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留下!可,可以吗?”阡陌压制住内心的紧张看着他问。
阮知州颔首:“当然可以,这是你的自由。”
“自由。”
“嗯。”
阮知州抬眸看向傍晚的天际:“当年阿野救你一命,你为报答恩情成为他的下属。如今他已去世多年,你也完成了他的遗愿算是报完恩了。以后,你想怎么生活都可以。”
阡陌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傍晚归巢的鸟儿,好像明白什么了。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后该怎么生活。
不过,若要做一个普通人,以他所能……
“我想在镇上开一家医馆也算是救死扶伤了。”
阮知州闻言十分支持道:“挺好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阡陌想说:他不要什么七级浮屠,只愿余生与君相伴。
若再贪心些,便愿来生早些与君相识吧!
“公子呢?”他问。
“我啊!原本是打算在镇上买一个院子住下来,闲来无事养花弄草,可太闲了似乎也无趣。”
“那公子是打算继续做些生意吗?”
阮知州摇头:“我做了几十年的生意,已经厌烦了。况且,我志不在此。不过,你方才的话倒是提醒了我。”
阡陌不解的看向他。
阮知州道:“我想开一所私塾。”
“私塾?”
“嗯。”
他解释:“以前,我以为自己能像父亲一样做一个保家卫国的大将军,然老皇帝却让我进宫给皇子们做陪读,我便天真的想着做个文官报效朝廷也不错。可惜,依旧未能得偿所愿。”
“后来一事无成,为了保护父亲和妹妹,我便一心做起了生意。这些年也算是看遍了大好山河,如今老了武功再学也没什么用,倒不如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当个闲散夫子教书育人。”
“南诏国地势偏僻贫穷落后,整个镇子连个学堂都没有,孩子们只能像他们的父辈一样,靠着家中几分薄田过活,他们的人生好像从出生开始便望到了头。我总觉得自己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
阡陌见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温润的眸光中满是憧憬。
他整个人沐浴在晚霞的光晕中,令他眼角的细纹有种岁月静好的恬静美好,仿佛春风吹拂过的嫩绿草地,温柔的不可思议……
——————
阮知州说到做到。
他反正也不缺银钱,很快便让人在镇上盖了一所学堂,又请了两名识字的先生,免费施教。
阡陌也买了一家铺子做药堂,为穷人免费赠药义诊。
两人的学堂和药堂一开起来,立即在镇子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起初,大家都担心他们是什么江湖骗子,毕竟是外地人又是免费施教又是赠药义诊,哪里会有这样的好事?
还有人揣测,阡陌是想趁机谋财害命,要么是医术不好拿他们练手……
阮知州的情况也差不多。
先前镇上也有人开设学堂,但束脩高的吓人,普通人压根负担不起,故开设了两年便又关了。
如今阮知州免费施学,大家反而担心他是想将他们的孩子拐走贩卖。
于是,两人的学堂和药堂开张了,竟然没有一个病人和学子敢上门来。
两人看着空荡荡的学堂和药堂,面露无奈。
晚上。
两人回家一起用膳,一起商量对策。
阡陌道:“既然免费施教反而让大家有所顾忌,不如我们也收报酬。”
“可普通乡民生活已是不易,只怕没有闲钱送孩子来学堂念书。”
“那便不收银子,只收粮食。”
“你的意思是让他们拿少量粮食作为交换?买个心安?”
阡陌颔首。
阮知州觉得他这法子可行。
农户家里虽无多余闲钱送孩子念书,但只要拿一点粮食作为交换便能让孩子学会识字,将来即便不参加科考,识字便能去铺子里当掌柜,自然比在家里种地要强。
阮知州也建议:“你的药堂施药义诊可以,但只针对那些付不起银子的穷苦人家便可。这两日没什么病人也无妨,人总有个头疼脑热的时候,那些穷苦人家生了病又拿不出银子来买药,自然会去向你求助。待你医治好一些人,大家自然也就相信你的医术了。”
阡陌其实并不着急……
药堂是单独的一间,所以他依旧住在阮知州买下的院子里。
原本,他是要付钱的,不过被阮知州拒绝了。
“你照顾了我整整十年,若要与我计较,我欠你的岂不是更多?毕竟我这个北朝首富很值钱的。”
阡陌闻言笑道:“那我便恭敬不如从命住下了。”
“嗯。住下吧!”
……
翌日。
两人一同用完早膳便各自去了学堂和药堂。
这一日依旧没有学子和病人上门。
二人也不急。
阮知州命人将消息放出去后,又请了管家和两名仆从负责看管学堂。因着新修建的,院子里还有些杂乱。
阮知州左右闲来无事,便亲自收拾了一下,打算在左侧的墙边挖个池塘,种些莲藕。再在院子右侧修一个凉亭种些翠竹,后院做一个假山再养些花草,或者买些鸡鸭圈养也行,说不定还能捡鸡蛋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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