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 第210章 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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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0章 驴子
    “你这是什么邪法?你对我的枢机,做了什么?”
    司徒温又惊又怒,催动枢机,试图一脚踩死陈实,不料枢机摇晃扭曲,竟稳不住身形,向一侧摔倒下来!
    构成枢机的房子,几乎可以与一个镇子里的房子一样多,这等庞然大物倒下来,隆隆作响,枢机被摔得四分五裂,但那些房屋却还完整。
    一栋栋房子在地上翻滚,然后长出粗壮的腿脚,竟站了起来,四处乱跑!
    “我们自由了!”有房子张开血盆大嘴,长舌飞舞,叫道。
    司徒温所居的那栋亭台没有被陈实印上造物宝鉴的符箓,但是从高空摔下来,还是将他摔得不轻。
    司徒温爬起来,只见一栋栋房屋东倒西歪的跑得哪儿都是,哪里还有鲁班门镇门之宝的模样?分明是一群中了邪的鬼屋!
    “还我镇门之宝!”
    司徒温悲愤欲绝,猛然大叫一声,调动自己的偃师,只见七个衣着靓丽的偃师美人从一栋栋房屋的门窗中飞出,向陈实扑去。
    他曾经说过,他可以控制三百多个偃师,但控制偃师战斗,便最多只能控制七个。
    然而就在这七个偃师美人飞出那几栋房屋的一瞬间,这些房屋竟自张开大口,长舌飞出,将那些偃师美人卷得结结实实,拉回房子里!
    司徒温气极,又控制其他房子里的偃师。
    那些偃师的下场与适才的偃师美人没有两样,刚刚逃出房子便被房子抓了回去。
    陈实笑道:“如今是我的镇门之宝了!”
    他手掐符诀,一座座房屋飞奔而来,很快组成一尊高约十多丈的枢机。
    “姓陈的,你阴我!”
    司徒温险些气炸胸膛,怒吼着向陈实扑去,叫道,“不用偃师,我亦能杀你!”
    他来势汹汹,神龛出,神胎现,元婴飞起,结法诀,催功法,但见大地轰然震动,无数土石翻飞,组成一条长达十多丈的土石之龙。
    龙首昂扬,龙身矫腾,龙爪锋利厚重,龙角曲折尖锐,这条长龙,竟然惟妙惟肖。
    陈实站在亭台中,惊讶道:“龙蹻诀?”
    司徒温扑来,喝道:“你也知道我鲁班门的龙蹻诀?今日便让你死在龙蹻诀下!”
    他一拳遥遥轰来,长龙矫腾冲击,顷刻间便来到陈实面前,厚重无比的力量向陈实碾压而至!
    陈实看出这一击的力量极重,自己硬接,根本接不住,哪怕是九转金丹的力场都会被击穿,当即催动枢机,迎上长龙一击!
    动用枢机,需要丹炉不断燃烧,同时三十六枚人造金丹也要穿梭运行,司徒温靠的是偃师术,控制着偃师去完成这一切,然而枢机落在陈实手中,那一栋栋宅子自己用舌头卷起煤炭,送入丹炉中,无须他来分心指挥。
    司徒温的龙蹻诀攻势沉重无匹,但遇上枢机这等法宝,简直是不堪一击。
    二者刚刚碰撞,土石之龙便被枢机的拳头打得粉碎!
    司徒温踏前一步,双掌自腰间向前推出,而在十多丈外,大地轰然震动,两条的土石长龙翻腾而起,二龙齐扑而至!
    陈实同样踏前一步,也是双掌自腰间推出,施展的也是龙蹻诀,枢机的双臂矫腾变化,竟由房屋化作两条长龙,迎上司徒温的二龙扑击!
    “司徒大哥,你的龙蹻诀并非正宗!”
    司徒温二龙破碎,立刻施展回首双刁,再使出魁星踢斗,再进步冲锤,竟打出一套太祖长拳!
    但见他四周山石翻飞,轰隆隆作响,不断有山石拔地而起,化作长龙,围绕他飞舞,扑击数十丈外!
    陈实同样施展龙蹻诀,也是硬桥硬马,以枢机迎战。
    二人相距数十丈,各自法术相同,轰然碰撞,威势惊人。
    司徒温施展的是鲁班门的功法龙蹻诀,虽然并不完整,但依旧是一门顶级功法,可以点龙化脉,修炼到大乘境,可以山脉点化成龙,扑杀敌手,威力奇大无比。
    陈实施展的也是龙蹻诀,不过却是真王墓外石碑上记载的龙蹻诀。
    他屡次进入真王墓碑林,查看功法,龙蹻诀就在三光正气诀旁边,倒也被他完整记下。
    只是这门功法对陈实来说聊胜于无,并不适合他的修行,所以他尽管记下,却从未炼过。
    若非司徒温当着他的面施展龙蹻诀,陈实甚至不会去修炼这门功法。
    但司徒温施展出龙蹻诀,他也顺手炼一炼,没想到与枢机相配合,居然威力暴增!
    枢机,应该就是按照龙蹻诀来打造的法宝!
    司徒温又惊又怒,手脚不停,向陈实疯狂攻去,但却节节败退。
    鲁班门的镇门之宝,在陈实手中灵动百变,竟然比在他手中时还要灵活,一座座房屋组成龙脉,矫腾变化,扑击伤人,招式之精妙,还在他之上!
    他非但龙蹻诀比不上陈实,甚至连对枢机的运炼,也比不上陈实!
    这一刻,他甚至怀疑到底自己是鲁班门主,还是陈实是鲁班门主?
    “莫非我是冒牌货?”他心中冒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就在这时,他招法用尽,陈实却还在控制枢机向他攻来。
    枢机施展的,竟是他这个鲁班门主也从未见过的招法!
    司徒温额头冷汗津津,不断后退,避开枢机的攻击。
    陈实一边进攻,一边吟诵道:“西北崆峒数万程,东入三韩隔杳冥。惟有南龙入中国,胎宗孕祖来奇特。”
    枢机突然解体,不再是人形偃师,而是如同两道崆峒山脉,扑击而来!
    司徒温后退数十丈,努力避开这一击!
    陈实脚踏长龙,站在枢机所化的房屋长龙的脑袋上,左脚前行,进步封打,双龙也自封打扑击!
    司徒温面色苍白,连翻带滚,努力避开这一击。
    陈实吟诵道:“黄河九曲为大肠,川江屈曲为膀胱。分肢擘脉纵横去,气血勾连逢水住!”
    一分为二的枢机再变,宛如九曲黄河和川江,左右纵横,绞杀司徒温。
    司徒温狼狈不堪的躲避,但还是被枢机所化的长龙擦中身体,元婴力场被贯穿,闷哼一声翻滚着飞出百十丈!
    “大率龙行自有真,星峰磊落是龙身。高山须认星峰起,平地龙行别有名!”
    陈实吟诵之声未落,枢机已然长驱而来,在空中竟然解体重组,星峰磊落,龙行百变,变化之多,令司徒温看得眼睛发直。
    “我是假门主,他才是真的……”
    他万念俱灰,索性不再抵抗,散去元婴力场,闭上眼睛,站在原地等死。
    “我定是假的……我这些年做了个假门主!我练了这些年的龙蹻诀,还比不上一个十二岁的毛头小子,我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突然,枢机所化的巨龙顿住,止步在司徒温面前。
    司徒温睁开眼睛,只见陈实站在枢机所化的房屋头顶,居高临下,含笑看着他。司徒温心中凄凉万分,道:“我输了,看家法宝被你夺了去,看家本领也不如你。你用我鲁班门的手段赢我,我心服口服。你杀了我罢,你去做鲁班门主。”
    陈实笑道:“我做什么鲁班门主?你怎么不好奇,我为何会龙蹻诀?”
    司徒温闻言,不由得升起好奇之心,道:“你为何会龙蹻诀……等一下,我知道了!你定是我鲁班门的祖师转世!你夺舍了陈实,所以才会龙蹻诀!”
    陈实错愕。
    这位司徒门主,脑筋似乎有些跳脱。
    “我并非你祖师,而是龙蹻诀乃我家传功法。”
    陈实笑道,“你输在我家传功法上,输得不冤。”
    司徒温闻言,将信将疑,道:“龙蹻诀乃我鲁班门的祖传功法,虽是残篇,却是一门极为上乘的功法,修炼到极处,可以点化山脉为龙,替自己战斗,拥有着无边的力量!这功法怎么可能是你家传功法?”
    他还是怀疑,陈实是某位祖师转世。
    只要陈实点头,他便立刻磕头认祖师。
    “真王墓外,为何会有鲁班门的传承龙蹻诀?”
    陈实不觉间联想到真王之死。
    真王修炼了水火荡炼诀,再不济也可以修成一个尸解仙,但他被人斩断头颅,失去了修炼尸解仙的机会。
    真王墓外又有这么多功法传承,看样子,真王晚年必然发生了极大的变故,让真王意识到未来可能会发生各个门派的传承大滑坡的事件,所以在他死之前,让各个门派把他们的功法呈上来。
    “也就是说,真王墓外的碑林,其实真王想为西牛新洲保留一份传承。”陈实心道。
    陈实笑道:“龙蹻诀虽是我家传功法,但没说过不能外传。你们鲁班门的龙蹻诀残缺不全,我可以传你完整的龙蹻诀。”
    司徒温呆住:“你传我完整的龙蹻诀……”
    陈实从枢机上走下来,枢机上的鬼宅符箓消散,一栋栋房屋恢复正常,笑道:“枢机我也不会要你的,如今还给你。你明日去胡村,我留给你一份完整的龙蹻诀。”
    司徒温面色复杂,突然道:“公子待我极好,我不会出卖公子。”
    陈实笑道:“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司徒温道:“我门下的工匠,修建的一段城墙被魔怪冲击,坍塌了,官府要治我的罪。是公子出面求情,让我免于牢狱之灾。公子对我有恩,知道我们鲁班门的枢机运转不灵,便派来十几个大符师,帮我们修整枢机,让原本不堪用的枢机,再度可用!”
    陈实道:“此等恩情,你不可能不报答。所以你就投靠了公子,哪怕公子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你也对公子忠心耿耿。”
    司徒温迟疑一下,道:“陈实,公子可以改变这个世道,他可以改变这个世道的不公,他有雄才伟略,有理想,有抱负,有手段,有人脉,他可以改天换地!哪怕他私德有缺,我也会追随他!”
    他纵身跳上枢机,沉声道:“你的不杀之恩,我无以为报,只能不参与你和公子的争斗。至于龙蹻诀……我不会去取!”
    他操控枢机,便要离去。
    陈实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司徒门主,你就是一头驴子。”
    司徒温额头青筋乱窜,冷笑道:“随你怎么说!”
    陈实笑道:“你知道驴子拉磨,脸上为何会蒙着一层黑布么?”
    司徒温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倘若让驴子知道,它一直往前走,其实只是在原地打转,它就不干了。所以,一定要蒙着驴子的眼睛。”
    陈实的嘲笑声传来,“公子给你脸上蒙了一层黑布,名叫恩义,名叫理想。这层黑布让你看不到是非,看不到他作恶多端。你追随他,只是原地打转!”
    “你休想乱我心智!”司徒温大声道,催动枢机大步前行。
    陈实哈哈笑道:“他还未成事,就作恶多端,他成了事,与如今的世道有何区别?”
    司徒温头也不回,叫道:“我不听你的!”
    陈实高声道:“他成了事,这世道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因为他,就是这世道!就是这世道的一部分!”
    司徒温脸色铁青,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不知多久,他来到浴都城外,突然有人唤住他。
    “司徒门主,你寻到陈实了?”
    来人是红娘会的薛姨娘,红娘会的多是女子,从事红娘和媒婆的生意,与司徒温相熟。
    “我查到陈实家住在乾阳山黄坡村。”
    薛姨娘提议道,“既然寻不到他,不如杀到黄坡村,将他村庄里的人都屠了解恨!”
    司徒温原本一直在天人交战,闻言心神大震。
    “原来,公子真的就是这世道的一部分。”
    陈实回到胡村后不久,有个小狐狸来报,道:“陈家爷爷,外面有个汉子,自称司徒温的求见。”
    陈实向胡菲菲笑道:“我说了吧,我不是去打架的。”
    胡菲菲好奇,道:“你不是去打架的,如何说服司徒温背叛公子?”
    陈实笑道:“我说他是头驴子。他应该是想明白了,他果然是只驴子。”
    他来到村外,司徒温已经在村外等候,见到他,躬身拜下,沉声道:“鲁班门司徒温,拜见陈先生。先生,我不想继续做一头原地打转的驴子。”
    陈实面色肃然,道:“司徒门主,你要加入天庭么?”
    ——宅猪昨天逃离海南,回苏州了,落地后,台风呼啸而至……今年跟台风干上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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