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竹西:“池樊川也这么说?”
“嗯,而且蔡闫打电话的时候煮饭阿姨就在她旁边,可以替她作证。结合现场证据,他们认为池淮左可能是退一步越想越气,我人都要没了还听你个屁,所以就没有打电话回执。再然后你都知道了。”
池竹西微哂,只觉得荒谬。
“你也觉得奇怪是吧。池淮左那小子跟家里的关系烂得要死,唯一能让他屈尊降贵唠两句的也就那个小傻子。”
“池源?”
夏实“嗯”了一声:“即使池樊川和池淮左一直闹得很僵,那也不会让著名花瓶蔡闫女士传话,他那个天价秘书简直是24小时全自动机器人,一手操办了所有脏活累活——那通电话太突兀了。”
“如果……池樊川有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事情要做呢?蔡闫和秘书不一样,她完全依靠池樊川生活,即使池樊川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她也无法拒绝。”
夏实骤然抬头:“你查到什么了?”
池竹西当然不可能将不符合科学常理的日记本拿出来给夏实看。
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那张折叠好的纸条,又用余光扫了一圈,确定没人注意到这边之后才若无其事将其从桌上推过去:“这是我在池淮左随身携带的钢笔里找到的。”
他补充,“坠楼那天他西装外套里的钢笔。”
夏实虚起眼,扔了筷子,用袖口罩住手指后才接过纸条。快速扫了一眼后抬起头,直言:“你有信任的警察吗?”
池竹西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高集的脸。
“我知道你认识市局支队。如果你信任他,把纸条给他,如果你不信任他,那就谁就也不要给,王邱也不要。”
和池竹西看见纸条后漫长的思考时间不同,社会人士阅历的优势摆在这里,夏实几乎是在瞬间有了一套完整的思路。
她语速很快,她把纸条折叠好,推了回来,话音有些唏嘘。
“王邱还是太年轻,我敢打保票,他看到纸条第一反应绝对是:这是池樊川没有尽到监护义务的佐证,然后美滋滋甩池樊川脸上,拦都拦不住。还得听你夏姐的,小老板,你不能成为靶子。”
池竹西收好纸条:“这件案子已经结了,高集不一定会帮我。把纸条给他有什么用?”
“傻老板,高集是主动参与池淮左坠楼案的,他或许不会作为市局支队的身份帮你,但如果你们交情够好,平时搭把手怎么了。”夏实缓缓道,“能爬到那个位置的没几个蠢蛋,就算这张纸条不是证据,也足以说明一些事情,就看你能不能说动他了。”
“能被池淮左挂在嘴边的姓池的也就只有池樊川,这张纸条不能坐实他的嫌疑?”
“有那么一点点作用吧,但不足以当证据。你不觉得这张纸条能解释的空间很大吗?我要是池樊川的辩护律师就直接当庭辱骂池淮左这小子太不孝顺。”
夏实轻咳两声,摆出一副严肃专业的样子,刻意压低声线,说。
“严父把他脑子严瓦特了,每天被迫害妄想,觉得他爹只爱继子,为此居然自杀抗议,还教唆自己弟弟,什么臭儿子。”
池竹西:“……”
她嗤笑一声:“你要知道,你们这个程度的有钱人孩子脑子有病的不少,法官都看麻了的程度。而且有句话你肯定不陌生:我给他吃给他穿,我不懂他还想要我做什么?”
这话池竹西当然听过,他艰难地开口:“可池樊川的确家暴。”
“没有实证。”夏实摇头,“池樊川风评和商业价值挂钩,他和安澜娅离婚的时候找了个很牛逼的*‘大状’,所以安澜娅的保密协议又怪又死,出庭作证他家暴约等于同归于尽,你哥又跟万年老王八一样能憋,他留下来的资料没有能证明这傻逼爹家暴的。”
“退一万步讲,即使有,还是之前那个观点,这也只能说明池淮左终于绷不住了,一个自由之跃,完事前还念叨着让亲爱的弟弟逃远点。”
“「如果只活一个」是指向性很明确的说辞。”池竹西坚持道。
夏实心平气和:“如果当初是你留在那个家,小老板,你连伤感春秋的时间都没有,要么在沉默中变态谁也别想好过,要么忍气吞声恨不得把儿童权益保护协会的热线电话打爆——所以怎么就不是只能活一个呢,嗯?”
池竹西略带阴郁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她,有种莫名的执拗。
夏实这样的人也耐不住他的眼神,语气软下来:“别急,至少我们知道确切的调查方向了,纸条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那句「对不起」我建议你装裱起来放在床头辟邪,说不定有妙用。”
夏实每次说正事都会夹杂一大堆让人哽住的烂话。
其实池竹西并不讨厌这样的沟通,相反,夏实很明白怎么解构一场沉重的对话,这也是她一语中的却并不咄咄逼人的原因。
这次也是一样,池竹西本来应该对接二连三的否定感到急躁的,可他现在更多却是无语。
“我还是觉得——”
没等他重申纸条的重要性,夏实突然打断他:“等等,那张纸条里是不是写:「拿到我留给你的东西后立刻离开常青市,这里太危险」?”
池竹西:“是,怎么了?”
夏实摸摸下巴:“我们假设你哥说的是那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常青市都这么危险了,他还要你拿了东西再走?真把你当成他会呼吸的墓碑了?跑路还要收拾金银细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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