系,但是一定要找个理由不让他进门。
雷耀扬站在她的家门口,就像是提前做好功课一样,连是哪个门牌号他都一清二楚。
“齐记者的待客之道还真是特别,让人在门口等这么久。”
“雷生,我好像没有说过要招待你,太晚了,明天我还要上班,你请回吧。”
齐诗允冷冷开口,和雷耀扬僵持着,楼道里只有街边隐隐照进来的微弱光亮铺陈在他们的面庞上。
两人相对而站了快半分钟,呼吸和心跳都无比清晰,雷耀扬名贵腕表里的机械声转动声规律的荡漾在耳边,身上那种特别的淡淡古龙水味道…又开始蛊惑人心般的挥发出来。
“齐诗允。”
“你就这么讨厌我?”
齐诗允低着头捏紧了手里的皮包,一直沉默不语。
他害得陈家乐重伤住院,害得自己被调派到完全没兴趣的部门工作,他不肯接受自己算清楚的那笔钱,不肯划清他们之间暧昧不明的界线,他曾经见过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他的手指曾经在她体内,而她曾经在他面前高潮失态…
一想起这些,她当然讨厌。
“雷生,请你不要再出现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那天是因为你病了…发生了什么都请你不要误会,我不想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对你也没有任何感觉。”
她仍旧不抬头看他,只是耳根不自觉的发烫,但雷耀扬却轻笑一声,向她凑得更近。
“是吗?”
“那请证明一下,你说的是真话。”
几乎是一瞬间,齐诗允感觉自己被眼前的男人大力拥入怀中,他的唇紧贴着她的,一只手扶在她的后颈,一只手用力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吻得热烈又充满掌控欲,开始不顾一切的攻城略地。
此时此刻,齐诗允胸腔里的呜咽声听起来都是让人热血喷张的助兴剂,即使是她用双手揪皱了他的西装想要推拒,但却只会让雷耀扬想要抱得更紧,吻得更深。
他的吻温柔又有力,衔动着她的柔软的唇,强迫津液在彼此口腔内交换,雷耀扬时不时睁眼看齐诗允脸上羞怯惊愕的表情,又闭上眼,继续贪婪的攫取她的气息,含绕她软滑嫩红的舌尖,两人衣料摩擦的暧昧声混合着接吻吮吸的细碎绵密,不断撩动着她紧绷的神经。
极富男人气息的唇舌控制有度的吮舔着她的唇瓣,他一定刚抽过雪茄不久,薄荷味道和烟草混杂着,十分奇妙的组合,他的胡渣剃得很干净,但磨蹭在下巴时也会有点点痒意…
齐诗允轻颤着,睫毛雾蒙水润,被迫承受着雷耀扬强硬霸道的热吻,这一刻,只觉得大脑开始发空,体内极速流动的血液里,某种陌生的潮涌和悸动快要淹没她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
她明明不想要和他再有任何牵扯的。
突然,楼下响起脚步声和说话声,好像是住在楼上的阿婶,齐诗允慌乱的用尽全力将他推开,捡起了刚刚那阵激烈拥吻中掉落在地上的皮包。
齐诗允转过身,开始手足无措的翻找门匙。
雷耀扬望着她有些发抖的背影,脸上浮现出得逞笑容。
终于在那阵脚步声快要接近三楼时,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子关上门,又陷入另一片安静的昏暗空间中。
刚刚站定,还未调整好紊乱的急促呼吸,齐诗允心跳急促,正犹豫着要不要开灯,却在下一秒被雷耀扬用力抓住后颈转身,再次吻住了她甜美馨香的唇。
这一次,两人倒在身后的小沙发上,雷耀扬将她压制在身下,手指开始沿着她的脖颈来到胸口处,细细描摹她那两团饱满浑圆的轮廓。
“唔……嗯…”
齐诗允觉得被雷耀扬吻得全身快要使不出力气,喘息都被他尽数堵回嘴里,他的手掌隔着上衣在玩弄她尚未解放的乳肉,她扭动着想要抗拒,雷耀扬却顺势向下,熟练解开了她的腰带和牛仔裤纽扣,骨节分明的手指再次探入了她的下体。
指腹触碰着潮湿滚烫的软肉,轻缓的上下摩挲,时不时会刮蹭到那粒蠢蠢欲动的敏感蕊尖,黏腻的汁液缠绕附着在手指上,将略粗糙的指纹都滋润得湿滑无比。
中指在软腻缝隙中来回抽送,弄得她腿心淋漓潮热一片,但雷耀扬没有要罢手的意思,吻得愈发忘情,指节继续向深处探寻炙热幽径,在外缘处按压游走,激得齐诗允身体不受控的颤抖。
适应了一段时间的昏暗,窗外路灯也渐渐在房间里晕开,彼此的表情都变得清晰起来。
这时雷耀扬慢慢放开了她的唇,两人鼻尖触碰在一起,男人黑色的碎发轻轻扫过她额前,观察她羞愤的表情和因为急促喘息起伏的胸口,手指也从她柔软的花缝中抽出。
此时,那对琥珀色瞳孔,深邃得像一个酝酿许久的漩涡。
“齐诗允。”
“你说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雷耀扬将沾满蜜液的两指伸到齐诗允眼前,晶亮的液体还闪着微光,他轻轻分开,一股银丝黏腻着拉出一条细长的弧线。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是无法形容的…极度羞耻的画面。
“——雷耀扬!”
“我真的很讨厌你!!!”
“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你想扑嘢就去砵兰街啊!!!”
她讨厌他,但更讨厌自己在他掌控下,莫名其妙的失控。
齐诗允气恼不已嘲他大吼,觉得全身皮肤像是被滚水浸泡过一样,烫的厉害,她只想要用力推开雷耀扬的压制,费了好大劲,但仍然不能撼动他分毫。
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和啜泣挣扎,胡乱的伸手拍打着这个压在她身上的男人。
他们不是恋人,他们之间连朋友都算不上,他凭什么三番两次要这样作弄她?父亲的灵位就在不远处,遗像上的父亲还在注视着他们,父亲是被黑社会害死的啊…
沉默中,是她努力抑制的抽噎,雷耀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凝视她委屈的面容,任由她发泄。
他看到泪水从她眼角泪痣划过,那道疤好像又变淡了许多。
他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脸侧快要掉落的那滴泪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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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总:终于亲到了,嘿嘿 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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