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边,陈实和李天青看着沉在水底的瓷鱼,两个少年面色凝重。
他们没有萧王孙那般强大的法力,也不知如今是魔变,游鱼化作瓷鱼,让他们意识到这多半是窑厂那尊邪菩萨造成的。
“那尊邪菩萨,怎么会突然发作?”李天青大惑不解。
陈实正要说话,突然只听一声惨叫传来,两人急忙循声看去,只见适才还在与人争吵的一位商贾仿佛被什么东西拽着,呼啸飞上天空!
陈实仰头看去,只见空中有异虫,长着人身,但是比正常人的身体长了许多倍像是三四个人体拼在一起,七八条手臂般的长脚,竹节一样的肢体。
它的长脚是类人手掌,只是指头又细又长,
它八条长脚在空中张开,像是蹲踞在空中俯瞰众人,
它的脑袋是类人的脑袋,但蓬头垢面,嘴巴张开,将适才被捉的那个商贾飞速拉近,塞入口中。
空中传来那位商贾的惨叫,听声音,那虫子应该是一百多丈的空中——这距离,他们都无可奈何。
异虫嘴巴张开,口器向四个方向张开,四面嘴唇下都有锋利的牙齿,极为古怪
它吃掉那个商贾时,四周的锋利牙齿都在蠕动,像是扣着那个商贾的身体,不断往自己肚子里送,并不咀嚼,而是整个吞下。
从其口器大小来看,它的脑袋只怕有牛车那么大。
李天青道:“那是邪,牵丝虫!"
陈实怔住:“邪怎么在白天出现了?"
如今天色还未晚,天空中还有着太阳,只是像蒙了一层红纱,
爷爷说过,白天绝不可能出现邪,因为邪吸收了月华中的奇异力量,才会苏醒,
在人间活动。
如今月亮未出,邪怎么出来了?
李天青有些激动,飞速道:“原来牵丝虫的真身是这个样子!书上画的比较模糊,这种虫子出现在夜间,无人看到过它的全貌,只知道这种东西飘浮在空中,人们往往什么也没有看见便不由自主的被它拉到空中吃掉!小十,咱们是第一个见到牵丝虫真身的!"
夜间光线不佳,牵丝虫藏身高空,自然难以见到。
修士中有人穷极目力,借着月光隐约看到它是虫子的模样,因此叫做牵丝虫。
但是细节便无法看清。
如今天色还是亮的,那牵丝虫的真身便被他们收入眼中,
李天青兴奋异常,不住打量牵丝虫,喃喃道:“书上写错了,书上还给牵丝虫画了翅膀,但它没有翅膀!它是邪,停留空中,何须翅膀?"
那邪物口中飞出一些纤细到肉眼不可见的丝线,向下垂去,肉眼几乎不可分辨阳光照射,才偶尔折射一点光线,然而难以发觉。
陈实和李天青看到这些丝线,就垂挂在刚才还在争吵的商人旁边。
“不要动!
陈实连忙向那些人挥手,高声道,“你们千万不要动!
但早已有人被吓破了胆,货物也不要了,立刻撒腿狂奔。然而他身形一动,便撞在牵丝虫垂下的丝线上,
那丝线黏性极强,接触到他,便黏在他的身上,丝线被触动,为牵丝虫感知到下一刻那人便腾空而起,向高空飞去!
李天青也高声喊道:“你们不要跑,站在原地!
但被吓破胆的人,哪里听他们的话?
适才还在争吵的人们,立刻四散而逃,一个个撞在那些无形的丝线上。
天空中,牵丝虫立刻收丝线,那些被黏上的人努力挣扎,试图撕开那些丝线,然而丝线的黏性惊人,碰到手便黏在手上,碰到身子就黏在身上,根本撕不开。
两边商队二十多人,再加上牛车车夫,连同他的牛,以及几匹马,一起被黏住被拉向空中。
不过,因为黏的人和牛马太多,导致牵丝虫极为吃力,收线速度大不如从前。
陈实眼睛一亮,突然发足狂奔,向岸上奔去,高声道:“天青,准备六阴玉
轮!
李天青虽然不解其意,但脑后立刻浮现出神神胎,催动六阴玉轮。
陈实已然跑到山路上,将一块千余斤的大石搬起,身形旋转一周,呼的一声将那块大石掷上空中。
李天青顿时明白他的意思,赞道:“聪明!"
那块大石触碰到牵丝虫的无形丝线,竟也被黏住,挂在丝线上,
“呼!呼!呼!"
陈实将一块块大石抛起,砸向空中的丝线,很快四周的山石便被他扔个一空。
有的山石没有击中丝线,但大部分都挂在丝线上。
那牵丝虫本来拉着这二十多人和几匹牛马便极为吃力,再加上这些大石头,顿时坚持不住,竟被拉得反倒向下落去。
陈实飞速奔跑,寻找更多的巨石,一块块相继抛出,挂在那些丝线上。
牵丝虫竟被他拉得一点点接近地面!
这只邪虫在空中吱哇乱叫,人们落在地上,抬头看去,已经可以看清牵丝虫身上的奇特斑纹,黄白相间,有些类似符箓的构造。
这只虫子飘浮在空中,单看斑纹,便像是一张巨大的符。
只是符箓的内容便无从得知了。
短短片刻,那牵丝虫便已经从一百多丈的高空,被拉到离地十多丈,已然进入李天青的六阴玉轮的攻击范围!
李天青立刻催动玉环步,双手印诀变幻,一道道无形玉轮飞出,向空中的牵丝虫斩去!
同时陈实抛来更多的石头,挂在丝线上,将牵丝虫拉得更低,
六阴玉轮斩在牵丝虫身上,火光四溅,玉轮破碎,碎片四下咄咄飞去,极为锋利!
李天青各种招法变化,斩出的玉轮越来越多,有些玉轮连续斩在同一个位置上竟将这只邪无比坚硬的外壳切开,绿色的浆液从被切开处流出!
那牵丝虫终于落地,落地后才知它有多庞大,长长的身躯,绵延十多丈,看似纤细的腿脚,实则比路旁的大树还要粗!
它身体甩动,四周树木东倒西歪!
这只牵丝虫愤怒无比,八条腿用力撕扯那些丝线,
丝线固然可以帮它捕捉“食物”,但同样也限制了它。
好在这只邪的蛮力惊人,短短片刻便扯断了三四条丝线,就在此时,陈实举起一块大石,高高跃起,向它脑袋狠狠砸下!
“咚!
牵丝虫脑壳被砸得崩裂,昏昏沉沉,那块大石也被砸得四分五裂。
“小十打起来,怎么这般凶恶?
李天青吓了一跳,连连挥手,印诀变换,一道道玉轮铮铮铮斩在牵丝虫身上,将牵丝虫身体多处切开
牵丝虫疼得怪叫,奋力扯断另一条丝线,
陈实举起一块千斤大石,以大石为锤,疯狂砸它的一条腿,很快便将那条腿砸折。
他正欲砸另一条腿,突然牵丝虫用力一蹬,踢在陈实胸口,将这少年踢出一道幻影,接着十多丈外的崖壁上传来嘭的一声大响。
"小十!"
李天青惊呼。
这时,烟尘中传来陈实的声音:“我没事先弄死它!
李天青全神贯注,向牵丝虫攻去,只是这只邪实在太大了,即便六阴玉轮给它造成伤,也不是致命伤。
牵丝虫暴怒,张口喷出一道白气,李天青躲避不及,被白气喷中,那白气凝结黏黏的都是丝。
“糟糕!
他立脚不住,被牵丝虫扯得不由自主飞起,向牵丝虫口中落去!
李天青疯狂催动玉轮,一道道玉轮呼啸,冲入牵丝虫口中!
与此同时,陈实再度冲来,抱起一块山涧边的礁石高高跃起,从天而降,狠狠砸在牵丝虫的脑袋上。
那脑袋大如牛车,上面都是蓬乱的毛发,远看像是乱糟糟的头发,但到了近前才看出这毛发一根根有着指头粗细,钢铁般坚硬。
陈实砸下的石头固然很大,但也只是将牵丝虫砸了个趔趄。
巨石裂成两半,陈实丢掉石头,双拳如雨,疯狂向下砸去!
“咚咚咚咚!"
一连串沉闷至极的声响传来,他将牵丝虫脑壳砸穿,双臂甚至深深陷入这只邪的脑浆之中!
牵丝虫疯狂甩动头颅,李天青也被甩得左右飞舞,根本无法稳住身形,但还是拼死催动六阴玉轮,一道道玉轮旋转,飞速切割,切入它的口中!
突然,一道玉轮从牵丝虫的后脑穿出,终于将这只邪的脑袋打穿!
陈实身躯已经陷入牵丝虫的脑袋之中,还在疯狂往下砸。
终于,这只邪噗通一声,匍匐在地,挣扎几下便不再动弹,
陈实这才从疯狂中醒来,呼呼喘着粗气,李天青被牵丝缠绕,在地上翻滚几周也是惊魂未定,瞪大眼睛,眸子里的疯狂劲儿尚未完全消去。
陈实从牵丝虫的脑袋里爬出,滚落在地,躺在地上一点也不想动弹,
他又有一种强烈的饥饿感,像是吃了点东西,刚刚勾起胃口,但没有吃饱的感觉,很想再吃些什么。
牵丝虫很快腐烂,肢体冒出难闻的气泡,陈实连忙爬起,躲到一边,只见这只颇为巨大的邪竟在短短片刻便腐烂干净,地上只有一滩水渍,其他什么也没有留下,
“邪到底是什么东西?"
陈实大为不解,道,“鬼魂?生物?灵?还是其他什么?
“邪就是邪,不在你说的那些行列之中。
李天青书读得多,道,“邪都是些不可理喻不可理解的东西,谁也不知道它们从何而来,死后归入何处。可能自从我们踏上西牛新洲的那一刻,邪就出现了。
陈实想到牵丝虫身上的纹理图案,越发觉得古怪,
这图案与符箓很像,
“这只邪死后,迅速腐烂,没有骨头,没有甲壳,只留下一些恶臭的水渍。话说回来,铁笔翁的符怪,被我打碎之后也化作了红色的朱砂血水,洒的哪儿都是。与眼前这一幕,倒是有些相似。"
他叹了口气,“可惜这只邪腐烂得太快,没能记下上面的符图案.
“我记得。
“小十,你要邪身上的图案做什么?李天青疑惑道,
"做个试验!黑锅,黑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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