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妮薇尔露出残酷地冷笑,同样握住了自己的武器。
英灵之间激烈的交战给周遭造成了近乎毁灭性的伤害,在战斗进入白热化后,决定速战速决的少女动用了自己的宝具,具现化出自己的心象风景。
在距今为止极为遥远的千年之前,有那样一座恢弘壮丽的城邦,它因为人为缔造的传奇而扬名于各地,看尽了生活在那个场所的人们的一切悲欢。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面前对峙着的男女。
生前曾经携手并肩,共同居于高贵之处的夫妻,如今却成为了彼此的死敌,这世间之事变化莫测的速度之快,简直令人啼笑皆非。
那名为卡美洛特的国家曾经衰弱过,也曾经强盛过,它曾经诞生了无数光辉之人,它曾经目睹千万个传奇,甚至它还曾被毁于一旦,如今它却化身为一座死寂的空城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caster的固有结界正是根据宝具所展开的画中世界,这无尽的绘卷是她本人拥有的足以葬送一切的终极技能。只要是持有者心中所想都可以立刻完全无误的实现,因为caster自身极端厌恶强权者,所以它对于权力极高的上位者会实施极端压制,陷入此处的敌人若为平民,反而更能在此地发挥出自身的力量,所以想要暂时压制住曾身为一国之王的berserker的狂化也绝非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心存疑惑的格妮薇尔有很多事情需要问他。
“格……”
在瓢泼大雨倾泻而下之时,美丽的城邦随之尽数碎裂,踏着雨雾而来的少女被氤氲模糊了秀丽的轮廓。被黑暗污染的骑士似乎微有震颤,精致的下颚动了一动,柔软模糊的音节就从舌尖萦绕出来,却很快被风吹散。
遮住上半张脸的铁质金属化作灵子消散的一干二净,显露出少年王神色复杂的真容。叹息一般的从唇齿间溢出这个名字,眼瞳里流露出了深深的眷恋和悲凉,阿托利斯伸出手触摸着少女被雨水冲刷的面颊。那里的伤口已经在慢慢愈合,溢出皮肤的干涸血液也被逐渐洗净,还原出少女白净的肤色。方才它经过的地方所遗留下的痕迹在这位年轻的女性脸上,却如同血泪一般触目惊心。
“——格妮薇尔,你来见我了。”
“清醒了吗?”
不慌不忙的开口,格妮薇尔嘴角边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美丽的湛蓝色眼睛弯成明亮的月牙,眼中却殊无笑意。她温柔地眯起眼睛,用那道犹如利刃般锋锐的目光扫视着他。
“不能比现在更清醒了……啊,欢迎回来,王后。”
亚瑟王那双浸透血色毫无焦点的双眸重新凝聚出光彩,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少女。像是做梦一样,失而复得的喜悦不断冲击着内心,阿托利斯顺势伸出颤抖的手臂用力拥抱住她,那怀抱紧的几乎令人窒息。
在感受到怀中少女存在的时候,心头笼罩多时的阴霾毫无预兆的便被驱逐的一干二净,轻描淡写的仿佛那些负面情绪从来都不在。
那一刻,阿托利斯躁动痛苦的灵魂忽然就宁静了下来。他想要让她一直一直在他身边,他伸手可以触及的地方。
“我可是相当憎恨你的啊……没错,能够亲手磨灭你的荣光的人只有我啊,阿尔……不,不能够这样称呼你,应该称呼你为亚瑟王才对。”
格妮薇尔露出了悲怒交织的复杂表情,她一动不动的睥睨着生前的丈夫,向他投去了尖锐逼人的目光。
“可以玷污你的只能是我,阿托利斯,非我莫属!比起这个来,憎恨我吧,使你尊贵灵魂堕落的那个混蛋啊我绝不会放过——向你先前的master挥剑一定非常有趣!”
他右手中同样被迫染黑的圣剑几乎再也握不住,顺从的被妻子夺走。
似乎对于丈夫的不堪一击并不感到意外,格妮薇尔强忍着怒火注视着那柄神圣的誓约胜利之剑,随后无动于衷的伸出指尖抵住他的心脏,语气轻柔而又危险:“阿尔托利斯,为什么要寻求圣杯?”
“我——”
“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的偏偏是你呢?回答我。你还有什么愿望?”
明明应该去往了阿瓦隆才对,为什么要成为英灵!
为什么偏偏要成为永恒?
少年时代的亚瑟王是格妮薇尔最为崇敬和憧憬的存在,她认为自己毫无治世才能,是再寻常不过的平庸之人。所以她一直非常努力,追逐着丈夫的脚步,与他并肩作战,想要抵达荣光的彼岸。
可是这一切在还没来得及达成的时候就被迫中止。
“想要、时光倒流——”
愤怒。
倾听到这个愿望的时候,首先涌上少女心头的当然是无法遏制的强烈愤怒。
这个男人竟然能够轻巧的说出这样的话,这个世界,究竟还能可笑到什么地步啊?
格妮薇尔抬手扣住阿托利斯颈间的铠甲,硬生生的迫使他弯下腰来,她美丽的眼睛里折射出极致的怒火。深感被愚弄的少女面无表情的注视着漆黑的骑士,口吻中充满了居高临下的威压。
“阿尔托利斯——你这家伙!是想要再次背叛我吗!我的王啊,你就这样痛恨我吗?难道你还想要背叛格莱蒂斯吗?!你后悔了!?你怎么敢这样做!!痴心妄想!”
“不,你误会了,格妮,那不是我的本意。”
阿尔托利斯身体表面的魔纹全部退去,恢复了真正本该拥有的姿态,他用那双碧玉般华贵的眼眸凝视着妻子,目光之中竟隐隐泛起沉痛与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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