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一声巨响,花瓶碎了一地,碎片向四周蹦去,傅紫维一不留神,被一块飞来的碎瓷片割到了手,他只觉得手上一木,还没来得及感觉到疼,鲜血便涌了出来。
傅紫维皱着眉头捏住伤处,凝神去听外面的动静。
只听年修齐道:“不对,还是有声音,你们找一找,这里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傅紫维一听,心马上提了起来,缂碧肆较隆
小知县啊小知县,原来你还有几分机灵。你可一定不要让我失望。
傅紫维咬着薄唇,四处寻找可以用的东西,却除了刚才的那个花瓶,再无可用之物。
他只能蹲下去捡起几块碎瓷片,一片一片地扔向墙边,企图吸引外面搜寻的捕快的注意。
过了半晌,只听一人回禀道:“启禀大人,属下们四周查看过了,这里没有什么机关暗道。”
“蠢材!”傅紫维急得骂出了声,扯着铁锁高声叫道:“年修齐,傅紫维在此!你再细心找一找,一定有机关的!年修齐!”
只是他叫破了喉咙,声音也无法传出密室。外面的年修齐迟疑地恩了一声,吩咐道:“既然如此,将这个索家的漏网之鱼先带回衙门,本官慢慢再审问他。”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傅紫维脱力地坐在了地上,终于放弃了获救的希望。
手上的伤口过了最开始那木木的感觉,开始了钻心的疼痛。傅紫维随便找了条布条,将手缠了起来,抱着鲜血淋漓的伤手靠在墙边发呆。
怎么办?现在到底要怎么办?京城局势危急,他却被困在这里动弹不得,不能找到吕将军搬救兵回京,就凭皇上和太子殿下手中的那些兵力,能撑到几时还未可知。难道萧国真的就要就此易主了?他傅紫维临危受命,逃出京城,却一事无成,岂不成了萧国的千古罪人了?!
不知过了多久,傅紫维一直呆怔的眼神才慢慢转了转,转出几分还算清醒的神色。
一道微光似的念头闪过脑海。他只顾着自怨自哀于无法获救,刚才年修齐来了又走了,这本身就很能说明问题,他竟然丝毫没有想到别的。
听年修齐所言,看守他的那个灰衣人是索家人,也就是秦王殿下母妃的娘家。单凭这一点还说明不了什么,但是连年修齐都知道这个人可疑了,秦王会不知道?依秦王手下那些王府侍卫的能力,要找这么一处机关暗道绝非难事,他们不是外面那些普通衙役可比的。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他被关在这里这些天,除了那个灰衣人,根本没有别人出现过。
傅紫维想着,只觉得身上一阵发冷,却不知是手上的伤口还在流血的缘故,还是因为一颗心被人浸透在冰水里,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年修齐抓了人回到县衙,先上捕快把他押到大牢,自己却马上跑回后堂,找秦王邀功去了。
秦王耐心听他说完,一滞道:“你把那个灰衣人抓了?”
“是啊。”年修齐自豪地挺了挺胸,“本官挖地三尺才把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找出来,简直太狡猾了。我一定要从他的嘴里审问些有用的东西出来,他们索家一定有阴谋!”
秦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找到别的什么没有?就只有这个灰衣人吗?”
“是啊。”年修齐点头,手指在嘴唇上点了点,有些狐疑地道:“不过,好像抓他的时候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在那里又没有找到什么机关暗道。我觉得可能是藏得比较深,改天带士丁大哥他们去看看,这事还得专业的来。”
秦王咳了咳,呵呵干笑了两声。
这小书生,偶尔机灵起来也够要人命的――
“那个先不说,我先去把那个灰衣人审一审,看看他能说出些什么来。”年修齐握紧两个拳头给自己打气,“好不容易碰到一个像样的案子,这次一定要大获全胜!”说完全精神抖擞地踏出门去。
秦王笑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面上的笑意便渐渐地淡了下来。
他坐在椅子里,仰头望着房梁。
一只蜘蛛在角落里结了一张网,却将自己困在了网的中央。
入夜时分,那幽深小巷的最深处,亮起了一盏幽幽的灯火,一步一步地朝向黑暗的巷尾走去。
还是那一间不起眼的民居,三个人迅速地进去查探了一番,其中一人又出来迎接刚刚踏进院门的那个男人。
“殿下,机关完好,应该没人发现。”
身裹黑色披风的男人走进了灯火的光晕里,一张脸被映照得十分清俊,却又有些阴沉,正是秦王元颢。
秦王向来禀的侍卫点了点头,便抬脚走进房内。
士丁迎上前来,弯身道:“殿下,要打开机关吗?”
秦王敛眉沉默了片刻,一抬手,叹息般地道了一声:“开吧。”
士丁走过去在墙壁上按了几下,墙上的门洞再次轰然打开。
秦王一矮身走了进去,门洞里面没有一丝光亮,看不清里面的布置,惟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他走进来的一瞬间钻入鼻中。
秦王皱起了眉头。
不待他有所行动,耳边忽闻一道轻微的风声,一个人影便向他扑了过来。
那人毫无内力,纵使身形敏捷,秦王要躲开他也是易如反掌。但是他没有动。一片冰冷的器物抵在他的脖子上,一双晶亮的眼睛在黑暗当中闪着愤怒的光芒。
“紫维。”秦王张口唤了一声。
“哈,是你,果然是你。”傅紫维发出一声不知哭是笑的声音,手上拿着的碎瓷片却没有挪动分毫。
“殿下!”士丁带人站在门洞外,望着门里的景象,有些焦急地唤道。
秦王抬手止住他们,只是指尖一弹,将房里的油灯点燃。
傅紫维有些不习惯地眯了眯眼睛,扭过头去,秦王却看清了他那只鲜血淋漓的手。
“紫维,你受伤了。”秦王皱眉道。
傅紫维是文人,不像他和吕东洪一样经常受伤,所以这不大不小的伤口在傅紫维的身上却是十分扎眼,他也不懂得如何救治,只是用布条随便一缠,鲜红的血都将那布条浸透了。
“受伤?你说这个?”傅紫维抬了抬手,冷笑一声,“是啊,我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我以为会很疼,可是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有一种伤在心里,会连这十指连心的痛苦都完全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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