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诺兰自暴自弃一样地苦笑起来。
“眼前这书架上厚度超过492页的书,我看只有不到十本吧?”程拓边说边拿起了其中一本书,“即使是把这些书都排查一次,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但如果让我赌一把的话,我会挑这本书。”
他手中的,是一本d城当地的旅游指南。
“为什么呢?”陈诺兰忍不住问了一句。
“因为传递信息时一般都要带上时间、地点,而这本书上充足的本地地名,不会找不到想用的字。”
陈诺兰木然地坐在一旁,程拓则把旅游指南翻到特定的页码,去尝试破解密码信息。
203.13.14,对应的字是“今”;102.6.9,对应的字是“晚”,破解出头两个字之后,程拓已经百分之百肯定,这本书是路天峰和陈诺兰提前约定的密码表。
于是他飞快地拼出剩余的字来——
2.4.8,“七”;88.16.19,“点”;492.3.3,“摩”;103.7.14,“云”;35.6.10,“镇”。
今晚七点摩云镇。
“路天峰在摩云镇?”这是一个疑问句,但程拓并不需要答案,他的电话正好在此时响起。
“程队,那条神秘短信的发送地点已经锁定了。”是技术组同事的汇报。
“在哪儿?”
“摩云山脚下的摩云镇。”
“知道了。”
程拓抛下了呆若木鸡的陈诺兰,快步离开。这一次,他的行动不容有失。
陈诺兰叹了口气,关上大门,嘴角才悄悄绽放出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这一切,路天峰早就预料到了,所以他跟陈诺兰提前做好约定,当使用密码通信时,如果发过来的信息字数为奇数,那就是一条假消息;如果字数为偶数,说的才是真话。
虽然陈诺兰不知道路天峰到底身在何处,但她知道他绝对不在摩云镇。
五月三十一日,下午三点四十五分,d城警察局,局长办公室。
室内拉上了厚厚的窗帘布,昏暗的灯光让气氛更显凝重。
罗局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紧锁眉头,看着手中的那份档案。办公桌旁,童瑶略显拘谨地站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另外一张椅子上,坐着一个身材魁梧、其貌不扬的中年男子,他正是当初一直负责跟进汪冬麟连环杀人案,后来还亲手拘捕犯人的刑警大队第四支队队长严晋。
严晋作风低调,不声不响,在局里并无太强的存在感,很容易让人误以为他只是个没啥本领的人。但实际上经他手破获的疑难案件数量,一点都不比警队内部的几位“神探”少。
“这不是正式会议,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讨论一下这起案子是否还有没解决的尾巴。”罗局开门见山地说。
严晋脸上毫无波澜地说:“关于汪冬麟案的一切资料,都记录在案了,我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补充的东西。”
“严队,你怎么看汪冬麟这个人?”童瑶问。
“非常冷血。”严晋毫不犹豫地说,“杀人犯我见过不少,但像他那么冷血的真是绝无仅有。”
罗局也被挑起了兴趣:“具体说说看!”
“汪冬麟杀人的手法很‘温柔’,他物色好受害者之后,会把对方哄骗回家用迷药迷晕,然后脱光受害者的衣服,将其放进浴缸里溺毙。杀人之后,又会将尸体洗刷干净,再将尸体穿戴整齐,才运到附近的湖里抛尸,全程不会对受害者进行任何形式的性侵犯。”
罗局和童瑶听得都有点不寒而栗,只有天天跟死亡、犯罪打交道的人,才知道汪冬麟这种充满仪式感的“温柔”背后隐含着多么可怕的冰冷意味。
极端的非暴力,比极端的暴力更恐怖。
严晋接着说:“汪冬麟连续杀死了四个人,其中一位受害者还是他的前女友,如果不是第四起案件他选择在酒店客房而不是自家行凶的话,我们可能至今还不能抓住他。”
罗局敲了敲桌子:“这一点,是否有点奇怪呢?关于这起案件,任何可疑之处都可以拿出来讨论,记住,是非正式的讨论。”
罗局再次强调“非正式”,就是希望严晋可以直言不讳。
严晋想了想,才说道:“我确实是不明白,汪冬麟为什么要打破惯例,选择自己不熟悉而且遍布监控摄像头的环境作案,以致留下关键证据。”
“还有另外一点让我比较在意。”童瑶小心翼翼地插话,“汪冬麟在杀人之后,会将受害者身上的某件物品带走,用精美的盒子装起来,埋在不为人知的地方,他称之为‘纪念品’。但最终我们只找到了属于其中两位受害者的物品,还有另外两件‘纪念品’下落不明,汪冬麟对埋藏地点也绝口不提。”
“这些细节虽然奇怪,但汪冬麟就是杀人凶手的事实不可动摇,加上他的态度非常不配合,我们最终也没有办法再查下去。”严晋的语气中带着一股愤愤不平的味道。
罗局看了一眼童瑶,又看了一眼严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我找你们两个人来,就是想好好聊一下。据童瑶的秘密汇报,路天峰今天上午突然劫持囚车,带走汪冬麟的真正目的,就是想揭开这起案件背后隐藏的真相。”
即使是严晋那么沉得住气的人,也被这个惊人的消息吓了一跳,眼睛瞪大了一圈,难以置信地看向童瑶。
“这也……太莽撞了吧?为什么不按流程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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