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赌赢了。
严继邦脸上的血色已然全褪,他仓惶往楼下一眺。除了警.察和警车,严继邦还在人群之中,看到了本该因公司被牵连,而对齐昭海失望透顶的齐昭海的兄长。
齐昭海的哥哥在这次行动上,显然也帮了忙。
当然,主要是在金钱方面。
严继邦浑浊的双眼,彻底灰暗下来。他清楚地意识到,在这样严防死守的包围下,他无论如何都已经走不脱了。
巨大的挫败感如泰山压顶,严继邦在心理上被压溃,反倒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我死了我不后悔,我就算走不出去,我也要杀了你们!”
他脸上的筋肉颤动着,双眉压低。
肌肉蓄力般缩紧。
宋冥登时反应过来:“不好,严继邦要开枪。”
下一刻,严继邦果然屈起手指发力,不管不顾地要扣动扳机,打空弹夹。没有时间犹豫了。那一刹那,齐昭海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避开要害,连开两枪。
一枪打在严继邦臂弯,一枪则击中膝盖。
严继邦手臂吃痛,手中那把枪却仍攥得极紧,显然还打算负隅顽抗。殊不料,膝盖中枪后,他的脚一不留神,踩到了先前落在地上的佛珠,整个人后仰滑倒。
齐昭海抓紧时间,健步上前,及时踩住了他拿枪的右手:“很遗憾。你杀不掉我们,也逃不掉。”
他掰开严继邦的五指,将枪夺走。
随后,包围左右的警员们一拥而上,架起严继邦,将他牢牢控制起来。
“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严继邦即便被缴了枪械,眼底掀起的恨意依旧滔天。他死死盯着齐昭海和宋冥,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恨不得挣脱束缚,咬断他们的喉咙。
宋冥恍惚之间,在面前日渐年迈的严继邦身上,看见了曾经那个渔村少年的影子。
人在困境中自救没错。
可他选的那条路,从一开始便错了。
宋冥离开佛堂前,从挣扎不已的严继邦身边路过:
“你从小受苦,看过人性的很多面,贪.婪、好.色、嗜杀……你自以为利益是唯一的衡量标尺,试图以此离间齐昭海身边的人。可你却唯独没有考虑到,复杂莫测的人心,又岂是区区一个‘利’字所能概括的。比如,你为复仇所做的这些,跟利益又有什么关联呢?”
严继邦在挣扎中耗尽了力气,久久沉默。他的双手被反拷在身后,受伤的膝盖无力地跪在地上,跪在百十来尊佛像面前。
仿佛在祈求赎罪。
但佛祖可能原谅他,受害者们却永远不会。
宋冥目光淡淡,没在他身上多浪费哪怕半秒时间。她推开残破的门,扶着齐昭海一并往外走去。
外头旭日初升,春.光破晓,金色的光辉穿透云层,融融地烘着空气。宋冥沐在晨曦灿烂的光线中,从拂面的风里,感受到久违的暖意。
原来,春天真的到了。
.
由于身上本来就有伤,伤势还因为制服严继邦的那一系列动作,而再次撕裂,齐昭海从幕后主使严继邦的佛堂里面一出来,就又被救护车紧急送进了医院。
此时此刻,距离齐昭海上次出院,甚至不足24小时。
跟医院,简直不能更有缘。
好在齐昭海福大命大,身上的伤势虽然看起来吓人,但算不上特别严重。在医生终于松口允许探视之后,宋冥第一时间便赶到医院里。
见她进病房,齐昭海故意转了个身。
只肯拿背对着她。
宋冥瞬间明白了,齐昭海这是还生着她的气呢。
然而,宋冥压根没打算惯着。她微微一笑,把带来的水果和鲜花往床头柜上一放,就扭身往外,作势要走:“不理我?那我告辞了。”
“别走……”
宋冥步子还没迈出去,齐昭海就猛然攥住了她的手腕。
齐昭海的拇指指腹,在宋冥凸起的腕骨上,别有用意地缓缓摩.挲了两下。而后,他站起身,从身后将宋冥整个人揽入怀中,低头埋首在她颈窝间,委屈地狠狠磨牙:“学姐,我那时候真的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他犬齿锋利,从宋冥肌肤上擦过的动作看似凶狠,落下时,却只堪堪蹭红一点表皮。
一点力度都不敢用。
磨出的红痕,浮现在宋冥白皙得过分的肌肤上,活像白雪上落了两瓣红梅,分外醒目。
宋冥“嘶”地抽了口凉气,往齐昭海揽在她腰间的那双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掌:“齐昭海,你属狗的吗?不咬人你牙会痒?”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
宋冥和齐昭海猝不及防,两人以这个背后抱的亲.密姿态,和站在门外的樊甜恬,尴尬地六目相对。
空气在这一刻骤然凝固,尴尬的气氛肆意蔓延。
宋冥顿时脸上发烫。
她赶紧掩着面,挣出齐昭海的怀抱:“不好意思,我们……”
然而,开门的樊甜恬,比他们反应得还快。樊甜恬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一边一个劲儿道歉,一边帮他们把门带上了:“对不起,对不起,你们继续,继续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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