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父慈子孝,卖父求荣 - 第110章 真相并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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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0章 真相并不重要
    宣进的声音,传递到了殿外。
    沉重的脚步声,自殿外而来。
    三道蟒袍映入眼帘。
    成国公朱希忠走在中间,定国公徐延德、英国公张溶分于两侧。
    在三人身后,是同样身着金漆山文甲的总督京营、镇远侯顾寰。
    最后才是神色凝重,满脸汗水,真的是快要跑断了腿的陆绎。
    五人到了内殿,齐齐单膝着地。
    “臣,参见陛下。”
    道台上。
    嘉靖看着大明的勋贵代表,脸上露出一抹难以分辨的笑容。
    随后他又看向身披甲胄的镇远侯顾寰。
    对镇远侯顾寰,嘉靖是很信任的。
    自从嘉靖七年,顾寰承袭父亲顾仕隆镇远侯爵位,次年就被任命为五军营右哨坐营官。
    等到嘉靖十二年的时候,顾寰就开始掌左军都督府事务,一直到了嘉靖四十年,出任南京守备兼掌南京中军都督府事。
    从那个时候开始,顾寰便已经有了军中新贵的势头。
    终于。
    在嘉靖十七年四月,顾寰转任漕运总兵官,出镇淮安府,开始真正掌握朝堂和地方大权,开始展露出自己的军事和政治能力。
    他先后献策谏言,意欲整顿漕运过往积攒弊端,更是在嘉靖二十二年九月,与漕运右副都御史张景华联名上奏,陈述漕运七事。
    这些漕运整改谏言,被道长全部接纳,并下诏施行。
    但是。
    所有人都清楚的一个道理。
    漕运乃百万衣食所系。
    怎可能会因为顾寰一人之言,就当真能革除弊端。
    随后很快,顾寰就被解除漕运职务,但他这一辈子也和漕运产生了深远的联系。
    从嘉靖十七年开始至今,顾寰已经先后三次执掌漕运事。
    在此期间,他处置安南事务,征讨瑶獞叛乱,抵御倭寇,整顿京营。
    可以说在道长心里,对于镇远侯顾寰而言。
    就是哪里有需要,就往哪里搬。
    回想了一下今日西苑事变后,并未有京营的消息,嘉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最后。
    嘉靖终于是看向了跪在最后面的陆绎。
    这是陆炳的儿子。
    也是如今陆家的掌家。
    对陆家,嘉靖心中多少是有些偏爱的。
    陆文孚那可是自小便陪着自己一同长大的玩伴。
    瞧着陆绎此刻满头大汗,想到先前的通报,这小子已经查出了些眉目来。
    嘉靖心中不免有些意外和感动。
    意外是他对如今的陆家并没有太多的要求,留一份恩宠和优待给陆家,让这家平平安安就是最好的。
    感动,是因为陆绎这小子,大抵是听到动静后,就立马急冲冲的带着锦衣卫的人去查寻情况。
    不眷恋安享父辈荣光,忠心于上。
    自己又安能不感动?
    只是现在,西苑宫墙外枪响的案子,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嘉靖目光收敛,看向陆绎:“与成,你都查到什么了?”
    恍惚间。
    嘉靖好似看到了少年时的陆炳。
    陆绎拱手低头,默默的转动了一下腿脖子。
    今天自接到二姐夫的消息后,他就立马带着人四处奔走。
    西苑事发现场,周边可能的路线轨迹,各司局衙门以及京营诸军库房,全都查了一遍。
    真真的是要跑断了腿。
    陆绎开口道:“回禀陛下,臣今日闻讯,又得严佥事传讯追查各方,便先查西苑宫墙枪响处。
    现场虽存留车轮轨迹,但并不能就此追查逆贼踪迹。
    而宫墙外散落的火药,亦是寻常可见,臣等推算时间,若那逆贼事先早有准备,此刻必然已经逃离京城。”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能从现场查出来线索才有问题。
    而徐阶、高拱等人却是心中一阵蛐蛐。
    又是严绍庭!
    又是他抢先让陆绎去查各处库存账目。
    如今严绍庭已经是先手一步,这件案子最后到底会落在哪一方,可就真的说不准了。
    陆绎则是继续说道:“随后,微臣分别查寻工部军器局、鞍辔局、火药库,内府兵仗局、火药局,及京营诸军火药库。
    试图通过盘查各处火器存储数目,核对过往取用数目,清查京中是否有内贼存在。”
    这是个常规的办法。
    即便陆绎今天不查,先前玉熙宫议论的时候,也提到过了这些地方。
    嘉靖开口询问道:“那你查出来什么了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嘉靖的心中亦是有些紧张。
    就连严嵩、徐阶等在场之人,也都齐齐的转头看向陆绎。
    这可是个很要命的问题。
    一旦朝廷的衙门出了问题,那可就是牵连整个朝堂的大案。
    在众目睽睽之下。
    陆绎缓缓摇头。
    众人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但下一刻。
    陆绎却又点了点头。
    所有人的心又被瞬间提起。
    即便是徐阶,也忍不住开口道:“究竟都查出来了什么?”
    陆绎脸色有些凝重,语气沉重道:“回禀陛下,诸位阁老,公爷、侯爷,今日清查各处,因为事发突然,未能全部查清,但各处却是皆有情蔽……”
    全都有问题!
    陆绎话音刚落,玉熙宫就变得嘈杂了起来。
    严绍庭却在一旁默默的站着。
    朝廷往日里维持的体面,今天是要被彻底撕开了的。
    吕芳大喊了几声,才止住了众人的议论。
    陆绎这才继续道:“回禀陛下,臣查得工部军器局、鞍辔局,内府兵仗局,在制造火药之时,采买原料与制造成品,并不相符,远超过去的损耗,这是其一。”
    这就是在火药原料采购上,这三个地方都在拿好处。
    采买不实数量的原料,再通过损耗抹去,最后制造出远低于应有原料应能产出的火药。
    众人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
    嘉靖更是整张脸都黑了。
    这是军器局、鞍辔局、兵仗局,都在掏朝廷的家底啊!
    而陆绎的话却并没有说完。
    他的声音却已经因为害怕,而变小了一些。
    “另有工部火药库、内府火药局,所存火器数目与账目不合。”
    就连陆绎都有些意外。
    自己并不是什么神探,但那些人的账目却是好不嚣张,几乎是明目张胆的贪腐。
    只要稍稍核对,就能看出账目是对不上的。
    严绍庭却是心中平静。
    这能算什么。
    当初洪武朝的时候,轰动一时的空印案和郭恒案,哪个不是明目张胆的上下贪墨。
    徐阶则是开口询问道:“那京营呢?京营库存及军士操练所用火器呢?”
    眼下朝廷是铁定出问题了的。
    就算那该死的逆贼不是从朝廷这里弄到的火器,光是各司局账目对不上的事情,就足够内阁喝一壶的了。
    这个时候。
    徐阶不由自主的就想把京营也拉下来。
    现在能多一个地方出事,也比他们文官这边独独出事的好。
    现在。
    什么西苑外一声枪响,已经不是罪重要的事情了。
    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真相是什么。
    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保住自己。
    而当徐阶问完话之后。
    镇远侯顾寰却是猛的抬头,深深的看了徐阶一眼。
    随后他双手抱拳,脸色郑重的看向皇帝。
    “陛下,京营绝不会流出一件火器!对此,臣愿以性命担保!”
    京营如今就过的清苦。
    平日里,军饷军粮就要不齐,像火器这等物件更是严加看管,哪里还能随意取用,都是当着宝贝的。
    一想到这个,顾寰就想到京营库房里那一堆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老旧火器。
    想多了都是泪!
    陆绎亦是开口道:“京营的账目很清楚……”
    后面的话,陆绎都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京营的账何止是清楚啊。
    简直就是干干净净。
    严绍庭却是心中一动。
    老徐的心思,他能明白。
    而同样的,他现在也认为,真相已经不重要了。
    真凶究竟是谁,为何如此,又逃到何处,更加的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件事背后能牵出的事情。
    但对于道长来说,在命和钱之前做选择的话,除非道长的脑袋被驴给踢了。
    否则,道长必然要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严绍庭脸色一正,振臂一抖。
    “陛下,微臣以为现在不是议论要查何处的时候。
    而是竟然有逆贼,胆敢在西苑外手持火器发射。
    此等大逆之举,必须要查个水落石出!而且天下没有终日防贼的道理,朝廷绝不能放任逆贼流落在外。”
    相较于徐阶、高拱等人,一心想要查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严绍庭就更加的旗帜鲜明了。
    不能让惊扰到皇帝的逆贼逃走。
    这一对比,谁更忠心,自然是一清二楚。
    嘉靖沉着脸,低声道:“依着陆绎所言,那贼子大抵已经趁乱逃出京城了,你想如何查?”
    徐阶、高拱闻言,心中不由一急。
    瞧着皇帝这幅模样,该不会这桩案子就要落在严绍庭手上了吧。
    高拱当即开口道:“陛下,查寻案情这样的事情,自然还是三法司更好一些,严侍读说要查清逆贼去想,为何于西苑行大逆之事,自是要查,但却可以三法司与锦衣卫一同彻查。”
    嘉靖却只是看了一眼高拱,而后目光重新看向严绍庭。
    严绍庭将今日自事发后,到现在听到陆绎所说的各司局的问题,脑中所想的章程理清。
    随后他便开口道:“如今臣等皆知,今日乃是逆贼以火器行凶,如此朝廷有了线索。
    先从能接触到这些火器的地方开始查。
    陛下潜修西苑,行文景之治,仁君圣慈。
    今日那逆贼胆敢做出此等事,定是因故对朝廷心怀不满,或是有所冤屈,方才会做出此等大逆之事,以宣泄心中怨愤。
    追查各处能接触火器之人等,探听是否有对朝堂不满者,继而深挖,臣以为或可查出真凶,届时陛下和朝廷自然能知晓缘由,也可将其明正典刑。”
    皇帝自然是完美无缺的。
    那今天西苑外发生的事情,自然只能是因为那人对朝廷不满,所以才会有了西苑外一声枪响。
    而严绍庭的潜台词里,更是将这件事指向了朝廷。
    是那人对朝廷心怀不满,甚至是受到压迫和冤屈,所以才要在西苑做这种事情,好和皇帝喊冤。
    眼看着严绍庭先将自己从这件事里摘了出去。
    嘉靖的眼底闪过一丝满意。
    而徐阶、高拱却是瞪大了双眼,脸色不悦。
    严绍庭只言片语,就将这件事给歪到了朝廷身上,那接下来必然就是被摘出去的皇帝,将这件事交到他严绍庭手上去查。
    而成国公朱希忠、镇远侯顾寰等人,却是看的大开眼见。
    瞧瞧。
    难怪严侍读会这般受陛下宠信。
    所思所想,都是为了陛下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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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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