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最后都挑选完了,再次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的心中却莫名的浮出了一个别的念头。
他后宫中的嫔妃,无一不都是因为他跟卓言宜斟酌考虑之后才选入宫中的,充其量只是个棋子,他好像,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想要而留下任意一个人。
他这么卖力的做一个好皇帝,难道不能犒赏一下自己?只是自己看上的一个女人而已,既然被他看上了,那哪有放走的道理。
随手解下悬挂在身上的玉如意,“伸手。”
没有反应?
涔墨当时也没有想太多,直接拉起了她的手,将玉如意放到了她的手中。
既然被他看上,那就是他的女人了,男女授受不亲?他没学过。
他只封她做了个美人,以她庶女的身份,这个位分已经是高了,不过这件小小的插曲并没有让他太过记挂在心中。
轮到挑选嫔妃侍寝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却并没有看见云贵妃的牌子,不由得看向林英。
“回皇上,云贵妃今日身子不适,牌子已经撤下了。”林英低着头说道,“新来的小主子们的牌子已经做好了。”
提起了新进宫的人,他倒是忽然想起了那一双眼睛,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了一个美人的牌子。这宫里新封的美人,可就她一个。
不过就算喜欢,他也不会先表露出来,自己赏赐下去的玉如意,只怕是让她处在风口浪尖了吧。让她再煎熬几日好了,涔墨心中浑不在意的随手点了一个牌子,就她好了。
再次见到她的时候,他就发现,她跟他后宫的嫔妃都不大一样。他从未见过有嫔妃敢在后宫中如此张扬的喊叫,不顾仪容。
但是,他觉得,一点儿也不丑。
当自己慢慢靠近的时候,对方旋转的身体恰好失去了平衡,撞到了自己。伸出手去稳住了对方的身体,随即不动声色的放开。
“见过皇上。”
对方噗通一声的跪下了,真真是噗通一声,膝盖跟石板来了个亲密的接触。
他只觉得有些好笑,真想问问,她的膝盖疼不疼。
“起来吧。”
对方扯着自己的裙摆挣扎着站起来,看着她一个踉跄,自己还是忍不住伸出手扶了一下。
“还不扶助你家主子。”
她身后的宫女早已愣在了原地,不敢动弹。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方****着自己的裙摆,似乎也很是紧张,让他的心头忽然没由来的烦躁。
“没有人教你规矩吗?”他听见自己冷淡的说着。
对方就在此刻抬起了脑袋,一双漆黑纯净的眼眸里沁满了泪水。
他不喜欢人哭,更不喜欢她用那样的一双眼睛哭。
“哭?”他轻声质问着。
“臣,臣妾是疼的。”对方很是委屈了看了自己一眼。
默,似乎是他想太多了。
“你是孤的美人,若不是犯错,无需下跪。”此时的他忽然觉得她挂着泪珠的模样不像先前那么不顺眼了。
当夜,他想点她的牌子,却发现牌子被云贵妃拿下去了。他也并不强求。
那时候,钟灵在他的心中,也不过是个有趣些的美人罢了。可是还是不及陪伴自己多时,只是偶尔任性的云贵妃的。
如果不是那日,朱雀国派来的人提出了那么过分的要求,而自己为了解忧泄愤而喝了些酒,或许,他会慢慢的忘记钟灵。
可是他偏偏想起来了,想起了那双同她的母后,那么相像的一双眼眸。然后他就决定去了钟灵那里。还好他去了那里。
当自己对她开始胡言乱语的时候,她只是奇怪的看着自己,似乎对自己的行为很是不解。
其实那日自己只是微醺,并没有喝醉,但他权当自己是喝醉了,将她当做了倾诉的对象,把自己心中的话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他从未在人前显示过这一面,就算是在卓言宜跟师傅的面前,他也是努力强撑着。或许是因为那双与自己母妃相似的眼睛,让时刻处于极限就要爆发的他找到了发泄口。
等到一切都说出来了,他只觉得忽然轻松了许多,只是这个被自己倾诉的女人,却是不能再留了。
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在她的面前说出这些话的,可是若不是她,大概他也不会说出这些来。
只是她果然聪慧无比,察觉了自己的意图,立刻向自己投诚了。
““臣妾是皇上一个人的,现在是的,以后也只会是皇上一个人的。”
这句话几乎立刻让他想到了当年被他亲手鞭笞至死的小太监,他本也是他最为亲近的人,可依旧是背叛了他。
更何况只属于他一个人?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吗?在这个后宫之中,没有人能说她自己只属于他一个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为她们的家族在争取着更多。她只是一个庶女,在后宫中得到家族的支持更是尤为重要,难道她愿意摆脱她的家族,只向着自己?
不过最后他还是同意了她的请求,反正她的性命就在自己的手上,若是做不到,只管取走就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当时需要的,只是留下她的一个借口。
虽然不相信她能够做到,但是心底还是抱了掩盖不住的期望,让林英时刻注意着她的举动。
第二天离开之后,他就晋她为妃,只是一个名分而已,他从来都不是吝啬的人,也不会像自己的父皇一样,就算是想要留住的人也只能按着规矩的一点一点的晋封。
只要自己喜欢,他就要给对方最好的,而此后钟灵的表现也从未让她失望过。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是却也不够聪明。所有的事情都按照着他的想法一步一步的进行着。
他知道她一开始对自己的态度,喜欢是有的,但若仅仅是喜欢又怎么能满足他心中的贪婪。好在他有的是耐心,愿意一步一步的引着她走到自己的身边。
在知道她背弃了家族之后,他忍不住微微一笑,既然这样,就由他来为她再造一个更有权势的家族不是更好。
有人猜测,他是因为扶植卫家才会宠幸钟灵,那些人却不知道,他是为了钟灵,才会扶植卫谦。他心中的第一人选原本并不是卫谦,而是江文华,毕竟对方身后有个江家,若是扶植起来会省却许多力气。
那时,钟灵在他的眼中是比别人重要了一些,但是在自己心底却还没重要到不可割舍的地步。直到那日,她在殿前亲手斩杀对他出言不逊妄图挑衅的朱雀国的人。
那一日她那一剑就好像一记重锤,锤在他的心口之上,那种感觉在任何时候回忆起来都无比清晰。他承认他的自尊心很高,特别是在经历了囚禁之后。只是自他坐上皇位,这种感觉似乎很久没有体会到了。
朱雀国使臣的嚣张无疑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羞辱之感。
可是钟灵的挺身而出,让他将那些都忽略了。他终于有了一个肯与他站在一起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说不清那时自己的心思,却清楚地知道,钟灵从那一刻起就与旁人有了本质的区别。
钟灵那日的行为,就连云贵妃以身相救都无法相比,可是他也不曾想过云贵妃临死前提出的竟然是那样的要求。虽然她冒死救了自己,让他心中有些感动,但是另一方面,他却有些顽固的认为她那么做是应该的。就像自己的侍卫,时刻要有以命相护的觉悟。
正在犹豫该怎么拒绝,钟灵却已经先一步接受了。
她的神色却说明了一切,她只是不想自己为难。
不再多言,既然她做不成皇后,别人又怎么配做他的皇后。一切的事情自那一日起,已成定局。
有美相伴的日子自是十分舒心,但是他们二人之间却没有自己的子嗣,于他来说,他自然是想要钟灵为自己诞下麟儿,日后,他理应是紫宸的君王。只是看着她竭力隐瞒的着急,他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甚至以玩笑的口气让她放宽心。
子嗣对于一个帝王多么重要,这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但是一向重视皇位皇权的他,这次却选择了忽视。
直至钟灵发现了蹊跷,这才查出竟是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是二哥。他当时忽然明白了自己二哥临死前的话语,如果他真的不能有一个健康的皇嗣,这个位置,迟早都是别人的。
师傅在当年也发现了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还特意调理了一番,只是不曾想到,竟是余毒未尽。幸好,幸好他们之间还没有孩子,否则若是像慎儿那样,又或早夭,她一定十分伤心吧。
知道了事实的涔墨热不住在心底庆幸着。
在安儿平安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决定了要立他为太子,早早的断了他人的念想,这是他欠她的。
她的心意自己不是不知道,可是终究却难以做到。一生一世一双人,看似简单,可是他的身份在这里,那便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高处不胜寒,如果他的皇位被动摇了,他简直不敢想象等待他跟钟灵的会是什么。那是他不能承受,甚至不敢想象的。
只是这些,他选择沉默不言,甚至卑劣的希望在她的眼中,自己永远是强大到足以保护她的,尽管现在依然有人妄图动摇他的位置。
但是他会努力的,终有一天,他一定能够做到不被任何人动摇,到时候钟灵想要的,他一定会给。
脸上的一阵疼痛让涔墨回过了神来,他这才发现他正坐在床上,身边是钟灵关切的神情,而自己脸上的疼痛,也与自己膝上已经变胖了的混小子脱不开关系。
“皇上刚才忽然坐了起来,然后就一直在发呆,怎么了吗?”钟灵有些奇怪的问道。
“没事。”涔墨抱起了涔安,“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有些入神而已。”
“天色还早,继续睡一会儿吧。”钟灵微微一笑,拉着涔墨躺了下来,将涔安抱到了两人的中间。
看着涔安在中间不安分的扭动着手脚,涔墨与钟灵相视一笑。
他们还年轻,还有着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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