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长老明鉴!弟子上回离开玄陵门还是一个月前,同师兄弟一起去辛家乡诛杀邪祟,再往后,玄陵门的大门我一步都没踏出去过啊——!!!”
相违长老神色冰冷,问道:“既你从未出过玄陵门,又为何被扣上纵红莲业火的罪名?!”
玄九直接被这严厉的质问吓一哆嗦。
但相违长老却并不急着要玄九的回答,而是转向依主长老:“善念堂,可有证据?”
二长老喊了一声:“玄十。”
“弟子在。”
善念堂弟子分列两侧,玄十从中出列。他走向无一殿中心的长案,拿手中戒棍在几处机关轻触,一个平盘从当中升起。
——平盘上静静地放了一只细长的筒状物。
“此乃证物。”玄十将平盘送至掌门和长老跟前。
“昨夜善念堂检查玄陵门所有弟子的所有物,这只火折子被发现藏在玄九的床褥底下。”玄十退了回来,掷地有声道。
仙门弟子若归入邪神门下,获得邪神之力的同时,自身原有功法会被侵蚀,他的所有物、通常是他的法器,就会逐渐变为黑色。
掌门齐冠从平盘里捻起这只通体漆黑的火折子,稍稍运气在上面,便能感知其上附着的邪气。
无一殿内静能闻针。
玄九呼吸错乱,头摇成拨浪鼓,彻底慌了神:“这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我是有一个火折子,但真的不是这一个!!”
几步远外,玄十冷静地对峙:“整个玄陵门,持有邪神之物的弟子,只有玄九一人。”
大长老相违从看见这只火折子的时候就不说话了。他双眼怒瞪,满面怒容,手中罗盘攥了又攥,像是下一刻就要亲手清理门户。玄一与其他玄陵门亲传弟子一起站着,拳头握得死紧,指甲陷入掌心,气得呼吸都要喷火。
三长老多财站起身,走到齐冠身边,伸出两根指头拎起了这个火折子。
“怎样?”二长老依主问道。
多财长老眯起眼睛,头低着,将散发着邪气的火折子凑在脸前,仔细观察。
——玄陵门三位长老分领三司,大长老主机关塔,二长老主善念堂,而三长老主藏宝阁。多财长老见多识广,天底下所有的法器没有一样是他没见过的,凡到了他手里的宝贝,只需掂量掂量,便能说出它的来历与价值。
“确实是邪神之物。”多财长老缓缓道,“若我没看错,此刻将它掰开,里面冒出的就是红莲业火。”
多财长老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怎样?要不要试试?”
掌门齐冠将火折子拿回来,放在平盘上,先施了三道破邪咒,金色细纹在黑筒上时隐时现。
众人的目光都放在这个火折子上。跪着的玄九依然哭嚎着磕头,额头都快磕烂了。
掌门齐冠两指并拢,朝玄九的方向一点,他立时就被定住在原地,弯不了腰了,只是满脸淌血,涕泗横流。
齐冠一语不发地望了玄九片刻,又看了一眼手指几乎掐进扶手的大长老,吩咐道:“请少主过来。”
多财长老眼睛立刻亮了——邪神之物威力强大,寻常仙门法器不能轻易将其损坏,但煞气极重的七星罗盘却能镇压。虽说有这么多人守着这个火折子,上头还有掌门的破邪咒,但有七星罗盘在,总归是更保险的。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齐释青到了。
十三岁的少主穿着一身玄色道袍,腰间系着七星罗盘和亲传玉佩,冷着一张小脸,板板正正地走进了善念堂。
路过玄九的时候,他脚步顿了顿,眼里划过一抹恨意——小归曾经跟他提过,说有个叫玄九的师兄人特别好,帮过他。
就是这个人……
齐释青咬紧后槽牙,嘴唇抿得死死的,压着心头怒火,给掌门和长老规规矩矩地行了礼。
“这是从玄九榻中搜出来的火折子,疑是邪神之物。”掌门齐冠站了起来,那盛着黑火折子的平盘便被真气托着飞到半空。
不需要说更多话,齐释青便解下了腰间罗盘。他闭眸运气,在罗盘上用画出一个阵符,紧接着,同样的一个大阵便出现在了无一殿的正中央。
这阵纹呈八卦,卦线纯金,向上腾着灼灼的灵气,令在场众人大为震撼。
齐释青画的是归元阵,此阵最为精纯,阵中之物若有一丝一毫的邪力都无所遁形,会被困在阵中,就地诛杀。
掌门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齐释青才十三岁,但他的归元阵已经超过了派内几乎所有弟子,大概仅有玄一的归元阵能与之一比。
齐冠走入阵中,将半空中漂浮的火折子吸过来。
甫一入阵,这黑漆漆的火折子立刻就散发出邪气,它像是有知觉感到痛苦似的,在阵中横冲直撞、上下翻滚,若不是有掌门给他捆的破邪咒,它恐怕都要逃窜出去。
多财长老也走入阵中,他两指并拢飞快一勾,一缕金线就拴住了那只火折子,然后猛地向下一拉——
火折子的盖子被取了下来,紧接着——
一股极其刺目、带着极高热度的火焰吼叫着从中喷涌而出!
恐怖的声响在这一刻席卷了整个无一殿,每个人的耳膜都像被刺破一般,眼前仅余赤色火光。
明明只是一个火苗,带来的惊惧却铺天盖地。齐释青一瞬间晃了神,好像骤然间回到了药王谷外,他在这一刹忘记了齐归失而复得的事实,巨大的恐慌攫住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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