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之读心神探 - 九零之读心神探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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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昭根据贾慎独现在的骨相,绘制出十一前的他,穿着灰白格子呢大衣,斜背着一个挎包,面相猥琐,活灵活现。
    这张照片立了大功,即使是十一年时光过去,依然有人记得他。
    港桥宾馆负责打扫房间卫生的服务员一看到照片就认出他来:“啊,我记得他,一身难闻的味道,偏偏还穿着个呢子衣,丑得很古怪。他只住了一晚上,拿宾馆毛巾擦皮鞋,蹭了好多泥灰,真是恶心。我们几个服务员背后都骂,说从来没见过这么没素质的人。”
    前台服务员也跟着说:“对,我也记得他。他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用宾馆的电话打出去,好像是约什么人见面,然后就结帐背着包包出去了。到中午十二点的时候,我看到外面救护车、警车呜呜呜地响,外面好多人在议论,说有人跳楼了。
    说实话,我们几个服务员议论过这事,总觉得这人不像是个好人。不过那个时候也没警察来问,我们只是背后说了几句。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警察来问?那我一定得说,对!就是这个人,丑得很,还穿件昂贵的呢子衣,特别滑稽的感觉。”
    当另一组警察带着贾慎独、翟欣莲的画像去询问昌汉县火车站附近居民时,也有人认出来了画像上的人。
    贾慎独三姐家曾经的邻居还住在原处,已经七十岁的冯大妈记忆犹新,一看到画像就叫了起来。
    “对对对,就那天晚上,贾艳明的弟弟带了个秀气的丫头过来住。那丫头穿着件浅色的长棉袄,围的那条桔色棒针围巾特别打眼,让人一看就想买二两同色毛线来织。”
    “后来?后来我也不知道,他们家里一大早就出了门,贾艳明把她那辆农用三轮摩托车开了走,我光听到外面突突突地响,估计他们是回老家去了吧。”
    “那个姑娘?我只看了那一眼,后来没有再见过。”
    先前高广强去村里询问时,村民的态度并不配合。可是当尸骨一挖,当地警方出动,贾慎独老父亲吓得咯咯抖时,所有人都老实了。
    “那天早上蛮冷,起了霜,贾家三丫头开着个三轮摩托回来,从车上拖了个大麻袋出来,看着还挺沉的。我问那是个啥,贾家儿子说是托三丫头做的腊肉。真的是,骗人也不会骗,三丫头在火车站租房子住,做腊肉连个熏松枝的地方都没有,还做腊肉。”
    “不过我真没想过,那里面是个大活人!”
    “我要是知道麻袋里头装的是人,肯定会报警的嘛。”
    “造孽哦,谁知道他们家翻修茅厕是为了埋尸体?想想都怕咧。难怪后来他们家翻修之后怪事连连,一个接一个地生病,去他家坐一会都觉得全身发冷,肯定是有阴魂索命!”
    “还大教授?我是说贾慎独那小子怎么突然出钱修路?原来是坏事做多了睡不着觉,想得做点善事给自己积福气吧。”
    贾父装死,什么也不肯说,只是不停地说: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儿子是大教授,是有大学问的人,是文曲星下凡,他是我的命!你们要是抓人,就把我抓走吧,那丫头是我杀的,对,就是我杀的。
    市局出去数十名警力,联动昌汉县公安局,终于将所有证据收齐。
    看到翟欣莲的dna检测报告,贾慎独开始翻供:“人不是我杀的,是我三姐误杀,我帮他处理尸体而已。”
    话音刚落,一份口袋甩在贾慎独面前:“这是贾艳明丈夫胡杰的口供,他回到家之后发现卧室有血迹,客厅地面有血腥味,还有拖拽血印,等到贾艳明回来之后立刻逼问,贾艳明告诉了他实情。”
    贾慎独面色一白。
    他以为三姐一死,三姐夫举家搬走再难找到踪迹,没想到警方寻人的本事一流。
    所有证据都摆在他面前,不容抵赖。
    贾慎独终于低下头,哑声道:“我,我认罪。”
    重案一组所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随着案件的结束,小黑板时刻再次来到。
    所有人都端正坐在会议桌旁,包括季昭,都聚在一起,听赵向晚给大家答疑解惑。
    这一仗,是一场硬仗,难就难在时间久远,很多证据都难以收集。
    为了揪出贾慎独,大家费尽心机。想着贾慎独是社会地位高、有学问的高智商者,肯定审问起来特别困难,因此做了无数前期准备,不敢轻易打草惊蛇。
    赵向晚拿起粉笔,转身在小黑板上写下“环境”二字。
    刚刚写完这两个字,朱飞鹏便举手抢答。
    “这一点我们其实也懂,审讯时要注意环境的影响,营造出震慑效果,让嫌疑人说出真话。包括审讯室的黑白两色、墙面仿宋标语、铁门铁椅铁桌子,还有我们注重程序的法定性、签字、写声明,都是要通过仪式感来让嫌疑人害怕。只有害怕,就容易套出真话。”
    赵向晚微笑点头:“没错。审讯其实就是套话,套出对方的信息。怎么才能快速套出有用的信息,逼嫌疑人讲出真话,环境非常重要。”
    得到赵向晚肯定之后,其余几个重案组的成员也都来了精神。
    “咱们高组长先出马,稳住贾慎独。”
    “飞鹏也是个厉害角色,当时那慢吞吞的劲儿,快把贾慎独急死了,哈哈。”
    “季昭仿制的照片立了大功!”
    “最厉害的,还是向晚,她一边拨笔帽一边审问,当时看得我都喘不上气来。”
    朱飞鹏哈哈一笑:“向晚,你别说,你那一套微表情理论还真有用。当时我把季昭画的照片翻过来给贾慎独看,他突然屏住呼吸,眉毛上挑,眼睛瞪大,这说明他很吃惊,而且恐惧。”
    何明玉说:“对对对,我记得当时看到照片时,他的嘴唇紧抿,成典型的“一字形”,这代表他的心理开始设防,而且贾慎独的嘴型有点地包天,猜忌心、防备心都很重。”
    在场的人都同时说出一个词:“冻结反应!”
    朱飞鹏指控贾慎独推施桐下楼时,他的表情、动作完全符合冻结反应的所有描述。
    朱飞鹏问出一个一直不明白的问题:“你怎么就猜得那么准?仿佛看到贾慎独杀翟欣莲的过程,当时我们都不敢插嘴,就怕干扰了你的审问。”
    赵向晚应该怎么回答?难道说自己听到了贾慎独的内心独白?
    赵向晚微笑:“我一边问一边观察他的表情,随时调整,这和算命先生忽悠人那套一样,半猜半推理。”
    重案一组的同事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发出一声喟叹:天赋,对吧?唉!学不来。
    何明玉问:“向晚,你为什么要故意发出那种咔嗒咔嗒的声音?”
    赵向晚拿出钢笔,再次拨动笔帽,听到那熟悉的咔嗒声,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世上总有一类人,自以为聪明,自以为权威在手,能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以操控他人为乐、为荣。殊不知越是这样的人,越是没有自信,只要找准他内心的脆弱点,一击必中,便溃不成军。”
    这话一说,大家都开始热情讨论起来。
    “向晚你别说,还真是这样。像贾慎独这种大学教授,打着为你好的旗号,不断打击学生自信,然后达到操控他们的目的。像这样的人,其实就是最没自信的一类人。真正有本事的老师,真正懂得多的人,都虚怀若谷,善于发现学生优点与长处,用心培养。”
    “审讯的时候就能看出来,拿开那点教授的光环,贾慎独屁都不是!他特别在乎容貌,搞半天他那个还不行,难怪对戴敏丽出轨那么憎恨,我啐!”
    “当时我们一起配合,激将法逼出他的真话时,真是爽啊。哈哈,还以为他有多厉害呢,其实就是个色厉内荏的小人。”
    等到大家讨论得差不多了,赵向晚道:“为什么我在审讯室设计拨笔帽这么一个环节呢?是因为我想营造出一个令他失控的环境。”
    对于贾慎独这样一个以操控他人为乐的人而言,他最讨厌令他失控的东西。
    失控的人——1975年戴敏丽出轨、1980年翟欣莲拒绝他的求爱;
    失控的事——1981年1月17号火车站遇到施桐;
    失控的环境——施启燕跳楼引发群愤,纷纷声讨他这个老师不把学生的生死放在心上。
    因为讨厌,所以他要把这些令他失控的东西,都毁掉。一旦不能毁掉,他便会进入一种抓狂的状态。
    这一点,赵向晚在施启燕跳楼之后便看出来了。
    他原以为通过前段时间的打压与逼迫,施启燕会跳楼身亡,可是没想到在顾之光、赵向晚等人的劝说之下施启燕放弃了轻生的念头,因此他当众说了一些不合时宜的话,这才点燃了群众的怒火。
    因此,赵向晚要在审讯过程中,营造出一个他无法控制的环境出来。
    警方的强势勿容置疑,审讯室的冷硬风也没有问题,可是这样的环境,是规范、标准,是贾慎独这个从事学术研究,长期站在台上演讲的人能够控制、适应的。
    赵向晚问大家:“老师上课的时候最讨厌什么?”
    这个问题大家都会,纷纷抢答。
    “讲小话。”
    “做小动作。”
    “不好好听讲。”
    赵向晚再一次拿起钢笔,拨动笔帽。
    咔嗒!咔嗒!
    啊,多么难听的声音。
    任何一个上课的老师,听到这样的声音都会抓狂吧?
    如果学生在课堂上做这样的小动作,老师早就严厉制止。
    可,如果在审讯室里呢?如果是警察发出这个声音呢?
    赵向晚微笑:“所以,我用这个声音扰动他的心神,让他感觉所有一切都失去控制。”
    所有人都冲她竖起大拇指:“牛!”
    赵向晚摇摇头:“这没什么,还是大家辛苦了。”
    在她看来,利用读心术问出案件真相,这是小道。从犯罪嫌疑人的微表情反应来推断真假,很多有经验的刑警也能做到。
    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所有公安干警忙碌奋战的那些琐碎细致工作。
    不断走访群众、询问证人、取得证据,反复不断地比对证物,最后才能让贾慎独低下那颗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头颅,认罪伏法。
    高广强对赵向晚的表现满意至极,有天份、有能力,却不骄不躁,真的很难得。
    他拿出一份盖着大红公章的实习证明递给赵向晚:“马上暑假就结束了,你在重案组实习的这段时间表现非常好,我给你打了个大大的优秀。”
    在大家的鼓掌声中,赵向晚的暑假结束。
    重新回到公安大学,赵向晚和章亚岚、武如欣、孟安南三个见了面都很开心,聊着暑假各自做了些什么,分享从家里带来的吃食,整个宿舍热闹得像过年一样。
    过了一个月,赵向晚接到蒋汀兰的电话。
    电话那头,蒋汀兰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向晚,我同学,我同学出事了!”
    这个暑假蒋汀兰一直在四季大酒店实习,跟着卢曼凝当助理,学到了很多,只是因为学校马上要开学才不得不离开。
    经历过一段被拐的非人折磨之后,蒋汀兰好不容易才寻回自我,按理说留了一年级的她应该在京都经贸大学读大三,她嘴里所说的同学,是指现在同班的大三同学,还是曾经同学的大四同学?
    不管是哪一级,都是年轻女孩子,出事,出什么事?
    赵向晚冷静询问:“别急,慢慢说。是谁出了事,出了什么事?”
    第84章 雨夜
    ◎这个案子将在二十几年之后侦破◎
    蒋汀兰的声音里带着丝颤抖:“向晚, 我好怕。闻倩语,闻倩语被人害了。”
    被害?赵向晚眉毛皱了起来。
    闻倩语,这个名字她听蒋汀兰提起过。
    她是国际贸易专业大三学生, 和蒋汀兰住一个宿舍, 关系很好。蒋汀兰被拐这件事在学校里传开之后, 背后有一些不太好听的议论, 但闻倩语很同情蒋汀兰,温柔地关心她,坚定地站在她这一边。
    蒋汀兰曾经对赵向晚说过,有一次她拿着热水瓶打完开水回来, 还没推开宿舍门就听到里面闻倩语的声音:“蒋汀兰被拐卖不是她的错,你们为什么要排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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