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看着趴在芦苇荡中全身脏兮兮的云淡,眼眶莫名的一热。
他是走了。
可他又回来了。
因为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跟我走!”
“我不认识你,为何要跟你走?还有我的大雁,方才差点便抓住了,都怪你给吓跑了,你得赔给我!”
“好。我赔你!”清风一脸认真的看着他道。
云淡闻言微怔,像是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清风继续道:“你之前说过的要对我负责,不然我对你负责也可以。我给你抓大雁,娶你。你跟我走!”
云淡呆愣住,而后摇头:“我要娶媳妇,不嫁你。”
“那我嫁你!”
云淡再次呆愣住,而后再次摇头:“我要娶的人是兰儿,不是你。”
清风闻言心口一疼,就连呼吸也跟着抽痛了起来。
“你喜欢她?”
云淡沉默不语,而后道:“我已经答应了要娶兰儿,你还是走吧!”
他心知大雁的警惕心极高,方才被那么一吓,估计今晚是不会出来了,所以转身打算下山去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清风上前拦住他问。
他看着他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到答案,可云淡却一脸坦然的摇头。
“你大概是认错人了吧!”
“认错?”他突然伸手扣住云淡的肩膀。
云淡下意识的做出反抗,单手钳制住对方手腕向内一掰,想要迫使对方松手。
清风的右手两个月前曾被猛兽袭击咬伤过,虽然已经治愈了,但被云淡这么用力一捏还是感到疼痛。
当然,现在对于他而言,最痛的已经不是外伤了。
他强忍住手腕的痛意不肯松手,还用力将对方的衣襟撕扯了下来。
“你……”
“你左肩上的伤口是在一次任务中替我挡的暗器。你背上的鞭伤是我拖累你没有完成好任务。还有你腹部上的刀伤也是替我挡下的。你告诉我,我认错人了?”
云淡沉默了一下道:“我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伤是怎么来的了。”
“不记得。”清风自嘲般笑了笑,又问:“那你的武功呢?”
“我,我也不知道。放手!”
“若我不放呢?”
“你这人怎的如此野蛮。”云淡钳制住他的手腕一把推开。
不料,清风直接倒在了地上。
云淡下意识的想要上前扶起他,可迟疑了一下后,最终选择视而不见的离去了……
清风没有再追上去。
他安静躺在地上看着头顶一片漆黑的夜幕,眼角不由的滑落一滴清泪,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显得有些孤寂。
七岁,别的孩子还在父母的怀里撒娇,他已经学会了支撑起一个家。
母亲自父亲去世后,积郁成疾身子骨一直不太好,常年需要汤药养着。
他进入冥夜司后,为了赚到更多的钱给母亲买更好的药,便一直在拼命努力习武,这样便能早些接任务了。
完成任务,会有额外的佣金。
暗卫主要是靠武功谋生和保命。
可惜,他资质不是特别的好,所以只能比别人更努力。而且冥夜司每年都有考核,若是不能通过……
同伴都不愿意与他多说话,因为他将说话的时间都用来努力练剑了,所以在同伴眼里,他是个孤僻冷漠的怪人。
唯有云淡不觉得他孤僻冷漠。
那家伙虽是个傻子,武功造诣却一点就通,总是能提前完成长老们的任务,然后便会哒哒哒的跑来找他聊天。
他不理他,他也不生气,甚至还会认真的指点他武功。
一来二去,他们成了彼此间唯一一直陪在身边的同伴。
但也仅此而已。
他们暗卫是没有感情的,也不可以有!因为他们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会死在哪一次的任务中。
他曾见过玩的十分要好的同伴,有一天其中一个突然死了,另一个伤心欲绝的模样。所以他一直以为自己坚守的很好,对云淡从未动过感情。
直到云淡掉下山崖生死未卜,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难过痛苦。
只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
那个一直陪伴在他身边的人,如今选择离开他了……
半夜,山里下起了雨。
清风依旧躺在原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胸口像是破了一个大洞空荡荡,令他感到麻木和绝望。
若当初掉下悬崖的人是他,他或许就不会这般痛苦了。
眼角不断地有水珠滑落,一时间分不清是他的眼泪,还是下的雨。
他闭上眼睛,任由风吹雨打。
然下一刻,头顶砸落的雨珠停歇了。
脚步声停在他耳边:“你疯了吗?大半夜的躺在这里淋雨?”
清风听到声音微怔,一抬眸便见云淡正用一张巨大的树叶为他遮挡住头顶的雨……
山洞中。
云淡架起了火堆。
幸好,他这几日一直在山中打猎,所以对这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
之前他在山洞中野炊过,所以剩下了一些柴火,此时正好可以用来取暖和烘烤衣物。
别看眼下正是八九月的炎热夏季。
山里的气温本就比外面低,一场暴雨降下,山洞里有些潮湿,他们又淋湿了全身不免沾染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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