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皮应道:“二大夫不常露面,小人一向跟着先生,不清楚二大夫的行踪。当归,你不是二大夫的药童吗?他去了哪里,你倒是说说。”说着斜眼瞧着当归。
当归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高良姜忽然道:“羌师弟每次外出,都会把门锁上。”他注意到羌独活的屋子虽然门窗皆闭,但并未上锁,“师父出事后这两天,医馆里没接诊病人,他能外出去哪里?”说着走向那间屋子,用力地拍打房门,大声叫道:“羌师弟,我知道你在里面。宋大人有事找你,你还不赶紧开门!”
就这么重重地拍打了一阵,忽然传出门闩拔掉的声音,紧接着“吱呀”一响,房门一下子被拉开了,羌独活出现在了门内。
宋慈微微有些诧异。羌独活的住处紧挨着后院,后院里又是狗叫,又是人声,这么大的响动,把身在更远处的石胆和高良姜都吸引了过来,羌独活离得这么近,竟一直闭门不出。
“羌师弟,大白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敢出来见人,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高良姜的目光越过羌独活,朝屋子里瞧了一眼。
羌独活斜了高良姜一眼,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不忘将房门关上,向宋慈道:“大人找我何事?”
“羌大夫,这是你埋的吗?”宋慈朝墙角挖出来的小狗尸骨一指。
羌独活瞧了一眼,道:“是我埋的。”
“这只狗是怎么死的?”
“我不知道。”羌独活道,“我看见它死了,便把它埋了。”
“羌师弟,”高良姜忽然冷言冷语地道,“我看这只狗是被你药死的吧。”
羌独活转过头去,盯着高良姜。
“盯着我做什么?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高良姜有意提高了声音,“宋大人有所不知,我这位师弟,入门比我晚上一年半载。他虽说有学医的天分,却没用在医术上,反而迷上了毒药。那时他瞒着师父,私自养了一堆家禽,给那些家禽偷偷地试用各种毒药,药死了一大批。这事被我发现了,禀告了师父,师父将他狠狠骂了一顿,他才有所收敛,没再那么做。”又朝那只小狗的尸骨看了一眼,“这只狗骨色发黑,我看八成是中毒而死,只怕是羌师弟死性不改,又偷偷试用起了毒药,让他给药死的吧。若非如此,他埋了这只狗,为何不敢公开说出来?我们还当这只狗是挣脱了系绳,自己跑掉了。”
羌独活哼了一声,没有应声。
“你不吭声,看来是让我说准了。”高良姜冷眼瞧着羌独活,“你以前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偷偷摸摸地摆弄毒药,刚才你鬼鬼祟祟地躲在屋子里不出来,我看又是在摆弄毒药了吧。我这便进你屋子瞧一瞧,是与不是,一搜便知。”话音一落,一把推开房门,抢进了羌独活的屋子。
羌独活脸色一变,叫道:“你出来!”就追了进去。
宋慈和其他人紧跟着进入屋内,只见高良姜从床底下拖出一口箱子,一把掀了开来,羌独活想要上前阻止,却慢了一步。箱子里满是各种瓶瓶罐罐,五颜六色,大小不一。
“啊哈!”高良姜的声音很是得意,“你以前总是把各种毒药塞在箱子里,藏在床底下,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羌独活脸色阴沉,一把推开高良姜,要关上箱子。
宋慈道一声:“许大哥。”
许义会意,立刻上前,捕刀往箱子上一横,瞪眼盯着羌独活。羌独活已经把手伸到了箱盖上,却不得不缩回了手。
高良姜被羌独活一推,摔倒在了地上。但他并不生气,爬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道:“羌师弟,恼羞成怒了吧?我还以为当年师父骂你一顿,你会痛改前非,想不到还是恶习不改。你说,师父是不是被你毒死的?”
“我没有。”羌独活怒道。
“《太丞验方》也是被你偷走的吧?”高良姜将手一伸,“赶紧交出来!”
“我没有害过师父,”羌独活阴着脸道,“更没有拿过师父的医书!”
高良姜还要咄咄相逼,宋慈却把手一摆,道:“羌大夫,这箱子里装的,可是毒药?”
羌独活低头看着那箱子里的瓶瓶罐罐,迟疑了一下,点了一下头。
“这么说,刚才挖出来的那只狗,真是被你毒死的?”宋慈道。
这一下羌独活没再迟疑,也没加以否认,道:“是我药死的。”
“刚才问你时,你为何不说?”
“我……我怕大人怀疑我给师父下毒。”
“毒分明就是你下的,还用得着怀疑?”高良姜冷冷地插了一嘴,立刻引来羌独活的怒目瞪视。
“那只狗是你用什么药毒死的?”宋慈问道,“又为何要毒死它?”
羌独活应道:“我拿它试用牵机药的药性,下药时用多了量,它便死了。”
“你有牵机药?”宋慈语气一奇,“我听说牵机药民间很少见,通常只在皇宫大内才有,你是从何得来的?”
羌独活没说话。
“到底从何处得来的?”宋慈又问一遍,加重了语气。
羌独活朝屋内众人看了看,尤其朝高良姜多看了几眼,道:“此事我只能说与大人一人知道。”
宋慈手一挥,道:“许大哥,带所有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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