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啊。”林从沚不理解,自己不是一个人在这坐着吗。
萧经闻去吧台点单,这边咖啡师做饮料很快,转眼的时间萧经闻就坐了回来。林从沚目光一僵,看看他端回来的饮料,再看看他的脸。
“你……”林从沚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萧经闻点了杯粉色的。和自己衣服一样的粉,大概是什么莓果口味的饮料,冰沙状,还顶着一团奶油。
特别的粉嫩,特别的不适合萧经闻。
萧经闻对此很平淡:“我今天咖啡喝得有点多,店员推荐了新品。”
“哦。”林从沚根本不信。他感觉自己被冒犯了,但又没有任何理由谴责萧经闻,因为他那个卧室的窗帘遮光效果极好,一早上昏昏沉沉没能辨认出这件他‘仅收藏’的t恤。
萧经闻端起来喝了一口,表情微妙的变化了下,让林从沚爽到了——毋庸置疑,这家店的新品都是能齁死人的。
店里在放一首法语歌《minuit》,歌词里欢乐地唱着“猜对了,今晚我的微笑只属于你”。隔壁桌的客人似乎是一对情侣,桌上有一盘和林从沚一样的甜品,只不过人家吃得很开心,两个人分享一块蛋糕。
萧经闻被这杯粉色饮料的口感惊了那么一下,他不太吃甜的东西,林从沚也不爱吃,陡然被糖分攻击了下……他又喝了一口。林从沚的眼神略带敬佩。
“因为目录要先做好,和邀请函一起寄出去给买家们所以比较急。”萧经闻把笔记本电脑掀开,转过去推到他面前,“这个空的部分是你要填的,你填完我就上传了。”
“喔好。”林从沚把电脑正了正。屏幕上是一个表格,他这栏空着,和他此时的大脑一样空。
坐他对面的萧经闻继续从电脑包里拿出ipad开始办公,签一些文件。
咖啡厅里的客人们都很安静,气氛平和,温度适宜,空气里飘着吧台传过来的咖啡香。
林从沚写不出来。
尤其是这幅画此前已经写过一遍简介后,他想不出再如何介绍这幅作品了。
电脑屏幕后边的脑袋越来越低,萧经闻无声叹了口气,又喝一口他这个甜得离谱的饮料。一只右手伸过去敲了敲林从沚那边的桌面,林从沚抬头,问:“怎么了?”
他抬头的时候歪了一下,天然卷的发梢随着他动作晃荡。萧经闻笑起来,随后咽了下,收敛些笑意,说:“键盘是不是没什么灵感,要不用手写的?”
他示意了下他手里的平板电脑和笔。
林从沚点头:“好。”
然后就是手写也写不出来,坐在那儿运功似的。
萧经闻也帮不了他,只能用电脑继续办公,耐心等着。然后对面这位开始抓耳挠腮,喝两口咖啡,再用纸巾把咖啡杯上冰出的水珠擦一擦,再擦擦手。
总之就是除了正事,什么都能做一做。
“林老师。”萧经闻实在无奈。
“我……”林从沚羞愧,“我在写了在写了。”
接着又是三分钟的运功,萧经闻没办法,把手头的东西先放一放了,说:“上一张简介卡里写了什么,删减一下。”
林从沚抬眸看他。他哑然,又问:“不会删减完了就没了吧?”
林从沚点头。
要是删减掉关于萧经闻的内容,那么上一张简介卡就只剩下一句话:此时月亮距离我三十七万公里,到下次满月还有17天。
相顾无言,无语凝噎。
咖啡厅又进来一位客人,客人瘦高的,一进来就扫视着每张桌子,最后定点在林从沚这里。
来者正是余拾景。这小子其实有点轴,轴就轴在他在高中逗留了太久,万事都要个道理。他一屁股坐在林从沚和萧经闻侧边的位置,把那个空的电脑包靠在背后,说:“林老师。”
“啊?”林从沚诧异,“你怎么找过来了。”
萧经闻不动声色地看看余拾景,随后拿起他的粉色饮料继续喝,大口大口地喝。他听出来了这就是方才电话里喊的那声音。
余拾景表情委屈,稍稍拧着眉毛:“我还是不明白,你就说我这张到底哪里不好了。”
说着,余拾景把手机朝桌上一放。这一放下他才发现旁边还有个萧经闻,遂打了个招呼:“大哥你好。”
萧经闻愣了下,然后点点头:“你好。”
“不应该叫叔叔吗?”林从沚看着小余,“你个高三学生叫人家大哥,合理吗?”
“我高……高七。”余拾景在心里数了一下复读几年。
“那也是高中生,没大没小的。”林从沚说。
萧经闻对此没什么介意的,叫大哥叫叔叔都行,他倒希望叫了自己大哥能扭头叫林从沚一声大嫂。
余拾景找过来是要个明白的说法,他又把手机往林从沚手边推,说:“我这幅到底哪里不好,您给我说说,说了我就死心了。”
林从沚叹气,他指指自己这里的ipad:“我有事儿呢。”
余拾景挺倔的:“我等您。”
这下好了,两个人盯着更写不出来了。林从沚叹气,指着他手机屏幕:“你告诉我,你画的这几个玻璃瓶这型是不是有问题。”
“我这是——”
“少来那种什么水痕下的扭曲,别人扭曲的是线条,你扭曲的是结构关系。”林从沚穿最粉嫩的美乐蒂说着最伤人的话,“你画了将近十年了,我相信你闭着眼也能画出来这几个玻璃酒瓶,扭曲的不是你的画是你的心态和观念,你想央美想魔怔了余拾景,这不叫剑走偏锋这叫自寻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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