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头看着皇帝,一脸不可思议,只希望皇帝能给她一个否定的答案,告诉她她眼花了,眼前的两个人只是她的幻觉。
皇帝自然没能如她所愿,反而拉着她的手来到了两人面前。
“臣妾叩见皇上、皇后娘娘。”琼妃天籁般的声音响起,将皇后打入了地狱。
秦牧也下拜行礼:“儿臣叩见父皇、母后。”
“皇上……”皇后犹豫着叫道。
皇帝挥手叫两人平身,这才道:“进去说。”
四人走到厅中,早有丫鬟奉上好茶。
皇后此时已明白过来,琼妃和秦牧根本就没死,一切都是皇上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麻痹肖淑妃和她。她们还真傻,竟然相信了。
“秀莲,朕今日带你出来,是有事与你商量。”
皇后苦笑,一切都在他算计之中,还有什么可商量的?
“朕知道你不一定会接受,但朕希望你能好好考虑。”皇帝温柔的看着她,“十五年前,肖淑妃陷害朵馨,让朕误以为她与别的男人有染,也误将牧儿当做是孽种,如今事情已经查清,朕自然要还朵馨和牧儿一个公道。”
皇后凄然一笑:“所以皇上想让牧儿做太子?可你想过没有,攸儿也是你的亲生儿子。”
“正因为他是朕的亲生儿子,所以朕才要救他一命。”
“皇上此言何解?”皇后的声音都颤抖了。
“放儿私下养了一批死士,之前牧儿便差点死在他们手上,好在被人所救。如今朵馨和牧儿假死,攸儿便是他唯一的障碍,你以为他会放过攸儿吗?”
见皇后色变,皇帝又补充了一句:“那些死士的武功不输于朕的暗卫。”
“皇上……”
“只要你听朕的安排,朕保证攸儿毫发无伤,等牧儿登基,仍会尊你为太后。”
“臣妾如今还有别的选择吗?”皇后苦笑。
半夜三更,付明悦来到了锦灵宫外,嘎肥油在她的授意下假装受惊蹿入内殿,将秦放从梦中惊醒。
“殿下,付姑姑求见。”
“快请。”
付明悦刚踏入内殿,秦放就迎了上来。
“殿下……”付明悦语带委屈,不顾宫人在场,扑到了秦放怀中。
她下午刚从宫正司放出来,皇帝便传了她伺候,因此秦放还没有机会与她接触。
“你的伤怎样了?”秦放柔声问道。
两个宫人默默的退了下去。
“我没事,殿下你……那日不该冲撞皇上的,堂堂王爷被当众杖责,我……我真该死……”付明悦的眼泪湿了他的肩膀。
这种说哭就哭说笑就笑收放自如的技能,她总算是掌握了。
“我大男人一个,挨几下打有什么关系?况且父亲责打儿子天经地义,又有什么不好意思了?你别胡思乱想。”
秦牧拉她在床边坐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日我本存着与你同死之心,好在父皇始终顾念着母妃,饶恕了我们。”
“殿下,你说这一切会不会是皇后娘娘设计的?”
之前皇后便想污蔑贤妃与秦放有染,虽然付明悦临时放弃了,但秦放自然心知肚明。付明悦有此怀疑,他也觉在情理当中。
“除了她还能有谁?”他恨恨的说道,“她要对付我,我无话可说,可她几次三番想害你,我若再不反击,还算个男人吗?”
“殿下想怎么做?”
“如果我想杀了四皇弟,你是否会觉得我心狠?”
付明悦打了个冷颤,显然是被他的话吓到。
秦牧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傻瓜,我骗你的。”
付明悦岂能不知他这是在试探?他心中早有杀秦攸之心。
“殿下……”付明悦犹豫半晌,艰难的说道,“我知道皇后娘娘做了很多错事,但四皇子毕竟只有八岁,殿下可否……可否留他一命?”
“我说了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
付明悦一咬牙:“但若是由得皇后娘娘折腾,殿下和淑妃娘娘都会有危险,不如……由我向四皇子下手,将他毒到痴呆,这样既让他无法与殿下相争,又能保他性命。”
秦放心中冷笑,她这态度摆明了不肯相信他会放过秦攸,不过好在她心中仍以他为重,他得再加一些筹码,让她死心塌地才行。
“不,我不能让你去冒险。四皇弟不是非除不可,就算要走到那一步,我自会派人去做,毒害皇子是死罪,你决不可擅自行动。”
他知道这个念头一旦在她心中升起,就很难再压下,若再遇到刺激,很有可能便会付诸行动。反正他已经劝过她,她如执意要如此,到时候事成了便是为他除去最后一道障碍,若不成,也是她一人之罪。
“殿下……”付明悦还想劝说,却被他封住了唇。
她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虽然知道自己此时应该配合他演戏,可她心系秦穆,又怎能忍受与别的男人接吻?一边紧闭牙关一边便下意识的伸手去推他。
秦放心中既已认定自己是她的真爱,这一幕在他眼里便成了害羞,他岂肯放过这个机会?只要让她成为他名副其实的女人,让她上刀山下油锅她都肯。
于是他更加大了动作,付明悦不敢显露武功,如何是他的对手?正又气又急,却听嗤的一声,颈部衣衫已被他撕破。
她心中蓦地起了个念头,想立刻将秦放杀死,只觉这个人她已经一秒钟都忍不了了!
“主人,要我帮忙吗?”嘎肥油刚才进殿后就没有离开,感应到她脑波剧烈,立刻问道。
“不用,我自己收拾他!”
“啪!”她运起全身力气,狠狠给了秦放一巴掌,将秦放打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秦放愕然望着她,心中的第一个念头是这女人力气真大,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女人在维护自己贞操时的爆发力吗?
第二个念头是这个贱女人真不识抬举,堂堂庆王肯要她一个女官,她应该回去烧高香祭拜自己十八代祖宗才是!
他神色阴晴不定,付明悦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竟然打了他,过了好久才说道:“殿下,你……你没事吧,对不起……”
她毕竟只是个女官,上次掌掴芊竹虽然没人追究,其实已经犯错,掌掴王爷则可以直接赐死了。
见秦放没有反应,她跪下道:“奴婢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秦放嘴角上扬,虽然他对她好,但她终究知道自己的身份,他不说话,她便得下跪请罪。这样很好,她既然明白这些,那么就该知道自己对她的“真情”有多么可贵。
他起身扶她:“我何曾将你当奴婢看过?今日之事本是我冒犯你在先,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付明悦不肯起来:“殿下虽待我不同,我却不能如此不懂规矩,若是传扬出去,殿下威信何在?还请殿下重罚。”
“再不起来我真的生气了!”秦放佯怒,“这里只有我们两个和嘎肥油,难道它还会到处乱说不成?”
“殿下……”
“起来!”
付明悦唯有起身,低头站在他面前,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
秦放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刚才我一时情不自禁……”
“我……迟早是殿下的人,殿下……让我先有点心理准备……”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秦放不再提刚才的事情,他要付明悦内疚,她越是内疚,越是会为他卖命。
“不,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殿下送我的话容易暴露。殿下,我……我走了。”她转身跑掉了。
秦放看着她的身影,再次笑了笑,秦攸啊秦攸,你我之间注定只有一个人能笑到最后,对不住了。
其实不用他刺激,付明悦也会对秦攸“下手”,只是若有刺激的话会更加合情合理。秦放那么狡猾,为防他发觉,刺激是一定要的。
两边都想要刺激秦攸,简直像是约好了一般。
于是,第二日皇后带着秦攸经过御花园的时候便“偶遇”了秦放。据说秦放对皇后不敬,惹得秦攸大怒,趁其不备,将他推到假山上,额头流了许多血。
之后皇帝大怒,罚秦攸跪在长青宫外的雪地里反省,秦放也被传去,挨了一顿狠骂。当时付明悦正巧在御前伺候,见秦放额头有伤还被责骂,暗暗咬了咬牙。
晚间的时候后宫都传秦攸被罚跪时感染了风寒,皇帝毕竟还是心疼儿子的,亲手将他抱回长青宫,传御医诊治。但秦攸始终高烧不退,昏迷三日后终于醒来,谁知却被烧坏了脑子,再不复往日的聪明伶俐,成了个傻子。
皇后哭得几度晕厥,皇帝也内疚得很,立刻下旨封秦攸为景王,将离皇城最近的一块封地赐给了他。
今年的最后几日就在这样的风波中过去了。
过年是宫里最忙碌的一段时间,由于今年皇后身体欠佳,后宫宫宴便由分位仅次于皇后的肖淑妃主持。
如今四位皇子中,秦政被终生幽禁,秦牧身亡,秦攸痴呆,唯剩秦放一枝独秀。所有人都知道他便是唯一的太子人选了,虽然皇帝只说元宵之后举行封王大典,并未提起册封太子,但众人都认为不过是没明说而已。
肖淑妃和秦放苦心经营这么多年,在前朝后宫都颇有人缘,很有些众望所归的架势。因为再无争斗,这段时间后宫异常的平静。
然而付明悦很清楚,一场极大的风暴就要来临了,风暴过后,整个肖氏一族就会像曾经的祁家一样,从此不能在皇城立足。当初祁天佑主动投降,皇帝最终饶了祁家满门的性命,可是肖家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怪只怪,他们害了皇帝的真爱。
元宵前两日,当后宫正忙于元宵灯会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传来。
早朝时,刑部尚书杨子善突然上奏称,十五年前茜月国公主瑞拉并非在返回茜月国后被刺杀,实则在大宣朝境内已然遇害,而幕后主谋正是吏部尚书肖乾正,另有数十名官员知情。刑部分别调查,不久前刚拿到这些官员的口供,但他们随即便被人灭了口,下手之人仍是肖乾正。
同一时间,茜月国使者到达皇宫,称当年瑞拉公主死因可疑,请皇帝看在两国交好,以及朵馨公主曾伺候皇帝的份上,准予彻查。
一时之间,瑞拉公主的死上升到影响两国邦交的高度,皇帝翻看了被灭口官员的口供之后,雷霆震怒。此时又有五名三品以上官员联名上书,弹劾肖乾正以权谋私,贪污*,草菅人命等林林总总数十条罪状。
肖氏一派的几名官员站出来替肖乾正辩解,但随即更多的官员开始参奏肖乾正,连带着那些为他说话的官员也牵扯到多项罪名。
这大概是裕元皇帝登基后最乱的一次早朝,肖氏一派的官员面临多方的攻击,站出来的那些无一例外都有罪状加身,剩下不是死忠的,见形势不对,有些明哲保身,有些则反过来揭发肖乾正。
到了下朝的时候,皇帝宣布,革去肖乾正的官职,押入刑部大牢候审,等事情全部查清再行发落。至于其他从犯,也一律交由刑部审理。
秦放自始至终冷眼看着这一切,未发一言。到这一刻他已经明白,皇帝不是为了朝廷查肖乾正,而是为琼妃和秦牧报仇,所以自己的母亲大概也免不了要获罪。
但他笃定皇帝不会把他怎样,因为他现在只有他一个儿子可以继承皇位,后宫妃嫔虽多,总不可能说生就生,就算真的如愿生下了儿子,也不一定能活到他驾崩的那一天。
所以,太子之位非他莫属。而他要极力保全的,只有肖淑妃一人,至于肖家,就随他们去吧。
毕竟,他姓秦,不姓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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