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杜婆子人恶毒,苛待三个儿媳妇,但对唯一的女儿却是真心疼爱,杜金翠嫁进耿家后,杜婆子不但没让杜金翠拿着耿家的东西贴补娘家,杜家做了肉吃,她还会让孙子过来喊女儿回去吃肉。
但也仅限她女儿一个人,耿大壮这个女婿,和耿小武耿小玉这一对外甥却吃不着她杜家一块肉。
也因为杜婆子疼杜金翠,在逃荒期间,杜金翠但凡有一口吃的,就会给杜婆子留半口。
杜大嫂可不敢从婆婆嘴里抢吃的。
她讪讪笑道,“呵呵,既然是给娘留着的,那就等娘回来,小姑子给娘吃吧。”
没多久,杜婆子就由杜二嫂杜三嫂搀扶着回来了。
杜金翠一脸心疼的上前接替三嫂的位置,把老娘搀着坐下,再把那半把糠皮掏出来,“娘,这是从我嘴里省下来的,你快吃。”
“耿家就没有别的吗,没有水,这糠皮怎么咽得下去,我喉咙都被割破了。”杜婆子说话,声音都沙哑粗糙了。
杜金翠眼眶泛红,“娘,耿家那小半袋糠皮,还是我们省吃俭用留下的,没有别的吃食,娘,你就吃一口吧,好歹能活下去。”
“我吃不下去。”杜婆子闭上眼,“让我吃糠皮,我喉咙得疼死,又拉不出,我……哎哟喂,这贼老天,怎么还不下雨哟,这要是要我们的命哟。”
“我老婆子活了几十岁,老了老了,竟然还要遭受这个罪,我……”
“娘,别嚎了,省着点力气,一会儿我们还得赶路呢。”杜金翠抹了一把干涩的眼睛,把糠皮塞进杜婆子的手上,“娘,女儿求求你,你吃一口,说不定我们明天就能找到吃的,娘,你一定要活下去啊,你要是走了,让女儿怎么办啊。”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
之后,杜婆子抓着糠皮,一点一点的,艰难的往喉咙里咽。
……
耿大林两口子和耿家五个孩子被元春喂了辟谷丹后,几人也不觉得饿,他们早上也就没有吃东西。
不过,他们也丝毫没有怀疑什么,他们只认为老娘(奶奶)说的对,他们肯定是饿过头了,才会感觉不到饥饿。
等把东西都收拾好,放进拉板车上后,耿大林把小儿子抱起来,放在拉板车上。
“娘,你也上来坐,儿子拖着你走。”耿大林对老娘道。
元春摆摆手,“我就不坐了,我虽然老了,但还走得动,等我走不动了,你再拖着我走。”
耿大壮则从始至终,都没关心过老娘和几个孩子一句,他只惦记着吃的,趁老娘不注意,偷偷抓了一大把糠皮,往嘴里塞。
噎的他直翻白眼。
吃了糠皮,噎的太难受,他的手又伸向那一小捆草根。
元春一巴掌打过去,“耿大壮,怎么的,偷吃了糠皮还不够,你还来抢孩子们的吃食?”
“就那么几根草根,那是孩子们的命,你吃了它们,你是想要孩子们饿死吗?”
耿大林也不赞同的看着大哥,“大哥,你吃了糠皮就算了,怎么还惦记上草根了,孩子们的喉咙嫩,吃不了糠皮,他们就靠这一小捆草根吊着命,没了草根,你让他们怎么活?”
被老娘骂就算了,这个平日里一个屁蹦不出三个字的弟弟也来训斥他,耿大壮气怒道,“要你管什么,我这不是没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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