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轻儿提着一桶垃圾走到院子后门处。士丙跟在轻儿身后,双手抱着剑,看轻儿放下木桶,要把门打开。
士丙走过去,一手拎起木桶一手拉开门,默不作声地走出门槛。
轻儿忙跟了过去:“哎,侍卫大哥,收垃圾的老伯还没来呢,你别走那么快。”
“既然没来,你现在出来干什么?”士丙面无表情地看向轻儿。
轻儿坐在门边道:“没来也快来了。反正我没事,早一步出来,也不要让老人家大热天的在外面等着我们。”
他话音刚落,一辆车就从巷子口慢慢行来,一个老人肩上挎着磨得发毛的宽皮带,倾身向前,艰难地拉着板车。
轻儿忙跑过去,叫士丙过来将垃圾倒到车上的大桶里。
看着老人收了垃圾又颤巍巍地走远了,士丙突然道:“你以前没这么在乎这些平民。”
轻儿自豪地道:“我家公子说了,老什么以及老什么,是圣人教诲!公子说的都是对的,听公子的话就是听圣人的话!”说完拎着空桶开心地回去了。
士丙摇了摇头:“小白痴。”刚一迈步,却又突然猛地回头,目光锐利地向一个方向望去,半晌才回过头来,走进院子关紧大门。
片刻之后,从那个方向的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上突然跃下来一个人。那人往秦王一行人暂住的院子盯着半晌,才转身离去。
“启禀两位大人,小的已经探明那个假的傅紫维的栖身之地。”黑衣人跪在李知县和张巡抚面前,低首回禀。
李知县无措地看向张巡抚,张巡抚摸了摸胡子,眼神一狠,命令道:“你们去将那个假的傅紫维给本官捉回来关到私狱里。若不能活捉,死的亦可!”
“是!”黑衣人领命退下。
李知县擦了擦汗,有些不解地道:“巡抚大人,这……还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真的可以这样吗?”
“真实身份?哼,他的真实身份就是一个假冒丞相公子的小贼!”
“这……万一他真的是秦王殿下的人……我们动了他,秦王那里可怎么办?”
张巡抚转身负手眯起双眼,冷声道:“哼,秦王殿下?他来莫林县的目的你到现在还不清楚吗?就算你不动他的人,他又能善了了?只要太子殿下登基为帝,他就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既然是他自己隐姓埋名潜伏在莫林,谁也不知道他是秦王,索性一不作二不休――”
“大人不可!”李知县猛地跳起来捂住张巡抚的嘴。
“唔――唔!你给我放开!干什么你!”张巡抚一把推开李知县,瞪着他怒道。
李知县擦着额上的汗水,颤抖着道:“大人,您的想法还是埋在自己肚里吧。您敢说,我不敢听啊!”
张巡抚怒哼一声:“没出息,亏你还是李家的子孙。”
夜半时分,士丁守在年修齐的门外,闭着双目静静养神。
夜色掩映下,一行黑衣人在黑暗之中无声地潜行,从四面八方向这民宅包围而来。
夜风中传来一丝细微的声响,士丁猛地睁开眼睛,双目炯然地望向远方,手中的剑噌然作响。
士丙也从走廊另一端飞掠过来:“有情况!”
他话音一落,围墙外突然跃起黑压压的一群人,带着凶悍的气息飞扑过来,显然来者不善。
士丁咬紧牙关,向士丙道:“保护公子和轻儿,我去挡住他们!”
话音还在回荡,眨眼之间,士丁的身影已经冲入黑衣人的包围圈中,将敌人尽数阻挡在外。
士丙眼中焦急,却只能向屋里退去。年修齐已经起身,脸色有些苍白地问道:“士丙大哥,外面怎么了?”
“没事,士丁可以应付。公子快跟我走!”士丙沉声道,拉着年修齐的胳膊往窗外走去。
年修齐刚爬上窗户,突听门外那一群陌生的声音叫喊起来:“杀了他,不留活口!”
年修齐大惊,看向士丙。
“外面到底来了多少人?士丁大哥恐怕挡不住的!”
士丙咬紧牙齿,将年修齐向外推:“公子快走,我二人受秦王之命保护公子,便是舍命也再所不惜。”
年修齐一把将他推开,扒着窗框道:“我也是男人,我也有手有脚,我会保护自己和轻儿的!士丙大哥,你快去帮士丁大哥吧。外面人那么多,你们武功好,能逃就逃,能避就避,千万不要硬碰硬!”
士丙薄唇微颤,显然也是对士丁的安危十分担心,但还是坚持道:“这是殿下的命令,我等必要贴身保护公子。”
年修齐急得汗如雨下:“你和士丁大哥都是秦王殿下的心腹,不然他也不会对你们这么放心。你何必这么看轻自己的性命。如果你和士丁大哥出事,殿下一定会很伤心的!”
士丙眼神一动,似有喜悦似有怀疑。
“殿下……也会为我们伤心?”
“废话!快去吧!你要是再跟着我,我也不逃了!”年修齐又推了士丙一把,自己从窗户里钻了出去。
年修齐带上轻儿,绕过激战正酣的前院,溜着墙根从后门逃走。
刚一出门,面前突然刷地一下围上来一群黑衣人,每人举着一根火把,将主仆二人围在中间,神情凶悍地看着他们。
年修齐无奈地叹了一声。
这么多人来对付他们四个人,就算士丁和士丙再厉害,也是不可能对付得了这么多人的。看来那幕后之人是不惜代价,势在必得的。
但愿士丁和士丙机灵点,千万不要作无谓的牺牲。
“‘傅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一个黑衣人排众而出,狞笑着看着年修齐。
年修齐咽了咽口水,强鼓起勇气抬首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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