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你病弱,出府都不能,信上说你好了,我还不信,这才带了好些人来接你,如今一看,小弟你自是吉人天相,百病皆消了。”
这么多年未见,两人也不觉得生疏,总角之交,是要比旁的情谊亲近些。
只是含章与傅彩生说话,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他这张美的过分张扬的脸。
他不是没见过长的好看的,别说是各种人形的妖怪,就说那位龙君,就已经是最最英俊无俦的了。
茶摊中的那些人也是惊异傅彩生锐利的美貌,但丝毫不敢接近说话,反而躲得远了些,不敢细瞧。
叙旧一会儿,傅彩生就要带着含章一同上京。
“京中书院有不少,我是知道你的,所以特地挑了一家先生开明的,虽说也为科考,但松懈些,等你去了,也好有时间出去玩。”
含章一听也高兴,觉得正好,就拱手道谢。
“离我府上也近,你住到我那正好有个照应,还方便。”
含章不好意思,“这已经够麻烦师兄的啦,怎么还好意思上门去叨扰。”
傅彩生摆手,叫随从上马,而后起身,“不缺你这一口吃的。”
含章看着他师兄这一身绫罗绸缎,还有带着些睥睨的气势,看来是发迹了,于是就欣然的答应,他不和傅彩生见外。
毕竟自己也就这几个朋友。
说罢,傅彩生直接掏出一枚银锭子,放在桌上结了账,领着含章就走了。
含章上马前,还不忘和棚子里的那几个农户笑着摆手告别。
傅彩生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有了熟人带路,含章与小福就不用边走边问路了,省了不少时间。
一路上傅彩生的随从都规矩极了,除了禀告些事由外,就从不多说,搞得小福也不好上前再和含章叽叽喳喳的说笑。
小福眼珠子乱转,狠狠的挺直了腰板,他也得显出十分干练又威势的样子,不能给他家公子丢脸。
反倒含章时不时回头看看红枣马上,绷的直直溜溜,一脸严肃的自家小厮,一脸莫名。
赶路几天,傅彩生对含章很照顾,也挺用心。
只是越走,反倒周围的路越荒凉,就连路边的茶摊子都看不到了,更不用说耕种的农户,而且含章放眼望去,已经是入夏了,怎么这一片都还是没什么绿意,干干枯枯。
“师兄,这里是哪啊,咱们怎么越走越偏。”
按理说临近上京,应该更繁华才对。
傅彩生放慢了马速,和含章解释。
“原本上京要从定华府走,但我们一行人来的时候,就遇到那里翻地龙,官道损毁了些,不好走。索性,咱们就取道曹县,正好我在曹县有一处小院子,咱们歇在那,方便些。”
含章点头,“还好师兄来接我,不然我就要走定华府了。”
而后含章又凑上去,和傅彩生聊天,傅彩生冷峻的面色稍解,看着含章,也笑得实心实意。
傅彩生看着言笑晏晏的含章,想起从前,如今,这人还是小时候的那张脸,没怎么变,只是越长越俊秀,去了病容,更温温柔柔的容光焕发。
性子也和从前一样。
他并没有因多年的病痛折磨而歇斯底里,反而依旧通通透透的,赤子之心不变。
傅彩生不知想到什么,又伸手去摸摸含章的脑袋,顺带弹了他一个脑瓜崩。
含章“诶呦”一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骑着的白马倒是先发作了。
只见那白马扭着脖子斜了傅彩生一眼,而后呲着大门牙,“吭哧”一口,就咬住了驮着傅彩生的那匹马,正咬在脖子上,疼的那马一甩脖子,“咴”了一声撒腿就狂跑。
情况突然,含章也没料到,于是赶紧驾马去解救傅彩生,深怕他控不好马摔到。
可等含章骑马跟上的时候,就听傅彩生爆喝一声,那匹疼的躁动的马忽然停了脚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还有点抖。
傅彩生依旧低着头,漂亮的脸上鼓起些青筋,有些不太协调,仿佛是御马用力了。含章只觉得他师兄的马技真不错!
他刚要道个歉,再夸一夸,却见他师兄脸侧好像有东西,黑黑的,于是就想上手去拿掉。
但还没等碰到傅彩生的脸,他的手就被傅彩生捉住了,手劲儿很大。
“师兄,你脸上有黑东西,我帮你擦一擦。”
他小时候帮傅彩生擦药擦惯了,并不觉得生分。
不过此时傅彩生转过头,面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瞎说,师兄就弹了你一下,瞧,不仅咬我的马,还要来掐我的脸,真记仇。”
含章赶紧解释,“我才没有,不信我擦下来给你看!”
只是转脸的功夫,黑东西就不见了,眼前只有他师兄那张美丽的没有丝毫瑕疵的脸。
“咦?”含章这回百口莫辩。
于是被傅彩生笑着怼噎了一路,小公子也没有丝毫反驳之力。
暮色昏暗,众人终于赶到了曹县。
含章看着他师兄口中的“小院子”,啧啧的拍傅彩生的肩膀。
“师兄,小弟此番上京,吃定你家了,这叫吃大户,为民除害!”
这处院子很大,隐在暮色中,虽然暗沉沉的,但院中的门廊檐角,足见工艺精致,价格不菲。
只是建在曹县之外,与曹县那些小屋舍还挺远,单独成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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